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
  “我......”指柔没有念，“卫将军请往安丘道。”
  “怎么不念呢？”萧祁的手在他手背上轻抚着，指柔察觉到了他的不耐烦。
  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我......”
  “罢了！”他拿着册子，直接仍进了火里。
  指柔惊诧的看着萧祁的举动，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这若是在以前，萧祁定然会说自己大胆这种消息到现在才传上来云云，可是现在他摸不准萧祁的脾气了。
  他甚至都不想看这东西呢？
  “以后，你自己做主就好了。”
  “那卫将军那边？”
  “你不是最见不得他好的么？现在怎么还关心起他来呢？”
  “无，无这种事，皇上多心了。”
  指柔颤抖着说完这句话，身上的外袍就已经被退去了，他被萧祁抱在怀里的时候身子还是在抖。
  “卫昭业今日怎么呢？”
  指柔慢慢悠悠的在萧祁的动作下抬起头来，“眼睛。”
  “眼睛怎么呢？”萧祁捏着他的下巴逼迫他看自己。
  指柔憋了半天才说出后面的话，“看我像是在看死人。”
  “嗯。”萧祁像是在沉思着，原先指柔进来的时候他是这么抱着书的，现在变成抱着他了。
  指柔有时候觉得自己在萧祁面前就是一只猫，他更喜欢自己一言不发的就这样躺在他身边，手在自己身上轻抚着，同顺毛的猫一样。
  他还记得第一次被宠幸之后，萧祁对他说，他喜欢自己的眼睛。
  因为那双眼睛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萧祁像是没听见他话语里的含义，看着他的眼睛还是那样的满是寒凉。
  指柔只看了一眼，便打了个寒战。
  “皇上，塞北......”
  “我知道了。”他见指柔不愿意念给自己听，看也没看就将那折子丢进了火堆里。
  接着指柔只感觉眼前一黑，剩下的事......起点不能写会被和谐的。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萧祁坐在床边，手中不知道拿着什么书在看。
  “皇上。”
  “醒呢？”
  “嗯。”指柔点点头。
  萧祁依旧是那云淡风轻的样子，若不是自己身上的痕迹他怕是真会误会的。
  “出去吧！”萧祁叹息一声，“我叫人接你回去。”
  “皇上......”
  萧祁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指柔，你想过要出宫么？”
  “出宫？”指柔愣了愣，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他摇了摇头，“皇上在哪我不就是在哪的么？”
  “那你知道为什么宫里那么多的女人，我却是偏偏看上初入宫的你呢？”
  指柔一时间愣在原地。
  萧祁那双眸子冷淡下来，他给了少年一个温暖的笑，这大概是近几年来他第一次见到萧祁脸上发自内心的笑了。
  “都是我自找的，这是报应。”
  指柔迷迷糊糊的上了软轿，扶着宫人的手下了轿子他才回神。
  他在床上躺了三天，萧祁晚上会在他旁边打盹，似乎一切又恢复到了以前。
  那时候的他还不是妖道，萧祁就喜欢在他熟睡的时候来他屋子，有时候是在看奏折，有时候是看书。
  一直他就知道，那香里掺了安神的东西，和他喝的茶一起，能叫他似睡非睡的迷过去。
  朝堂上的声音现在似乎少了不少，卫昭业如愿以偿的去了安丘道，周景暂缺的粮草也解决了。
  所有的事都像是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指柔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好日子大概过了半个月之后，萧祁这位齐国的皇帝再一次失踪了。
  指柔又过上了妖道的日子，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他只知道自己活一天，就要背负这天下的骂名一天。
  萧祁见他喜欢借势，就给他天下最大的势，无事的时候他不喜欢出现在朝堂上，指柔便给一只跟着萧祁的大太监推上那个明晃晃的朝堂。
  指柔觉得晃眼，却还是不能不坐上去。
  这一天似乎和往常没什么异样，他坐在龙榻边缘，等着大太监说话。
  可惜的是，总算是出现了点变故。
  黎望是卫谦走之后，在这个朝堂上能说得上话来得少数人物。
  这位四十余岁的老人，经历了两朝的更迭，现在看着萧祁的做法是份外寒心。
  在萧祁不上朝的日子他几乎是很少出现在这个朝堂上的，今天他的出现本就叫人生疑，整个早朝都在鸦雀无声中度过，指柔的心收了收。
  他正要站起身来向后走去，却是看见这位满头白发的老臣忽然跪下来。
  “请齐王。”
  指柔想着他的身份，对他还算客气。
  身边的大太监会意正要上去扶，却不知道这位文臣是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请齐王。”
  “请齐王。”
  “请齐王。”
  ......
  声音一声比一声悲怆，他跪在地上呐喊着，每喊一声就磕头一次。
  指柔听着心中渐渐麻木下来，起初的时候不是没人想过用这种法子将萧祁唤出来，可是萧祁是出来了，但是没能给他们好脸色。
  那时候的萧祁就在这幕帘之后，他只是不乐意瞧见这些人的脸色，才叫指柔坐在本该属于他的龙榻之上。
  现在这些人的算盘显然是错了，萧祁并不在这。
  萧祁去了哪呢？
  指柔不知道。
  “黎大人，还是起来吧！”少年嘴上挂着不太明显的笑，那小太监刚一碰黎望就被摔在了一边。
  “你住嘴！”黎望红着眼，恶狠狠的盯着指柔。
  指柔被他这眼神给下注了，他看着朝下议论纷纷的人，摆了摆袖子。
  “那黎大人就自己在这好好待着吧！”指柔甩着袖子离开了。
  然而，还没等他完全走出这座大殿的时候却听见了身后的巨响。
  他身子一怔，就听见身后朝臣的呼喊声。
  “黎大人，黎大人去了啊！”
  指柔怔怔地站在原地，他觉得肩上像是搭了一把手，重得他浑身上下都使不出力气来。
  “国师？”大太监像是没看见身后出的事。
  “啊？”
  指柔严重迷茫之色渐渐褪去，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不能回头了。
  “走吧。”他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