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雨阳看着许诺，没说话，须臾，他笑了一下，似乎是自嘲：“你骗我吧？怎么可能？”
  “我骗你干嘛？你看我骗过人吗？”许诺上前，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说，“阳哥，我跟南易先过去了，一会过时间了。你好好的，都这么多年了。”
  是啊，
  你好好的，
  不喜欢喝酒就不要喝酒，
  不爱抽烟就少抽点烟，
  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大家都好好的。
  许诺牵着南易走开了，快到墓前的时候，南易回头看了一眼，邢雨阳蹲在了地上，距离远了些，月光虽然很亮，但不仔细看还是看不清那里有个人。
  墓碑的照片上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清爽利落的短发，虽然照片上只有上半身，却给人一种高高瘦瘦的感觉，笑得一脸灿烂。
  许诺松开南易的手，上前蹲在墓碑前个那张照片对视。
  回去的时候，他们没有打车，依旧是手牵着手，许诺缓缓开口：
  “阳哥，叫邢雨阳，坟里的那个叫白以零，我另一个竹马……大我六岁呢。”
  南易也不怎么会说话，只答了一句“嗯”。
  “零哥吧，怎么说呢，是特别优秀的一个人，从小学习就好，家境也好，性格也好，对人也好，小学就有人开始给零哥写情书，他每一封都会认真看完，然后回信委婉的拒绝，是特别一个温柔的人，他还精通各种乐器，体育也特别好，他家里全都是奖杯和奖状，还非常乐于助人，总是乐呵呵的，和别人开玩笑也从不过头，说出来也不怕你不开心，他真的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一个人了。
  “我和家里关系一直不好，从小时候就这样，零哥就像是我的亲哥哥，比我爸妈还要亲的那种。
  “我二年级那年，被好几个人骗去了歌厅，后来发现事情不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去了厕所，跟别人借手机给零哥打电话，特别巧的拦下了阳哥，阳哥比零哥小一岁，但已经学散打很多年了，而且是个中二少年，正义感爆棚，理想是行侠仗义，为民除害，不过真的多亏了他这莫名的正义感，零哥赶过来的时候，阳哥已经和他们打起来了，后来他俩一起去了医院……不过还好没什么大事，零哥出院之后带着我和花祺一起进了阳哥在的散打队。
  “零哥和阳哥就这么认识了，一个学校的，零哥大他一届，两个人一起参加过好多校级、市级甚至省级的各种比赛，拿过的荣誉不计其数。
  “可是，零哥高二那年，一切都变了……”
  许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吸了口气才继续说下去：“零哥和阳哥的恋情被发现了，你对同性恋有什么想法？”许诺问他，却没有等他回答，一声轻笑，她继续说，“觉得恶心吧？我倒是觉得那些说他们恶心的人才是真的恶心。
  “这件事被那个学校的校长在早会上说了出来，给予开除处罚，学生又回去告诉家长：‘看啊，那两个天之骄子，竟然是同性恋。’什么荣誉，什么奖状，什么文科学霸，理科天才，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两个喜欢同性的怪物，什么叫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擂，那一年我算是体会了一个彻底。
  “走在街上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可笑那些人前一天或许还在说‘看看人家白以零’‘看看人家邢雨阳’，一夜之间，全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