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兴佛
作者:
玄清天尊 更新:2021-06-04 20:46 字数:2056
且说这一日,已至五鼓三点,乾帝早朝登殿,设聚文武。果然是皇家气象,十分整齐,但见: 烟笼凤阙,香蔼龙楼。光摇丹郡动,云拂翠华流。瑞霭纷纭,太极殿上坐君王;祥光缭绕,白玉阶前列文武。太极金殿,金殿上排列着银钺金瓜。两道朝房,朝房内端坐着青草紫缓。御乐齐鸣,香烟缭绕,静鞭三响,纱帽缤纷,山呼万岁,华祝千秋。正是:
文官英秀,武将抖擞,御道分高下,丹墀列品流。金章紫绶乘三象,地久天长万万秋。
众官朝贺已毕,各各分班。天子问当驾官道:“有奏章出班,无事朝散。”言未毕,只见右班中一人出班,俯伏金阶,高擎牙笏,山呼称臣:“臣待罪宰相,执掌朝纲,有事不敢不奏。”乾帝举目视之,乃宰相萧仲道也。遂道:“卿有何奏,可速奏来。”
萧仲道向前奏道:“伏闻君子之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若言佛教,主不落发,而使人髡头;主不弃妻,而使人断种,实可笑哉。明知佛教是灭恶之术也。其自传其教,诳言说伪,使父子殊事,兄弟异法,遗弃二亲,孝道顿绝,忧娱各异,歌哭不同,骨血生仇,服属永弃,悖化犯顺,无昊天之报,五逆不孝,不复过此。陛下当其远流,何故大兴哉?老臣待罪首相,位列朝纲,先帝遗命,不得不启陛下。臣愿陛下:远佛亲道,修行仁义,通达道德,则和气贯于天下,自然民富财丰,天下太平,四海雍熙,与百姓共享无穷之福。又何必区区崇佛,独为己乐哉?臣愚不识忌讳,望祈容纳。”
言方毕,又有一人出班俯囟奏道:“丞相所言是也,佛教僧徒太众,皆不贯人籍,不务农桑,空谈彼岸,若大兴之,恐方来处处成寺,家家剃落,尺土一人,非复国有矣……”众视之,乃太仆张道源也。
乾帝不由俯首抹额,只因玄门势大,为保皇家威严,大乾统治,自己不得不引佛门相抗拮,熟料方一传旨,便遭抵抗。
当日传旨,着太史丞傅毅选举高僧,修建佛事。谁知那傅毅闻旨,即上疏止浮图,以言无佛。表曰:
佛门之法,无君臣父子,以三途六道,蒙诱愚蠢,追既往之罪,窥将来之福,口诵梵言,以图偷免。且生死寿夭,本诸自然;刑德威福,系之人主。今闻俗徒矫托,皆云由佛。窃人主之权,擅造化之力,其为害政,良可悲矣!而佛逾城出家,逃背其父,以匹夫而抗天子,以继体而悖所亲。违礼悖德,不仁不孝,义将安取?我大乾自太祖立朝,未有佛法,明崇玄门,无为而治,君明臣忠,年祚长久。故知实乃佛惑陛下,不足为信。谨奉表以闻。臣某诚惶诚恐。
乾帝闻奏,心甚不喜,遂将此表掷付群臣议之,以观人心。
而表遂下,便有十数位重臣犯颜直奏,皆言礼本于事亲事君,而佛背亲出家,以匹夫抗天子,乃可谓身无愆疵而乐着杻械。家无丧祸而念居縗絰。昏戆之甚良可悲痛。对乾帝兴佛一事,大力抵之。更有甚者,还奏道:“禁私度僧尼,禁僧俗舍身、断手足、炼指、挂灯、带钳之类幻惑流俗者,下诏诸州,坑沙门,毁诸佛像。”
这却是因为满朝文武,参悟的皆为元神大道,而佛门却是另有修行之路,不是一家。
虽上奏之人大多皆对大乾忠心耿耿,却终究只因自己所处之位,不得不对某些事情视而不见,只因此乃道统之争,不得不如此。
若非中书令张苍,谏议大夫陈耽等人奏道:“佛法兴自屡朝,弘善遏恶,冥助国家,理无废弃。佛,圣人也。本在清净仁恕,果正佛空。历众供养而无不显;自古以来,皆云三教至尊而不可毁,不可废。伏乞陛下圣鉴明裁。”——其或受乾帝指派,或为佛门暗子,或为魔门推波助澜之人——怕是当日诏便废却。
然而纵是乾帝有意偏袒,也只勉强维持了一个两方不胜不败之局。终究玄门治世多年,威势不可估量,远非佛门能比。这些日子下来,也只在玉京城内新添了一座佛寺,招来几名大僧而已。
可即便如此,也遭众人抵制,时不时的便要上奏驳斥。是故乾帝方闻萧仲道,张道源之言,便俯首抹额,不愿谈此事,只道:“且再商议!”便袖展龙袍,起驾还宫,令百官暂退。百官无可奈何,只得退朝。
且说宰相萧仲道散朝而回,众头人喝开街道,却见一人当道而立,面容灵秀,身心清净,道袍飘飘,皂绦乌履,公然不避车驾,仰天长叹道:“嗟夫!人身难得,光阴易迁,罔测修短,安逃业报?不自及早省悟,惟只甘分待终,若临歧一念有差,立堕三涂恶趣,则动经尘劫,无有出期。当此之时,虽悔何及?故老释以性命学开方便之门,教人修种,以逃生死。释氏以空寂为宗,若顿悟圆通,则直超彼岸;如有习漏未尽,则尚徇于有生。”
萧仲道闻言,暗思道:“此人所言大为有理,当为玄门高士也。”遂下车相见,邀入府中问其姓名。
那人答道:“贫道玄极,久闻天子欲尊佛门,败坏大好江山,本欲往劝,未敢辄造;又闻丞相精思得一,深知道德,故于市妄为大言,以动尊听耳。”
这人却正是玄极。且说那一日玄极开辟掌中世界,渡过赑风劫后,便往玉京而来,游荡数日,终不得其法,而至今日望见萧仲道车架,心中一动,便立于道上,故作大言,一句话彻底否定了佛门。而萧仲道崇尚玄门,自是深以为然,立时大喜,将玄极待为上宾。接着对玄极叹道:“吾亦知如此,那佛门耗蠹生灵,侵减租税,国家大蠹,常有余年,然则每每上书谏议,天子终不纳也!”
玄极点点头,道:“贫道有一法,大人可明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