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夫人的微笑
作者:
龚景仕 更新:2021-06-04 05:15 字数:6178
龚群堂泪眼汪汪,看着自己尊敬的师长走下主席台,虽如往昔一般无二,昂首挺胸,浩气凛然,但龚群堂总是觉得,那飞扬的神采已是打了不少折扣!他站在原地,仔细揣摩着余师长临别之语:“山人自有妙计,”嚼着嚼着,他忽然的锁紧了眉头,之前他隐约听到胡链鹏跟张灵甫说过的话:师长临阵脱逃之罪是蒋委员长钦定的,谁也改变不了。既如此,师长凭是诸葛亮托胎刘伯温临世也是无可奈何的,那么,那句“山人自有妙计”的话只能是一句托词,彻头彻尾的是晃过自己把千斤重担一肩扛下的托词!
想到这里,他将身一纵,跃下主席台,追风赶月向前狂奔,他要告诉师长,他已经想得很清楚,重庆蒋委员长已经挖好陷阱,就只等他往下跳,那一跳,将是一去不还!他要拼了身家性命,将自己崇拜的师长救下。
可是狡猾的胡链鹏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反常,未免节外生枝,他亲坐驾驶室发车,并加大了油门。
“师——座,别去!”
余程万从离弦箭似的车子窗口伸出头来,挥挥手,清凄的霜风里回荡着几乎哽咽却洪亮的声音,“记住,保护好每一颗种籽!”
一溜灰色烟尘,很快淹没了那双巨手,淹没了呜咽着渐行渐远的囚车的同时,也将一段金碧辉煌的历史掩埋在了叹息往复的沅江之中。
“师座请放心,只要我龚群堂一息尚存,您的宏誓大愿就不会落空!”
龚群堂擦干泪水,踏上了回家的路。他想,之前的计划没错,办武馆,聚集一班热血青年,为以后重新树起五十七师这面大旗做好准备。
想是这样想,这时的龚群堂和来时的龚群堂已判若两人,他总觉得那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沉重,提不起,迈不动。
“先生,吃饭啵?”店小二迎上前来,双手搓着雪白围腰,点头哈腰,满面春风,招揽生意。
“有酒啵?”
“有,上好的德山大曲。”
“先给老子来两瓶。”龚群堂走进店子,二话不说,开瓶酒咕噜咕噜大喝起来,不一会儿,两瓶酒就收拾了个干干净净。“好酒···酒好哇!再来两瓶。”
“再来两瓶?!呃,先生,这酒后劲足实得很,一般人瓶把就招架不住哒···要不,俺给你炒两个菜,弄个醒酒汤如何?”
“俺看你这人白待在酒店里,还不是块喝酒的料,俺要你搞饭么得,俺就要酒。酒的妙用,看来还得俺这师傅告信你。跟你说,酒这东西,它妙就妙在可以让你忘记所有的烦恼、痛苦,即便是这会儿你让人砍了一刀,口子上还在滴血,你也不会觉得疼,因为有酒。算哒,跟你说这些有么得用,你不懂。还桩似的愣在这儿搞么得,去提酒啊。怕么得,我又不少你一分钱!”
两瓶酒拿来了,龚群堂一块大洋拍在了桌上,抱了酒出门。
店小二追出门来,“哎,爷,找你钱!”龚群堂摆摆手,一路咕噜咕噜喝着一路歪歪斜斜走向码头。店小二兴高采烈看着手上大洋,自言自语道:“如果一天能遇到这样一位财神爷,咱不愁发不起财来。”
上了老码头岸,龚群堂想到,栽培自己多年的师长浴血奋战半月之久,蒋委员长非但不论功行赏,反而还将其打入牢笼,大兴问罪之师,天理何在!脚下土地,亦即是师座搬取救兵踏过的土地,如今,地在人去,不觉悲从心底起,怒向胆边生,将手中酒瓶砸在地上,仰天大叫:“老天,你不公啊!”
酒瓶砸的粉碎,碎片四处飞溅。
“奶奶个皮,好大胆子,也敢砸爷,活得不耐烦哒不是!”
随着一声大喝,一条大汉不问青红皂白,欺步上前,一把抓住龚群堂胸襟,挥拳便打。
龚群堂随酔眼朦胧,心里却也清醒,见一拳袭来,滑开半步,手一格,鹰爪扣住对方拳头,顺势一牵,大汉收势不住,轰然一声,跌倒在地,口鼻鲜血直流。
大汉经这一跌,火气更大,将身一滚,一个鲤鱼打挺,几乎是在站起身的同时,一脚如雷似电,直击龚群堂胸窝,“着!”
不知为什么,龚群堂只觉胸中有一股子怒气,就是没地方去,现在有了个对头,像是寻着了发泄口似的,拳脚施展,索性打起了醉拳,口中念念有词,“铁拐李,腿功绝,我不跛,让你瘸!汉钟离,探口气,喝光酒,再摔杯!”顺势以拳化刀,在对方小腿上一切一送,大汉摔出丈把远,跌到硬邦邦嵌满砾石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努力几回,也没爬起。
一旁观战众人,一齐拍掌喝彩:“好俊的功夫!”
“好个皮!”人墙之上,一个身影一团白云飘过,轻悠悠飘落,无声无息,站在众人面前。这是一个五十开外的中年汉子,不高不矮,不瘦不胖,白衫白裤,三角眼分外有神,满面红光,精神饱满,声音洪亮,“真是外行看热闹哇!”他聚目在龚群堂脸上,微微颔首,却不拱手,两只上翘的嘴角将不屑之色牢牢挂在上头,“有些道行,三招两式,不经意间打败二当家的,足见几分功力。”
龚群堂经过一战,酒已醒了大半,胸中头气也出了许多,已是头脑恢复了常态,见面前直视自己这人,三分鄙夷,七分注重的盯住自己,心想:自己出来时间已久,日已西斜,该回去了;此人一招落雪无声,足见其功夫十分了得,刚才已经惹事了,再要弄出事来,恐怕不好收拾,故而拱手道:“晚辈才疏学浅,能得前辈夸奖,既荣幸也惭愧。晚辈有事情要办,容晚辈就此告辞。”龚群堂言毕转身离开。
“着么子急嘛!”三角眼飞身一跃,使出双踢连环穿心脚招数,从后直袭龚群堂。不过接近目标他将重袭变为了“挽留”:一只脚抵住龚群堂后背,一只脚成钩状锁住龚群堂咽喉,然后身子一旋,迫得龚群堂回转身来。
这足见功力也显得轻薄的一招,激怒了龚群堂,他怒声喝道:“让人不是怕人,先生非要逼我出手!”
“有这意思。后生伤了人,那好歹也是我码头的账房先生,撒尿不理壶的抬脚走人,这不合江湖规矩。”
“我给钱医伤,负责到底,这总可以了吧。”
“这倒不必,二毛子不少,老子金钩李胡子也不缺,疗伤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龚群堂闻言,吃惊不小,二毛子,二毛子莫不就是嵇春华堂弟?要真是那样的话,今儿岂不是老疮未好,新伤又添了?!金钩李胡子,大名鼎鼎的后河王,出道几十年,打遍天下无敌手,掌中一支回笼镖,百步取人性命,如厨子挥刀切菜,不费吹灰之力,因此师傅叮嘱:若遇此人,千万小心!不想今日,两个魔王,一齐遇见,怎么脱身?
“先生想要咋的?”
“……‘张国老,性情好,倒骑毛驴到处跑;何仙姑,俏模样,扭屁股,睡云床’……咋样,练练,别说没给你机会,八位神仙,让你挨个当遍。”
“我说过,我有事,我不想打架,更不想跟前辈打架。”
“后生家,跟你说,在我的地儿上,怕是由不得你喽。也不留下一星半爪的血腥肉末,抬腿走人,这不是让我很没面子么,来来来,接招!”金钩李胡子声到人到,使一招猴儿攀枝“呼”一下蹿至龚群堂头顶,再使一招哪吒双蹬风火轮,力道千钧,屯于龚群堂双肩,身材魁梧的龚群堂也挣不住晃了一下。金钩李胡子不容龚群堂有半点喘息之机,双拳紧握,身子一弓,一招双峰贯耳,直击龚群堂耳门!
龚群堂虽受了金钩李胡子重重一击,却不惊慌,吸一口气,沉于丹田,就在金钩李胡子双拳将至未至之际,鹰爪双肩一钉,此招唤作莽汉挖山,力道千钧,钉住对方双脚,然后使一招霸王缺甲,将个金钩李胡子摔件衣服一样摔出五步开外。幸好金钩李胡子轻功了得,顺势一个刺猬滚坡,化解了这伤筋断骨的一招。
龚群堂拱手道:“前辈已经教训了晚辈,应该手下留情放晚辈一马了吧。”
没想到轻轻年纪,不但功夫了得,武德也还不错。既然给了自己一个体面的台阶,看来是顺坡下驴的时候了,强忍双脚疼痛,金钩李胡子故作大度欠开身一摆手,“吃一堑,长一智,之后年轻人应该长点记性才是……”及至龚群堂走出人丛,金钩李胡子用从后追上来问道:“后生尊姓大名?”
“晚辈龚群堂。”
“龚……莫不就是一镖打死么得日本名将之花阿不俊秀的龚群堂?”
“那次,只是晚辈侥幸得手。”
“原来是这样。老夫有一言相告,龚师傅听了再走不迟。”
龚群堂站在原地,拱手道:“愿听前辈教诲。”
“老夫也爱玩镖,且自出道以来,打遍天下无敌手,所以享有一镖定天下美誉。老夫建议,今日一别,咱们再不相会,以避免一场恶战伤了和气。龚师傅意下如何?”
龚群堂豁然笑道:“前辈说是爱玩镖,不能切磋,怎会玩得,看来这玩,也不尽然是玩,呵……”言毕迎着晚霞,沿着大路,向东大步走去。
一场较量,李胡子觉得,一名势力强劲的对手已经在了身边,天地本来就狭小的很,说不定何天一不留神,就脸对脸的碰个正着,就会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比划起来,结果,文章不一定是回回一个样的,顺着他的意思往下写……
一个人的出现,不光只是让李胡子忧虑,还有一个人感到害怕,他就是二毛子!二毛子给汉胡子发配到老码头管账先生,先别说地位从天堂跌到了地狱,也不讲从早到晚忙得团团转,只讲那一串一串多如蚂蚁的数字,一看就让他头都大了,平素里呼三喝四呼风唤雨惯了,何址过问这些,如今倒好,赶鸭子上架还出了事。二毛子的害怕,不光只是龚群堂武艺高强打死过他堂弟,更主要的是堂姐的那个计划,今天没说的事已经得罪下龚群堂,一旦坏印象产生,他就是一口钉子钉在了那儿,凭你使出吃奶的劲也很难拔掉。如此,自己怎么好拜他为师,他肯接受自己这样的徒弟吗?不接收,不接收自己怎么利用这块跳板回龚彭家,重新回到梦寐以求的二当家的位置上?!唉声叹气半天,也没想出个应对之策,最后,他把目光落到了堂姐身上;,这位佛祖,没说的是无所不能的孙悟空!
“姐,去下边,都累死我哒。熟悉码头情况,做那人把高的账册,还要看王八蛋李胡子脸子,日子真不是人过的,长此以往下去,老弟非死在那儿不可。”二毛子几乎是在向堂姐哭诉,眼泪掉到了眼门边。
“瞧你,才下去一盏茶功夫就嚷嚷开了,难道以前的人都长了三头六臂不成?告诉你,锻炼锻炼,只有好处没坏处!”
“哎哟坏哒坏哒,姐呀,你不是打定主意要把小弟搁火上烤吧?”
“不是说好过个三天两日的,风头过去了就回来嘛,就耐不住哒,告信你,位子,乐子,姐都给你锁箱子里头哒,牢着呐!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好哒。”
“哎哟,俺祖宗,俺常想,要不是您罩着,俺这两个肋骨,早成打鼓锤哒!”
“别说这些虚的,姐瞧呀,夜头晚夕来找姐,不光是溜须拍马不是,说吧,是不是又遇上了么得磕牙的砂?”
二毛子对坐桌边品茶的堂姐姬春华连连作揖打躬,“哎哟,姐,您之前不是制定了个拜师学艺,打道回府,官复原职的计划吗,跟您说,这计划,八成他已经泡汤哒!”
嵇春华送嘴边茶没喝,一双杏仁眼盯住二毛子,“这句话没问题,咋说黄就黄呢?”
二毛子哭丧着脸,将与龚群堂码头打架一事和盘托出。
“你瞧你,不是姐说你,你呀你,人家给自己修房,你爱给自己拆墙,你是拧着腿走路的主,咋办,你说咋办,好好的一条路,你一锄头下去,断啦。咋办,还能咋办,你以为么得事儿到了姐的手里,就成了孙猴子手上的如意金箍棒,咒语一念,要大变大,要小变小,没地搁它便没了,告信你,姐没那本事!”
“姐,小弟想过哒,只有你能救得了小弟,不然,小弟非死在码头不可!”
嵇春华没有作声,垂着眼脸,盯着手中茶杯,茶杯在手中慢慢转动着。良久言道:“看来只能是这么着了。”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盼来了这句话的二毛子急忙问道:“咋搞,姐?”
“咋搞,事已至此,还能咋搞,舍得和氏璧,换来一座城呗。”
嵇春华这话让二毛子越听越犯了糊涂,越是这样,他就越想晓得是怎么回事,“姐,么得叫,舍璧换城,何个璧,何个城唦?”
“姐告信你,你那死去的弟是璧,安宁是城。只有和龚群堂不计前嫌,握手言和,你才能求得龚群堂的原谅,收你为徒,达到回山复职的目的。”
“明白了。”二毛子点点头。“要和他龚群堂握手言和,我估摸着,我那过世的老弟怕是不干呢。”
“别管逝去的,管住存世的就成。况且你姐夫,已经把文章做了开头,咱们现在,已没的选择,往下做吧。”
第二天吃过早饭,嵇春华,轻描柳眉,青丝绾结,着一件银灰色风衣,转挽一个黄黑相间鳄皮坤包,足穿高筒皮靴,虽没往日的一身珠光宝气,却也仍不失雍容华贵气质,身后跟着四个彪形大汉土匪,来到仙神庙,对着正在教众徒弟习武练功的龚群堂颔首微笑道:“想不到一个沉寂多年的庙宇,经群堂老一侍弄,硬是风生水起,热闹非凡了,妙手啊,兄弟。”
能够抹去失弟之痛,光临武馆,春风满面,龚群堂觉得,嵇春华经过长时间阵疼后,表现出来的大度与胸怀着实令人感动与敬佩,拱手道:“夫人光临,蓬荜生辉。武馆能有一些模样,离不开舵爷跟夫人的鼎力相助,群堂谢了。请夫人到大堂喝茶。”
王小妹捡拾好餐具,听得外面一声一声夫人叫的,也就迎了出来,“难怪这日头暖洋洋的,原来是夫人驾到。小妹这就沏茶,夫人,上好的明前茶铁观音,我想夫人一定喜欢。”
嵇春华颔首微笑,上前执了王小妹的手,一并走向大堂,“不用问哒,就凭这一张甜嘴,姐就晓得,妹子就是那单枪匹马勇闯山寨,舌战群雄力挽狂澜的王家妹子了。不然,何个还生得这样一张巧嘴来。”
嵇春华大堂上首坐下,接过王小妹奉上的清茶,品了一口,连道:“好茶,真的令人神清气爽的好茶。”然后指着一边的椅子对站立一旁的龚群堂说:“老弟,坐呀。姐还有话给你说哩。”
待龚群堂坐下后,嵇春华到:“本来今朝哇,还有一个人想来,可他没来,为么得呢,因为他害怕。”
“害怕,这是为什么?”龚群堂问。
“因为无意间得罪下一位不该得罪的人,所以尽管想来,却不敢来。”
“听夫人口气,这得罪下的人,就是我们这儿的人。”
“不错,而且不是一般的人。”
“还请夫人明示,告信我这人是谁,我去说说,把事情说清楚,我不信这世上真有解不开的结。”
“是呀,我也这样给堂弟说,龚师傅虚怀若谷,心胸宽阔,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搁下大事···”
龚群堂惊讶了,“听夫人口气这得罪下得人即是我?没有哇,我怎么不记得···”
“二毛子这人,么得都还说得过去,就一样不好,喜欢争强好胜,人家是见虎而退,他偏偏是遇虎而上,定要斗得个你高我低了才肯服狠,这不,连龚师傅也得罪下了,胆子也跑掉了,负荆请罪也不敢了。人已经得罪了,后悔,那也是后悔不是···”
龚群堂自然的想到了码头上的事,心想,亲弟弟死在自己手上,夫人尚且宽宏大量,不予计较,纵然这二毛子可恶,自己也曾想过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但他能知错悔改,而且托夫人前来说情,这结,没来由不解,姑尔道:“夫人说的年轻气盛毛病,那也不是何个年轻人专利,群堂也不控制不住自个儿出手伤了人吗。不过夫人,我们年轻人,既知身上的毛病,也晓得自己还有一样优点:事过不记怀,翻篇不兴兵。翻篇即是过了。群堂说的是真话,还请夫人将群堂的心里话转达给二毛子兄弟,以释心结,得空了,接来蔽馆做客,群堂一定以礼相待。”
嵇春华微笑点头,“瞧瞧,还是我这双眼睛明亮,咱群堂兄弟什么人,宰相肚里撑得船!群堂兄弟的意思我会转达到。另外,汉青还有个心结,那就是和那金钩李胡子一年一度的比武定分成的日期逼近,以往呢,都是我们吃亏,我跟汉青的意思,兄弟武艺超群,帮我们带带二毛子,从兄弟这儿学得个三招两式的,乾坤扭转,给山寨增添些光彩,就不知兄弟肯不肯赏这个脸子?”
“这个……”龚群堂确实有些为难了,答应吧,打擂比武,不单关乎双方利益,弄不好还要伤筋动骨,甚至有性命之忧。在老码头,他跟二毛子跟金钩李胡子都交过手,论功夫,二毛子李胡子还差上一截,在短时期内如何缩短得了这距离;不答应吧,嵇夫人金口已开,不赏这“脸子”这“脸子”夫人如何挂得住呢?况且汉胡子夫人已经答应不计前仇不说,还赠予馆场,解决的可以说自己无法解决的难题,何等大度,何其慷慨,自己把门一关,将人拒之门外,于情于理如何说的过身,天下人岂不要笑话自己,知恩不报,不仁不义……答应不好,不答应也不好,龚群堂真的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