第29章 世人皆愚
作者:
东圭人 更新:2021-06-04 23:47 字数:4123
“沈小黑!五五分,我们不能因为点身外之物而内斗!啊!”
沈榕溪一脚踢开抱着自己唐必安,“滚滚,给你三十几片外加加一节枝桠,已经算我大发慈悲了。”
唐必安看着半棵未语茶树苦笑,怎么一棵夺天地造化的未语茶树,就被沈榕溪这败家娘们给砍了,这简直是整个修行界的损失!可……这么大棵茶树,你才分为一个丫枝算什么回事!
这么一棵茶树少说有一两百枚茶叶,那怕不算茶叶,这茶树本身就是极其稀少的天材地宝,在外界是以克买的!
当然,两人还没真败家子的用未语茶茶叶喝茶,毕竟悟道对两人帮助不大……悟道是踏灵境修士才能涉足的领域。
沈榕溪眼里止不住喜悦,用玉瓶一片一片的把茶叶装起,放入手腕上的储物手链里。
沈榕溪是出身高贵,且从不会有缺钱之说,只是灵石这东西不是多多益善吗?
老子是钱多,但不嫌钱更多!在外界这一片未语茶叶少说是一万灵石,从来都是有市无价。
唐必安和沈榕溪虽分赃不均,但也大体也是相安无事的。
忙碌了一早上,灰袍青年坐在毫无遮阴的茶树下喝茶,只喝了一口老茶,差点又破功!
就在这时,灰袍耳边响起一道女声,“小狮子,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灰袍青年皱眉,强行从破功的边沿把自己拉回来,“给我一个理由!”
从虚空里女声又传出,“千年了,姐姐想你了,见一下你难道不行吗?”
灰袍青年想了想,发觉在这方天地,还真没有什么能危险到自己。伸手一挥,一个女子从虚幻变得具体。
如果这天地间,一些人能以一个字形容,那灰袍青年眼前的女子,“媚”才能形容她。
所谓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之类的俗语在女子面前都会自愧,女子之美,修士的元神也不能免俗。女子就算不修媚术就已经媚术大成!
女子真名不知,认识的人都会称她为七,小七,七姑娘,七前辈……至于是不是人族已经影响不大,她的美,早已超越了种族!
灰袍青年艰难开口:“七姐,别来无恙。”
七刚进这片天地,就发觉了灰袍青年旁边的断树,“那棵茶树断了?这里被人侵犯了?只是……”七即是愤怒又是疑惑。
灰袍青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被人偷了……”
七深吸了口气,压下滔天怒意:“上次有事不能来,没能喝上这课茶树的新茶实属一憾。这次来,本以为能弥补此憾,没想到现在,这茶树也成过眼云烟……小狮子,你一直在这方小天地里,极少外出,根本不知道这棵茶树的价值。外界是有未语茶,可和这茶树相比……”
“岂止是天与地的差别!就是他喝完了都赞不绝口,你……怎么弄丢了?”
灰袍青年心在滴血,独独在这方小天地里的唯一茶树,自己也是知道其价值的,只是能不能别揭开我伤疤了,行不行!?
七面带煞气,开口:“谁?哪家老祖不守规矩?看来他们的门生子弟是不想活了!”
灰袍青年继续滴血,“不是什么真人之类的偷的……是两个蝼蚁。”
七冷笑:“莫非你还在修那个道法?值得吗?几百年来修为寸步不进,现在这么一棵宝树还被人偷走。那道法叫什么来着?返璞归真是否?你还真把那人当做神明了?”
灰袍青年盯着七说道:“难道你不那么认为?”
七惊醒,一身冷汗!刚才自己居然在这方天地说他的不是,这不是找死?
灰袍青年罢手:“别再乱言了,我对这方天地的控制力也没多少。”
七叹息,从虚空飘下,在两座无碑小坟前,行三跪九拜的大礼。
灰袍青年问道:“你从那口井跑出来,怎么做到的?我很好奇。”
七平静说道:“这蓝灵星还没能困住我的地方,只是他死了,让我无趣罢了。随便找了个地方睡了千年而已。”
灰袍青年嗤笑道:“你就是这么脸皮薄……说吧,来找我所谓何事?我不相信你只是来喝茶。”
七没有争辩,继续说道:“十几前年我在井里,感到了他的气息!他没死,或者说……他回来了。”
灰袍青年震惊!不敢相信但也不得不信!
七盘坐在其中一座无碑小坟前,有些伤心地说道:“偷茶树的应该是唐必安,唐必安应该就是他的这一世!”
灰袍青年喝了一口茶压压惊,想起来不可思议,但这其中关节而又能想清楚。
不得不信!
只是,“自己”砍了“自己”的茶树?这……该怪谁?
毡帽男子宋半松心吃疼,取下毡帽自叹自唉,自己这条命没了就没了,这小姨送自己的帽子可不能坏了,这可是小姨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
在宋家旁系宋半松眼里,小姨这词是等同于母亲的。
宋半松小心翼翼地把毡帽折好,珍重放入储物戒指。看着眼前找死的七龄散人,宋半松往地下吐了口浓痰,这老犊子真当自己不敢杀他,大不了就是以重伤换你这老犊子老命!
剑光开山!
七龄散人极尽升华,全身意气、法力凝于一剑之上,压不住的剑意喷薄而出!青光耀眼!
剑尖指地,可不知如何,宋半松总感觉老犊子的剑尖指着自己,无处可逃吗?
可谁会逃?“九星四斗象,阵起!”宋半松一声怒吼!
以宋半松为阵眼,方圆十里的势都被借走,灵气不断从宋半松体内冒出,只一瞬就和大势结合,简直是个无底洞!
大修士又称神通修士,何为神通?法力滔天,借天行道,就是神通广大!
九星四斗象,以盗星空九个星宿的星辰之力作本源,以四只大妖的元神作载体,承天地四方之力!
阵法大道加上自身借的势,宋半松在一个呼吸之间成型,近百万斤的巨力压制七龄散人。
七龄散人动弹不得,这盖天的势和天地之力带来的不仅是身体上的压力,连元神也有种会要化道的迹象。
让我不敢出剑吗?
七龄散人笑了,大笑,随意一剑劈向宋半松,就像是五岁小儿才摸剑一样。
好像,自己也是五岁时第一次摸剑。
这柄材质普通却承载了三百年剑意的七龄剑在“咔嚓”一声中,化作铁屑,一股长千米的青色光芒斩向宋半松!
唐必安皱眉,大参林里的剑修?这种程度的剑芒是怎么回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应该在那里见过!
黑市!七龄散人!
“急急如御令!千里眼,开!”唐必安快速点指双眼,心头血上涌至双眼。使用这种法术,唐必安双眼顿时留下了两行血泪。
趁着法术起效,唐必安极目远眺,发觉有一大片的天地的势被人抽走。
唐必安叫醒一旁打坐的沈榕溪,“七龄前辈他们出事了!”
沈榕溪点头,两人顺着数尖蜻蜓点水,一步数百米,以消耗大量灵气为代价快速赶路。
七龄前辈,可不要死了,我还没挖掘出你的情史,你的一些秘密藏宝也还没告诉我,李文也还没偷学到剑术啊!前辈!我还没报答你的照顾!
又当护道人,又当传道人,还当厨师,主要是脾气还好。七龄散人,别死!
沈榕溪看着焦急的唐必安,心内没波澜是假的,七龄散人烤的肉是好吃,但也不至于吧?
三百多岁有才踏灵初境,好几次跌境,道基恐怕都枯朽不堪,以唐必安的身份和前途这种修士一抓还不是一大把?怎么会?
宋半松身前的阵法大势和天地之力,没能阻挡青色剑芒半分,青色剑芒划过宋半松。
宋半松身上出现了一条细线,“你怎敢出剑……”
话毕,宋半松体内青色光芒炸开,但在宋半松身后,另一个宋半松现身,方圆十里之势又回归,两人又像一开始那样对峙。
宋半松眼睁睁地看着身前的“自己”消释,但自身好似毫发无损,眼神复杂地看着七龄散人:“你输了,但我也没赢……我宋半松佩服的人不多,现在可以加上你一个,所以我不会杀你。”
“吾不杀吾之所佩服之人。”
说完,宋半松向宋问灵的方向赶去,这小姑娘还真敢来。
不怕自己真的杀了她!
七龄散人看着离开的宋半松,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好似用尽了全部了力气,向后倒去。
这么多的势和天地之力怎么可能只是来玩一趟?
七龄散人不知道的是,宋半松没走一步脸色便更白一些。
截住宋问灵,宋半松静静地盯着宋问灵,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侄女。
宋问灵三才剑阵起,死死地盯着宋半松说道:“你杀了七龄散人!你知不知道他救了我好几次。你总是把你认为对我好的东西塞给我,却从来没问过我要什么。你总是如此!”
三才剑阵全力冲向宋半松,只一掌,就把三才剑阵困住,宋半松真的很爱这个侄女,不比小姨对自己的少。宋问灵的东西都不敢破坏,而宋问灵身上的伤多半是强行运功导致的。
只是你怎能背叛宋族,背叛你的亲生父亲!你不知道小姨最爱的人是你父亲吗?
“停下,随我回去!我还能在包你一命。”宋半松闭眼,自己再怎么重伤,现在也有踏灵级的实力,你宋问灵连开元中期的实力都没有,不要逼我杀你!回去我以命换你的命啊!
唐必安一个箭步冲到宋问灵和宋半松之间,两人浓郁的杀气让唐必安感到不适。
在踏马怎么杀气都往我身上跑了!
唐必安抱拳,硬着头皮说道:“前辈,我不管你与宋问灵有何仇,我是唐家继承人……之一唐必安,望前辈收手,多大代价你尽管开口?”
沈榕溪在一块巨石上,半弓着身子紧盯着宋半松,踏灵境的人族修士,可不好对付。
宋半松顿时变得凶神恶煞:“灵石?你们都死!”
就在宋半松变色的时候,唐比安大吼:“沈榕溪!”
沈榕溪起身,一滴不属于她的金色血液在体内消解,金血所蕴含的惊天灵气在一瞬间化作沈榕溪的法力,其法力波动直达开元境巅峰,突破到踏灵境才停止。
一滴血,短暂造就一位实力达踏灵的修士!
沈榕溪和宋半松互换了一拳,很快两人就分开。
沈榕溪皱眉,有些惊疑不定,怎么这么弱?
宋半松双手很快连按了丹田位置,很快,宋半松像一个陶瓷人一样浑身出现裂痕,裂痕处开始止不住流血,很快变成一个血人,宋半松向后飘起,一句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见宋半松离去,宋问灵精气神很快消逝。
唐必安背起重伤的宋问灵就往青色剑芒方向跑去。
金芒渐渐退回到沈榕溪体内,压下体内经脉伤势,咬牙跟上唐必安和宋问灵。
临了,只余一剑柄。
宋问灵嚎啕大哭,整个人精气神随着哭声流失,开元灵气都岌岌可危。
从小背负弑母之悲,长大续命修行之苦,破境失败之痛,在这一刻爆发。
“什么都没了……呜呜……娘亲……现在还有七龄老前辈……”
唐必安紧抱着宋问灵,不断安慰着她。
“宋问灵,坚强点!你不是什么没有,你还有我!别忘了,你还欠我两条命,我还欠你两千块灵石。”
宋问灵变了,现在的变得很幼稚,就像回到刚失去娘亲的三岁,“呜呜……我要死了,你会给我灌顶吗?”
唐必安震了震,望着宋问灵清澈灵动的双眼,唐必安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给你就是,大不了重修!”
宋问灵更抱紧了唐必安,像抓住了一根稻草。
唐必安把宋问灵摁在自己怀里,宋问灵没有拒绝,唐必安也不明白这动作是什么意义。
一旁的沈榕溪一直站着不动,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紧抱的两人,像看傻子一般的两人。
一个明明二十好几哭的就像三岁小孩,一个啥也不知就接受另一个的所有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