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逛街去
作者:侃木杉      更新:2021-06-03 21:09      字数:3679
  沿着入城时那条繁华的街道一直往南,经过打探,范鹏找到了城中最大的一家客栈,名为恒东客栈,刚到附近就见常逢春正在门口张望。
  看见范鹏走近,常逢春忙上前几步迎道:“主人,老奴依你的吩咐找到这间最大的客栈,几位姑娘和卡佩神父已安置好了,三名车夫也已给他们找了间通铺,请放心。”
  范鹏点头道:“你办事我一向放心。我的房间在哪里,你带我去。”
  常逢春将范鹏领上楼,来到一间房门之外,将屋门推开,道:“主人,请进。”说罢进屋掏出火折子晃着,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正要再去将窗子推开透气,范鹏却道:“且慢,你去把房门关上,我有事要和你说。”
  常逢春不明所以,将房门关上后走到范鹏身边,躬身道:“不知主人有何吩咐。”
  范鹏走到桌前坐下,沉默片刻,理了理思路,才长叹一声,道:“有一件秘事,关涉极为重大,我本想以后时机成熟再告诉你,现在情况有变,必须提前让你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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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三名车夫备好了马车,却得常逢春告知今日先不走了,大概还需再住上两日。
  不用赶路当然是好事,何况主家说银钱照算,三名车夫乐得清闲,便去城中闲晃。
  解雨听说要在此地暂留,颇觉意外,于是来到范鹏屋中,想问一下缘由。
  范鹏正在屋中坐着沉思,见解雨进来,没等她开口就说道:“雨儿,你来得正好,我有件要事想与你大哥当面商议,你可有能联系上他的方法吗?我想尽快见到他。”
  解雨闻言一愣,道:“你有什么事要找大哥?我倒是能联系得上他,但不知他要多久才能赶到。”
  对解雨的问题,范鹏避重就轻道:“这件事可以说予你大哥,却是不便让你知道的。无论几日都好,我一定要等到他来,否则不能启程。”
  解雨顿时不服气了,哼了一声,道:“我比大哥差在哪里?凭何他能知道的我却不能知道?你不说清楚了,我才不给你找他来。”
  范鹏无奈道:“雨儿,这不是件普通的事,否则我也不会决定暂且在此停留几日。真的不便和你说。”
  解雨转过身子,背对着他道:“你不说我就不找。看谁着急。”
  见她耍起了小性子,范鹏无可奈何,又想了想,道:“好吧,雨儿,你问为什么你大哥能知道的你却不能知道,那我问你,你大哥既是锦衣卫副千户,那他可曾对你讲过锦衣卫中的秘闻?若你大哥连锦衣卫的秘闻都能跟你说,那我的这件事就可以不瞒着你。”
  解雨顿时语塞,支吾道:“你……你是要跟大哥说这样的事呀?那人家……人家没兴趣知道了。我这就去找人联系他,让他尽快赶来。”说罢哧溜一下就出门而去。
  门口正站着常逢春,见解雨走了,便躬身道:“主人,你说的那几件事,老奴已找了本地的人牙子去办了,这两日定有回音。”
  范鹏点了点头,站起身子走向门口,边走边道:“好,你现在与我一起出去,料来时辰该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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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雨走出客栈,往城郊走去,来到一处杂草丛生之地,伸出手做了几个手势。
  不多时,杂草中忽然冒出一个头来,对解雨道:“此处无人,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解雨见状蹲下,半人高的杂草刚好把她身子遮住,不特意看根本看不出来。她轻声问道:“你知不知道我大哥现在在哪里?有急事找他。”
  那人一脸杂草,伸手抹了抹,点头道:“据昨日的消息,公子现下当在山西太原府一带。快马一日可达,算上去程约要两日。小姐可是现在就要我等急寻公子前来相见吗?”
  “当然!无论他手边有什么急事,只要能托付给别人做的都要马上放下,立即来见,生死攸关、十万火急的事,我就在城中的恒东客栈等他。”解雨知道范鹏急于找大哥说事,担心大哥重视程度不够,便将情况说得严重了些。
  “小人明白,这便去。”那人回道。
  “你记得跟大哥说,若是他不即刻便来,便是对我的蔑视,今后休要再认我这个妹妹!”解雨赶紧又补了一句。
  “小人知道。”那人的头沉了下去,即刻不见。
  解雨站起身来,想到既然一时不会离开真定,不如今日带上菁如一起,在城中逛一逛可有好的胭脂水粉铺子,至于苏珊就不能带了,太容易惹人围观。
  回到客栈,想找范鹏说一声,告诉他已派人去联络了大哥,没想到敲门半晌无人回应,看来应是出门去了。
  来到自己的房间,菁如和苏珊两人正在闲聊,见小姐回来了,顿时止住话题,迎上前道:“小姐回来啦,咱们今日真不走了吗?”
  解雨嗯了一声,道:“不单今日,连明日怕是也走不成,也许后日才能成行。我打算带你今日在这城中逛上一逛,看有什么合意的玩意买上一点,也是来此的纪念。”
  菁如闻听欢喜道:“太好啦,小姐,咱们现在就动身吧,这客栈中待着可是着实地无趣。”
  苏珊眼巴巴地看着解雨,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那我呢?你不带我出去吗?”
  解雨有些歉意地看着她,道:“苏珊,我本是想带你一起出去的,可是昨晚我们入城后到客栈的路上,那么多人见到你的样貌都觉好奇,将我们一行围得水泄不通,若不是后来天色暗了下来,众人瞧不真切了这才散去,不知还要围多久。我担心午间这般光亮,带着你出去的话,又要引来围观,那我们便寸步难行了。”
  苏珊闻言,低叹一声,十分闷闷不乐。
  菁如跟她处得时间最长,两人已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见她这样有些过意不去,想了一下,向解雨央道:“小姐,这样苏珊也太可怜了,你担心她引人围观的话,可以将苏珊易容啊,只要遮起本来面目不就能不那么令人注目了吗?看在人家的份上,就帮帮她吧。”
  解雨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没想过给她易容一二,只是她金发碧睛,高鼻深目,肤色煞白,与我汉家女子差异太大。头发倒还好说,用一块头巾遮着即可,鼻子处若用一些药膏也可显得不那么高挺,只是她的瞳色就实在无法可施了,旁人一见即知有异。”
  听她这么一说,菁如也没招了,转过身子正要安慰苏珊几句,突然灵光一闪,又猛地转过来道:“小姐,我记得京城和仁药局的莫大掌柜常会在鼻上架一副叆叇(眼镜),因为好奇我还问过他,莫掌柜说那是以水晶研磨制成,还说京城有店铺售此物,那叆叇还有以墨色水晶所制的,可用来在烈日下遮蔽强光,且仍可视物,颇为神奇。若有此物让苏珊戴上,别人不就看不到她的异处了吗?”
  解雨倒不知莫掌柜那副叆叇的来历,此时听菁如一说,想了想道:“不错,若有此物的话确实可用,只不知这真定府城可有店铺售卖。你们稍等,我去问问客栈掌柜。”
  不过半刻,解雨带着欢容重又回到房间,菁如两人一见即知有好消息。
  解雨对菁如笑道:“还好你这丫头记性好,能想得起此事,我跟掌柜的打听过了,府城中确有店铺售卖叆叇,离此不远就有。听说是因历任巡府和府台大人均为年高之故,眼睛有些昏花,戴上此物再看公文就清楚多了,又有那城中公子哥在外游玩时喜欢戴上墨色的叆叇,故此颇有风潮。这下好了,有了此物,苏珊就可以与你我同逛街市了。”
  说做就做,解雨将苏珊装扮一番,再让她以手遮眼,看起来已不显区别过大了。
  解雨领着二女走出客栈,让苏珊走路时先垂着头,这样在买到叆叇戴上之前,别人也不会太过注意。
  三人来到离客栈不远处的一家杂品铺子,店家是一名中年男子,见一名年轻公子戴着两个丫环上门,指名要挑一副叆叇,觉得必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无疑,赶紧殷勤招待,虽见其中一名丫环瞳色有些异域风情,心知城中富贵之家常有养外族侍婢的,这位公子大概就有此好。不过这位公子看起来面生,未了其性情如何,是否对此在意,于是只作不知。
  店家拿出十多副叆叇来供三人挑选,既有以透明水晶做镜片的,也有以深色水晶做镜片的。
  解雨好奇地拿起一副透明镜片的叆叇,往鼻梁上一架,顿觉头晕眼花,十分难受,赶紧取了下来,惊问道:“店家,这……这叆叇戴上之后怎会让人如此头晕?”
  店家陪笑道:“这位公子,此物原是给老先生们看文书用的,少年人要戴的话,多会选那墨色的。公子可是要给家中老太爷选购此物吗?”
  解雨摇头道:“非也。我只是自用,你将这几副透明的叆叇拿回去吧,再拿几副墨色的来挑一挑,我们三人各要一副。”
  店家闻言十分欢喜,这墨色的叆叇售价颇为昂贵,手工还在其次,主要是相比较起来天然的墨色水晶有些难寻,比透明水晶矿少得多。而且公子哥们为彰显身份,对这墨色的叆叇十分追捧。店家每卖出三副透明的叆叇,才抵得上一副墨色的利润。
  挑来挑去,三人各选了一副自己喜欢的,问及价格之时,店家说每副售价二十两银子,三副合共六十两。
  菁如和苏珊一听这价格顿时吓了一跳,拉着解雨走到一边,悄声说自己还是不要了,此物有些贵得离谱。
  解雨虽然也对这个价格有些吃惊,但她一转念就想到店家何以会报出如此高的价格来,自是因为见她这个公子哥带了两个侍婢,认为她不会在下人面前讨价还价失了体面。这也是多数公子哥常有的心态,面子问题大过天。
  若是她独自一人的话,倒未必不能跟店家还一还价,如今还真是不好说什么了,因为毕竟她是女扮男装,若表现得斤斤计较,店家未免要生疑。
  解雨从孙姨娘处学得易容术时,就得了她的千般嘱咐,万万不可在细节上露出任何破绽,扮作什么身份,便要在心态上做到表里如一,一举一动均要与身份完全相符方可。
  她身为唐家大小姐,私囊自是十分丰富的,六十两银子是小意思,于是伸手阻止了二女的低语,数出六十两银票来拍在柜上。
  店家见这位公子如此豪爽,问也不问便拿出银票,立时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