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在地下停车场躲避火炮的这不够一小时的时间里，地面上的城市已经完全变了一番景象。
  街道上的大小瓦砾和燃烧的汽车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现在地上还多了各种不知从哪里来的室内的物品，大到破烂的桌椅，小到各种瓶瓶罐罐日常用品。已经道有不知多少建筑正在燃烧，浓烟把天空染成了黑灰色。
  “天啊，整个城市都在着火！那...那栋好像是我的家！”炮弹瞪大了眼睛眺望着远处某一栋建筑物。
  “如果是晚上看的话会更壮观，燃烧的高楼会像一个巨大的火炬，把天空然成通红，像晚霞一样红。从建筑上掉落的花火就像国庆放的烟花一样好看。只是那个味道不太好闻。”我回忆起小时候看到过的火灾场面。
  天空中不时出现的白线和环状的爆云表示这场火炮的决斗还在继续着。
  忽然一栋高楼的顶部闪出亮光，亮光四周泛起一股肉眼都能看到的冲击波动，随后建筑的外墙就像是沙土被狂风吹散一样，碎裂化为粉尘飞向四周。
  我们都本能地原地伏倒在地上，随后一阵气浪扑来，耳朵里响起“啪”的一声。当我在次站起来看向这栋建筑时，小半栋楼已经只剩下框架和燃烧的火焰。
  我现在知道地上的室内物品是怎么来的了。
  “他们在炸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在炸我们的观察点。”无疆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人能在这样的炮火中活下来。”
  走过两个街口，我们与大部队分开，来到了最近的一个地铁入口。
  从地铁口看下去，长楼梯下有昏暗黄色灯光，扶手电梯已经停止运作。表明这里已经停止供电，只有蓄电应急灯在亮着，这种应急灯在停电后大概能亮一两个小时，看来是不久前停的电。
  “这个地铁站我熟悉，这个入口下面是一个z形短通道，然后就是进站售票大厅。我、小旭和阿浩为第一组打前锋，炮弹、无疆、卡卡为二组支援，走一字队形，我和炮弹走在各自小组最前方，因为我们可以挡子弹。阿龙你做全场监控，机枪组负责警戒后方。进入大厅后是否有敌人基本一目了然了。这样安排你们有没有意见？”我说道。
  “行啊！你这说得头头是道，有点专业啊，你是军迷吗？”小昱在我用手搭着我肩膀说道。
  “告诉你，这小子没少玩枪，我第一次遇到他时，他就用10式把一只突击者打得稀烂。”阿龙说道。
  “没少玩玩具枪。”我把手中短突的快慢机调成连发模式“出发吧，我可不想再在地面上多待一秒钟！”
  在昏暗的灯光中，我们贴墙小碎步前进。小昱在我身后一直用手搭着我肩膀，我知道这样做主要目的是让前面的队友知道自己的枪口位置，避免误伤。其次是方便通过身体接触来传递信息。但我觉得这种做法更重要的意义在于能让我知道身后时刻都有队友当我的后卫。
  到了第一个向左的拐角处，我迅速把枪后托换为抵左肩，左手握枪把，这样做能在往左探身查看射击的时候，使身体暴露出去的体积减到最少。但这个型号的军用步枪有个诟病，因其无托的结构使得抛壳窗在枪身靠后方，左手持枪射击时容易被抛出弹壳打脸，要知道弹壳被抛出来时那温度足以在人身上烫个疤。这个问题使得这款枪在网上被喷了好多年，不过现在我手上这把是近几年的改进版，持枪动作稍作改变是可以避免这个问题的。
  “安全。”我用气声说道。
  继续前进。
  入口的过道没有异象，我们来到了一层大厅。
  往常人来人往的地铁大厅现在一片昏暗与寂静，地上散落着几个女士手提包、公文包和行李箱，可能在昨天早上还有许多人如常地在上班的路上，被年复一年的城市生活规律麻木了的人，大概根本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会出现所有日常规律全部崩溃的一天。
  “二组去大厅的另一边。”
  为了防止昏暗的大厅中从某个角落跳出一只突击者吓我们一跳，我们把整个大厅搜索了一遍。
  然而整个大厅除了有点凌乱外，没有任何异常，似乎从昨天市民紧急撤离后，这里就没有再被任何东西触碰过分毫。
  我们从楼梯进入到下一层的候车区。
  候车区的情景让我们骤然戒备起来。这里空空荡荡更是一目了然，没有任何敌人的踪影。但是所有的地铁玻璃屏蔽门却是全部破碎无一幸免，甚至连玻璃的金属框都被推倒在地上，我真怀疑干出这破坏的东西有强迫症。
  “玻璃和金属框都倒在这一侧，有东西从隧道里面出来过，九成是敌人使用过地铁系统调动兵力。”无疆蹲在地上查看了一下屏蔽门的残骸说道。
  我看向漆黑深邃的地铁隧道，隧道壁从站台上的黄色应急灯光，一直延伸到视线无法辨别的地方，最后隧道壁和隧道本身的空间融为一体，化为纯粹的黑暗，似乎是吞噬一切的黑洞。这种深邃的，无穷尽的漆黑，或许足以引起人类对黑暗的恐惧。
  我掏出战术手电照向隧道，隧道两边都空无一物。
  “隧道安全。”
  当我转身看向其他队友时，顿时感到一阵尴尬。队友们正在把夜视仪安装在钢盔上的插槽上，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拿手电筒去照隧道是多么智商下线的行为。假如隧道是直的，估计离一两千米就能发现手电的光亮，这跟大喊“我在这里，请向我开火”没啥区别。
  但我和炮弹别说夜视仪，我俩连钢盔都没戴。
  “收起手电吧。”无疆似乎早有预料，向我俩递来了两副又像防风镜又像vr眼镜的夜视仪，这种夜视仪在外侧眼睛的位置各有两个镜头，却是比传统的夜视仪的镜头要短得多而且轻便得多。
  “第四代主动红外夜视仪，这是还在研发中的原型产品，本来我是弄来给我的小队用于实战测试的，现在便宜你们了。小心点！这东西如果按产量分摊成本，价钱贵得你难以想象！用你的话说，就是把市中心的一个厕所戴在了头上。”
  这个夜视仪并不像网上看到的传统夜视仪那样，视场只有圆形的45度，而是几乎全视场，我怀疑比那款很火的四目夜视仪的视场还要广，目测在隧道全无光情况下视距至少有300米，而且，而且，而且！这东西居然是全彩成像的!更重要的是，这东西还很轻便。
  “无疆大佬，你太有先见之明了，你到底什么来头啊，这种东西就算再有钱也不是普通军人能搞到的吧？”我开始觉得这人背景有点深。
  “敌人肯定也有夜视能力，隧道里几乎没有掩护，如果遭遇敌人只能正面火拼，到时候只能靠你们两个掩护我们了。你们这种人肉护盾如果能全军配备就好了。”无疆看着隧道说道，看来他并没有回答我问题的意思。
  “恩...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敌人中也有像我这样的，不怕子弹直接冲过来用刀砍人，那该怎么办。”
  “我呸，去你的，我还一直在想我们会不会全被你说死呢！”炮弹说完轻撞了我背后一下。
  “别别别，别撞我，我知错了。出发吧，保持队形。”
  说完我从站台跳下了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