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几家几事
作者:
东圭人 更新:2021-06-04 23:47 字数:3665
灰发男子名为姜明,几十年前在元定城也算的上是名动的天才,相比之下,他的另一个名声更显。
是个敢和唐家家主抢女人的人,虽说最后还是功败,却也留下一片“美名”。
姜明慢慢旋转着手中墨石,一圈又一圈,思绪渐飞,回忆起令他作呕,令他痛苦,更令他不安的过往。
姜明韦唯,符阵铭文。
两人皆是散修,开元灵气尚可,年纪轻轻修为只能说还行,最主要的是,早早两人就对复杂莫测,变化万千的铭文精通,多宝斋破格将两人纳入门下,成为外事客卿。当做炼器师培养。
身份地位,水涨船高,珠联璧合,郎才女貌,结成道侣本是“顺其自然”之事。
但幸运掺杂着不幸的是,多宝斋林家幼女看上男子之资,极愿自带锦枕,也就是下嫁。
故事本就该就此断绝,最后女子远走他乡,最后与他人结合。
姜明不甘,就是现在,富可敌国,位高权重,也难以释怀。姜明很喜欢唐双,在唐双的身上,他看到了韦唯年轻时的模样,倔强,不屈,还有一丝……光彩夺人。
唐双能在十一岁那年成功“觉醒”开元灵气,不说大半功劳,至少一半是姜明所为,另一半自然是唐立林夫妇。或许,拿砸在唐双身上的天材地宝,都可以让晶塔更上几层楼,只是,那又如何?
为林家?为林家做的够多了,也该为自己做一些了。
手中的墨石“咔嚓”一声,断成两节。姜明不喜唐必安,因为他是唐立林的独子!
为了自己的“不快”,先是将唐家老爷子唐天等要归来的消息提前以“偶然”告知唐立羽,唐立羽性格多疑,在唐家地位不算低,定会让唐家内部生乱。
乱才有机会。铁塔一般,就是自誉最擅谋略的姜明也是无计可施。
后是告知宋家子弟,有个疑是七龄散人的人出现在大参林,成为了某家的客卿。
杀唐家唯一继承人,代价太大,因果太大,就是一般点的山巅大派也承受不起。暗地里,刺杀毒死,你来我往,自是“天理可容”,抛在明面上,可就是宗派大战了。当然,放在地位超然的三宗两家身上,也许就不是压不下的事了。反正在理。
现在局势更好,唐必安不再是唐家唯一继承人,反正唐家继承人有五人之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没准,到了最后,唐家内部自己都有不少人心中雀喜。
大参林,唐必安握紧手中的信,心中有隐隐不安,好久没有出现这种不安了,让人心颤,好似普天之下只有自己一人。上次出现是学院组织寻灵,在上上次,就是坐火车那次。
唐家长老会令各继承人每人猎杀三头开元巅峰的凶兽,为期半年,逾期自动退出唐家继承人之位。
放在往日,兽潮之外,此事不算难,单独猎杀,辅与法器,陷阱等,一一猎杀,成功的可能性不算低。只是现在,万兽正兴,由大妖带领,成百上千的凶兽聚在一起,猎杀骨干的开元巅峰的凶兽不异于登天。
李文见唐必安少有的凝重,问道:“必安,怎么了?”
唐必安叹息道:“我要去杀什么鬼的凶兽,为了什么鬼的继承人之位。”
李文大惊,带着一丝不解,说道:“说什么胡话,你不是唐家唯一的继承人吗?下一任唐家家主之位不传你传给谁?”
唐必安摊手说道:“不弄假,我也不知道唐家在搞什么,唉,实在不行,就不要那继承人之位了,小命要紧。”
一旁的沈榕溪不出意外的冷笑,竖起大拇指,说道:“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唐大败家子,偌大的家业说不要就不要了,牛气!”
七龄散人最近气息不稳,有些时候控制不住灵气外漏,这是好事,有破镜之象。常在虚空之中。宋问灵更是如此。
李文满脸忧色,现在出去,是真真正正的危机四伏。
唐必安不理沈榕溪,继续嘀咕道:“就是老爹不知道会不会理解他儿子我的苦楚,这道密令好像还不是家主之令……真是烦啊。”
沈榕溪一把拽过唐必安手中的信纸,边看边笑,看的最后,峰回路转,竟是如李文一般变的脸色凝重。
沈榕溪说道:“你们唐家怎么会这种时候内乱,这种时候,杀什么鬼的凶兽,命不值钱!还是?”
出人意料,沈榕溪竟是有些担心唐必安。
唐必安乐了,当然,也不忘刺一刺沈榕溪,说道:“哟,小黑,还担心起我了。”
李文闭眼,唐必安这性子该改一改了,要不然,以后讨媳妇真是一门难事。
沈榕溪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挥拳扑向唐必安,唐必安早有所料,反手以掌挡住沈榕溪的“秀拳”,两人又来了一次“天神下凡”的大战。
莫约半个时辰后,在一片碎石倒树里,沈榕溪满意的拍了拍手,而后步入小型聚灵阵中,盘腿打坐。
李文舒了一口气,走进战场,扒开了数十吨的巨石,把镶在土里的唐必安拔了出来。
每一次战斗的最后,唐必安当然不是体修沈榕溪的对手,沈榕溪自然不会手下留情,铁定要落井下石一番,这次,沈榕溪举起大石,一次又一次砸向唐必安,看着都疼!
李文打开药膏,给唐必安脸上破皮的上药,药膏是民间小药坊买的,可以让破皮“完璧”,就是有点疼。
唐必安咧嘴,“你轻点,疼!”
李文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每次看见自己最好的朋友被人打得半废,还是一个女子,总是有些……心痛。
你一个普通的小修士干嘛跟整天泡药罐子,打磨肉身的体修比拼近战,脑子不是有病吧?
李文说道:“必安,能不能以后放过沈姑娘,别和人家打了。”
唐必安躺在人形大坑里,动弹不得,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好……我就……不欺负女……子了。”
这一日,风轻云淡,仍是大好时光,宋问灵和七龄散人不知云林深处,追寻了破镜之机;在两座小型聚灵阵内,李文和沈榕溪闭目养神,孜孜不倦地汲取灵气。小型聚灵阵是以灵晶为阵眼,普通灵石为辅的高阶法阵,外有灵罩阻挡,内部灵气极难散去,且结成法阵的铭文刻画的一丝不苟,像是读书人写的楷书一般。一看就是宋问灵的手笔。
不是说七龄散人结不出如此法阵,对于纯正的剑修而言,“草书”才是王道。一板一眼,正气平和,可以是修道良才,可做不了不平出剑的剑修。
修道如行道,其中各有门道。
唐必安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终日无所事事,以至于拿出几本书来看,边看还在边记笔记!很是用心却也荒诞。
修士不修行,看书?看书能增加修为,要是如此,这天下可不成“书”家了。这是沈榕溪的原话。
这样怪不得沈榕溪杜清之类的修士和唐必安不对付,修士修行,尤其是踏灵之下,比拼的是谁吸取灵气的速度,换个法子来说,笨鸟先飞在修行界真的是至理名言!
沈榕溪虽然对唐必安看不对眼,处处与其争斗,显得很小家子气,可打心眼里,是把唐必安当做同道中人,认为其是与自己共争了真人境界的对手。这很珍贵,尤其在三宗两家弟子的眼里,打你杀人是看得起你,要不然,世间蝼蚁千千万,谁会正眼瞧你。
只是,唐必安这登徒子是在不把修行当做一回事,空耗费一身天赋。反正沈榕溪是从来没见过唐必安修行过。
哀其不争,怒其不幸!
唐必安这会儿没想那么多,反而有几个古文不知其解,圈注了几下,打定主意,等李文休息的时候问问。对于一些神鬼怪事,奇珍异闻,唐必安很是上心,在外人看来,比修行还上心,不然也不会冒着极大风险去偷亲爹的珍贵书籍,近乎不给外人看的《不眠经》:事后,唐必安发觉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不眠经》上的字他一个字都看不懂,只知其正形,不知其意: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就是这么说的。
没法子,从打娘胎起,唐必安就爱玩,读书修行什么的都不上心,当代通用字不知挤了多少玩的时间才学完,几千年以前的老字,是真心看不懂。
鸟兽惊动,兽走鸟飞。远处,一道光芒直天边而近,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停在唐必安几人发半空偏左,刚刚好挡在大参林和唐必安几人之间。中年文士看见李文和沈榕溪正在潜心修行,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不出所料,看见一旁“胡闹”的唐必安,露出悲痛欲绝的神情,唐家子弟,还是佼佼者,竟在偷懒!
唐必安抬头正好看见唐典盈看着自己,一副感伤的样子。
唐必安脸皮是厚,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敢翻书作弊,被自己家族长辈如此看着,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唐必安收起书籍,拿出笔记本说道:“三表哥,你读书比我多,你下来看看,这几个词组何解?”
唐典盈飞掠而下,唐必安毕恭毕敬递过笔记本,唐典盈像是认命一般,两表兄弟竟真的讨论起学问来,你一言我一语,本来含义颇深的几个上古词组被两人拆了又合,变得通俗易懂。
唐必安一副顿悟的样子,笑着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三表哥的学识滔天。”说着还竖起大拇指,“年纪轻轻,已是踏灵的神仙中人,小弟我是佩服,‘甘拜下风’啊。”
唐典盈打下就知道这位表弟一肚子坏水,表面上夸你,背地里早就不知道什么想对付你了。
唐典盈正色道:“别扯那些有用没用的,小安,你看词也解了,咋什么时候去杀凶兽?这事易早不易迟,早办我好早回,最近家里不太平。”
听罢,唐必安一下子就变得愁眉苦脸,蹲下抱头说道:“哥,你是我大爷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出去无异于自杀。我还年轻,还想多看几本书。”
唐典盈一阵嘀咕,信你有鬼,你要是爱读书,老子去吃屎!在元定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唐必安年年书写作弊被抓,要是我是你老子,三条腿都早就捶断了,省的去丢人现眼,得亏是七叔心大。
唐典盈无奈,只得蹲下,好好劝唐必安不要妄自菲薄。
于是,一位家族新晋老子劝家族后辈不要放弃继承人之位的奇景出现了。饶是见多识广的七龄散人也是头大,劝不好,不劝也不好,只得继续打坐于虚空,当做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