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端午
作者:
水冰潇 更新:2021-06-04 09:50 字数:2883
早膳时,三人同坐于席。霓曼菲先是连忙为孟思远盛了一碗粥,浅笑着放到他的面前,示意道:“思远。”
然后他微瞥了下吴静鸢就开始喝粥了。于是霓曼菲又说:“静鸢妹妹,要不要我给你盛碗粥?”
“不用了,谢谢。”吴静鸢说,旋即拿起筷子,吃下米饭。
接着霓曼菲又为他夹了些小菜,说:“思远,这是你最爱的肉丝香茄。还有多吃点青菜……”
吴静鸢顿时觉得此景颇为刺眼,心中不知怎的,很是不快。她随即放下碗筷,勉强说:“我吃饱了,你们先慢用吧。”而后就急忙离去。
见状,霓曼菲的嘴角勾起,很是得意。而孟思远看着她只吃了一点的饭菜,心中也不太舒服,不知她为何会如此。
午后,白云悠悠,竹影幢幢,鸟语花香,静谧宜人。此时吴静鸢正坐在竹亭里,和青萝一起做女工。一针一线,一绕一回,不久在手帕正面上就呈现出一朵栩栩如生的兰花,而手帕反面则是鱼戏莲叶间的景象。
这时,出于好奇,路过竹亭的两名婢女便走过去看她们二人的绣工。其中婢女鸳鸯率先赞叹道:“吴姑娘,听说双面绣很难,但你却绣的好漂亮啊!”
“那当然了,吴姑娘可是很厉害的哟!”青萝停止了绣工,笑着说。
吴静鸢听后则笑而不语,继续绣活。另一名婢女即碧彤则也有点羡慕她,于是说:“吴姑娘,你能教教我吗?”
“吴姑娘,你也教教我吧。”鸳鸯微笑说。
“好,那你们先去拿些准备绣的织物。”
“我们快去。”碧彤说完,赶紧就和鸳鸯欣喜地去拿织物了。
接着当她们再次来到竹亭时,却发现已经有很多其他婢女在争着抢着要看吴静鸢的刺绣或请教她。
“让我先去请教吴姑娘。”
“我先去。”
“你们别挤啊。”青萝想疏散下人群。
……
“不着急,慢慢来。”吴静鸢起身说。
最后,吴静鸢只好把她绣好的双面绣手帕放在石桌上,然后再去一个一个地指导她们的绣活。
此刻,府上的侍女都已然消除了对吴静鸢的偏见,反而觉得她很心灵手巧,且耐心地给予她们指导,可谓兰心蕙质。
不久,日落西山,残照如火。“吴姑娘,你可歇会儿吧。”青萝扶着吴静鸢的臂膀,让她坐下。
“今天吴姑娘细心教你们绣活那么久,至此,你们是不是应该有点表示呢?”青萝转而望向正在专心于琢磨双面绣的婢女们。
“那吴姑娘,我给你做好吃的。”
“吴姑娘,我可以给你端茶倒水。”
……
“停!”青萝喊道,旋即挑眉说,“你们知道端午节吗?”
“端午节是什么啊?”一些婢女疑惑道,因为她们都是魔界子民,从来没有过过端午节。
闻言,吴静鸢不禁冷汗,很诧异她们居然不知道端午节。
“我知道。”碧彤不免有点得意和自信,旋即走到亭中央,“再过几天就是端午节了,在这天呢,人们一般会包粽子,挂艾叶,沐兰汤,赛龙舟……”
“是啊,以前在昱王府,我和若瑛最馋王妃(赵苡柔)包的粽子,只可惜……再也不会吃到了。”吴静鸢回忆说,微叹了下。
“吴姑娘,那到时我包粽子给你吃,好不好。”鸳鸯笑着问。
“我也包……”其他人也附和道。
“你们知道怎么包粽子吗?”青萝问。
“不知道。”许多人连连摇头。
“好吃的粽子呢,需要箬竹叶、糯米、红豆、薏仁、蜜糖等等。”青萝慢慢说,似乎很是了解。
听后,大家都激动不已。于是碧彤率先说:“那我负责去采摘箬竹叶。”
“我也去。”鸳鸯高兴地说。
“那我准备糯米……”
“我准备红豆和薏仁……”
……
见到此景,吴静鸢和青萝都莞尔一笑,觉得很开心。
不久,端午节正式降临。孟府中一片热闹,有小厮在堂上或门上挂艾叶和菖蒲,有婢女含羞地去送香囊给孟思远,有一群侍女忙着张罗包粽子。
“府中是在过凡人的端午节吧。”孟思远边走边看,这几日他忙于批改公文,旁的事都交给了管家苏梅全权打理。
“是的,少爷。老奴看吴姑娘很想过节,便让他们张罗这些。”苏梅答道。
“她开心就好。”孟思远顿了顿,说,“我去花园看看。”
此时正值早晨。除了包括蓝色妖姬在内的各种玫瑰,其他植物都是凡品,因此会遵循凡间的凋谢规则。只见杜鹃褪芳,绿梅不再,牡丹已谢,玫瑰含笑,菡萏欲滴。
而且吴静鸢现正给花们浇水,这时她亦恰好看向来人,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她于是不自然地把目光移到别处。
然后孟思远走到那盆沁蓝妖姬的旁边,瞧向鲜艳夺目的蓝色花瓣卷着曼妙的花蕊,含着温软的露珠,披着似金的光辉。其香气的浓郁程度虽远不及花园里的那些蓝色妖姬,和粉玫瑰紫玫瑰之类的,但却让他倍感舒心。
三万多年了,他盼着花开,盼着亲归,盼着团圆……或许现在沁蓝妖姬绽放了,他的母亲应该也会很快归来了吧。
“孟公子,沁蓝妖姬会凋谢吗?”吴静鸢看向他问。
“一般不会,这些玫瑰都是我辛苦培育的,它们都会四季芬芳,不会凋谢。”孟思远凝视着眼前的沁蓝妖姬说。
“不过这要多谢你,若不是你的帮助,它早就枯萎了。”他转而望向她,温柔一笑。
“孟公子,我想问个问题。”
“说吧。”
“我可以一直待在这里吗?”她试探问,内心有点害怕会得到让她失望的结果。
听后,他顿了顿,凝神看她,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些什么。当然其眸中清晰地映现出自己的身影,她的目光很纯真,很干净,很柔和。她的神情也很认真,很诚恳,很期待。她为何会这样问?或许她希望能够一直留在这里吧。
“我不知道。”他看向别处,不愿捕捉到那一抹不安和失望。
“……?”尽管内心有些不安和疑惑,但她还是随后平复心情,旋即说,“孟公子,你等我一下。”
过了一会儿,她拿来了一条手帕,正是那天精美绝伦的双面绣。
接着吴静鸢鼓起勇气,将其递给孟思远。
于是他接过手帕,端详了下,唇角微微扬起。“这是你绣的?”
“嗯。”她羞赧地点了点头,而后连忙跑开。
他望着她离去的倩影,又看向绞绡,正面依依兰花,背面鱼戏莲叶间,如此绝妙的绣法,他是头一回见。心底不禁泛起柔波,她这是在向自己示好?
囊裹真香谁见窃,绞绡滴泪染成红。
殷勤遗下轻绡意,好与情郎怀袖中。
可惜两人都是情窦初开,她羞涩不已,他不明其意。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浅时,惊鸿一瞥解其苦;浓时,朝思暮想放不下。离时,乍见之欢化作泪;断时,相视淡然泯情仇。
看着府中热闹的景象,霓曼菲好奇问:“他们是在干什么?”
“娘娘,府中是在准备过节,端午节。”旁边的婢女雯儿解释道。
“端午节?……”
“奴婢还听说,吴静鸢她们正在包粽子,到时府中人人都会有份。”
“是吗?”霓曼菲继而一笑,“那我们也去包粽子,好让君上尝尝。”
中午,香喷喷的粽子终于出炉了。在书房里,孟思远正坐着捧书读。
少顷,婢女碧彤提着食盒走了过来。然后她把盛放着粽子的青波琉璃碗和筷子放到书桌上。“公子,这是吴姑娘包的粽子,希望公子能尝尝。”
不料这时雯儿也带来了粽子,说:“公子,这是霓小姐亲手包的粽子,小姐可是第一次包粽子,今天费了许多心思才做好……”
“都下去吧。”孟思远放下书本,看着两盘已放在箬竹叶上的白粽,顿觉纠结。
吴静鸢所做的粽子玲珑剔透,嵌了红豆和撒了红糖,看起来十分诱人。而霓曼菲也不逊色,她的粽子看起来软软嫩嫰,含着薏仁和小粒葡萄,也带着些许红糖。
俄顷,脚步声微顿,原是管家苏梅。她的视线从两盘粽子转向孟思远,笑着说:“看来少爷正是为难呢……吴姑娘和霓小姐都为少爷包了粽子,心意也都是好的。老奴这下亦不知该偏袒哪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