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作者:
宋小也 更新:2021-06-04 22:50 字数:3006
“昔日一别,慕卿别来无恙?”
付流年一噎,这人忒不要脸面。
“慕然自是无恙,倒是秦王陛下可安好?”
嬴稷一笑,不答。只是伸手邀付流年跟董闻仲上马车。
付流年自是好意谢过:“谢秦王陛下,慕然心领了。不过实在于理不合。”
嬴稷一挑眉,笑道:“还是慕卿考虑的周到。”
董闻仲只觉得这二人之间硝烟味重,勉强压下心底的好奇。
付流年看了一眼天色,垂首道:“舟车劳顿,陛下还是先随臣等进城罢。”
嬴稷别有深意地付流年一眼,点了点,来日方长。
是夜,夜宴之上。
虞渊望着坐在下首的秦王,眼中有冷意闪过。这厢秦王似有所觉,抬起酒盏示意虞渊。
虞渊不动声色端起酒盏道:“秦王远道而来,众卿何不浊酒一杯以表好客之意。”
众臣心下惶惶,安静了一瞬,忙端起酒杯,张口就来恭维之词。
虞渊额角跳了跳,一声不吭将盏中酒水饮尽。
付流年心下疑惑,酒宴已过半,秦王还是不动声色,真是沉得住气。
这厢付流年走神之间错过了虞渊的眼神示意。
虞渊面色一黑,借酒杯挡住了眉间的怒意。
付流年冷不防与秦王对视一眼,看着嬴稷身边的白起在他耳边低语。而后,就见嬴稷面色一变,随后像是怒极而笑。而后便拿盯着猎物的眼光盯着付流年。
付流年只觉得后背一凉,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随后便见白起走至大殿中央跪下道:“陛下,臣等今日前来实则为求两国和平,缔结姻亲。”
虞渊一愣,似是有些意外道:“不知议亲之人是谁?”
“虞皇以为寡人如何?”
虞渊放下酒盏,正了神色道:“既是秦王殿下,不知可是合意人选。”
嬴稷闻言一笑道:“倒是有一人选,寡人一见倾心,倒是怕虞皇舍不得。”
“哦,不知是什么样的美人才会使得秦王一见倾心?”虞渊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嬴稷倒也不卖关子,挥手示意侍从。
那侍从会意,行至殿前,手中还抱着一幅画卷。
侍从双手呈递画卷,虞渊身边的侍从接过,检查无误后,缓缓打开了画卷。
虞渊眉头一蹙,这,这画中之人,分明与坐在席间的付流年一个模子。而这画像上的时间分明就是花神祝之时。
虞渊将画像放下道:“不知这画上之人是谁?”
嬴稷闻言,看了一眼付流年道:“虞皇竟不识得?何不让众位辨识一二。”
二人久久对视,半晌虞渊道:“就依秦王所言。”
内侍闻言,垂首行了一礼。依言行至大殿中央,将画卷打开。
众人屏住呼吸,待到换卷展开完毕,付原差点两眼一黑昏过去。
付流年看着画卷有些无语,这嬴稷居然也去了花神祝。
诸位大臣闻言,窃窃私语,一时间议论纷纷。
虞渊咳了一声,众人这才安静下来。看付原的样子,这画上之人显然是付原的女儿无疑。
虞渊只觉得头大,这都叫什么事儿。只是秦王今日在大殿上提出,这事儿断然没有回旋的余地,此刻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寡人看这画上上所提时日乃去岁赵国花朝节上。秦王又怎拿着画像到我齐国寻人。”
嬴稷一听虞渊的说辞,明明是缔结姻亲,怎的倒像是嬴稷自己急色巴巴到齐来寻美人。
嬴稷心下了然,看来虞渊是准备装糊涂。
不过既然开了头,嬴稷倒也没在意虞渊的说辞。饮了一口酒道:“寡人自是知晓这一点,只是寡人寻遍五国,如今只剩齐国,也不怕齐王笑话,寡人见了这画像上的女子之后,便一直辗转难眠,一日不见,思之如狂。遍寻未果,如今便来齐国碰碰运气,如是齐王为寡人寻得此美人,寡人愿承诺齐国十年之内齐秦两国边境无战乱。”
虞渊闻言沉默。付原看他动摇,心下悲凉。
而罪魁祸首,付流年这厮冷眼旁观看着众人,一言不发。
董闻仲看了一眼画上之人,再看了一眼付流年。实在不怪董闻仲,只是这画像之人分明与付流年一模一样,只除了服饰妆容不太一样。
虞渊想了想道:“此事容寡人考虑一番。”
嬴稷自是答应,天上掉的馅饼,还不怕鱼儿上钩吗。
好戏就要开场。
这厢众人没了看歌舞的心情,虞渊疲惫的按了按眉头,一时间只觉得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散了席,付原恨铁不成钢看了一眼付流年道:“你给我回去好好闭门思过,无事不得出门。”
付流年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付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往虞渊的寝宫而去。
“你来做什么?”
虞渊一见着付原就没好气,这不话里话外都是嫌弃。
付原闻言脸一黑,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咬咬牙道:“陛下以为今日之事该如何?”
虞渊闻言示意他坐下说话,桌上的熏香烟雾袅袅,虞渊伸手扇了扇:“你真要我说,秦王的提议于寡人自是极好。毕竟以一人之力换取两国边境十年之内再无战乱。不过……”
不过若是这是离间计,其余几国又会怎么想。
而且先前秦王就想招揽慕然,如今这般说是说恋慕画中美人,若是万一秦王早已知晓慕然是女子,且还是付原之女,这事儿便麻烦了。
“能拖多久算多久吧。”
付原闻言心底一凉,要是慕流烟知晓这事儿,这天还不得塌下来。想到此处不由面色讪讪。
虞渊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想,叹了口气道:“回去吧,迟早要知道。你想在寡人这里磨蹭到几时。”
付原闻言,一时间心肝胆颤,冷汗直冒。终是拱手告退。
这般付流年前脚刚进家门,付原后脚便到。父女两个对视一眼,均是像霜打了的茄子,耷拉着脑袋进了府。
“怎么回事给我如实道来。”
付原朝着付流年挤了挤眉毛,示意付流年说。
不过付流年见了他爹的模样,一时间也跟个鹌鹑似的,只当没看见付原的眼色。
慕流烟在看了看付原又看了看付流年,一时间只觉得怒从心起。于是乎重重拍了一巴掌桌子,付原忙将桌上的热茶倒了一杯放在慕流烟的手边,道:“娘子莫气,气坏了身子……”
慕流烟白了他一眼道:“闭嘴。阿年你说。”
付流年求救似的急忙朝着付原使眼色,慕流年冷笑一声道:“怎么现在娘的话都不听了。”
付原瞪了她一眼,没再理会付流年。
付流年只好道:“秦王嬴稷今日在大殿上拿出一幅画像,说是要求娶画中之人……”
“就这事……”慕流烟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付流年道:“然后,你不会说是画上之人是你吧?”
付流年讪讪地看了她一眼,显然默认了此事。
“那人怎会有你的画像?”慕流烟可不是好糊弄的。
付原亦是觉得奇怪。
“赵国花神祝上祭祀之人是我……”
“出门在外你居然还敢穿女装,给我惹出这么多祸事来。如今还学会了拈花惹草了。付原我的藤条呢?”
“阿娘,你要打我……”付流年小嘴一撇,眉间似有害怕之色。
“阿烟,阿年毕竟是大姑娘了。不好吧。”
慕流烟轻咳一声道:“去把戒尺给我拿来。连并早些时候偷偷去军营的事儿一块罚。”
付原无奈,只得去拿了戒尺。
慕流烟接过戒尺道:“阿年你可知错?”
付流年看了一眼付原,见他不敢看自己,心道藤条是免了,可这戒尺是要受着了。
于是垂头认错:“阿娘我错了。”
“啪!”一声脆响。付流年瞟了一眼红肿的掌心,一时间只觉得又回到了小时候,跟付流白偷偷跑出去后被逮着了家法伺候的时候。
真是丢脸,付流年只觉得短时间内都没办法直视她的亲亲娘亲了。
“然后呢?”
“不该被嬴稷拿住了把柄。”
慕流烟闻言顿时眼前一黑,把柄。
“还有什么瞒着我,嗯?”
付流年将先前被秦王俘虏一事说了出来。
“你真是好本事啊,还学会上战场了,我还以为你在军中只是个无名小卒。”
“你说你在楚国见到了你大哥?”
慕流烟有些出神,付流年只好又道:“正是,我让大哥跟我回来,他只是说他有要事。”
付流年说完这话,慕流烟跟付原都有些怔忪,付流年觑了一眼二人神色,一时间有些狐疑。也不好多问。
想了想付流年又道:“嬴稷说只要齐国找到画中之人,愿以齐秦两国边界十年无战乱换画中之人。”
慕流烟一时间心绪如麻,半晌无言,似有些心力疲惫:“下去吧,此事我要与你爹商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