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楚？老楚？快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颜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但无论楚同学多么努力，眼睛就是睁不开。
  “老楚啊，对不住了，为了能尽快叫醒你，我来了！”
  “啪！”
  空气里仿佛传来炸药爆破的声响。
  楚雨霏醒了。
  同时她脸上肿起了一个包。
  颜焱干笑两声：“呵，对不住，没想到你脸皮这么脆弱。”
  “姐已经快醒了，你就算不扇耳光，我也能动了。”
  “哦。”
  颜焱走到对面的座椅上坐下，她们此刻在一列地铁上，外面漆黑一片，能看出来这列地铁常年疏于维护，里面的设施都非常破旧。
  铁轨上传来嘎嘣嘎嘣的声响，让人不禁担心这破车是不是马上就要报废了。
  地铁的行进速度很快，外面时不时出现滚动的广告牌。
  “我们现在在哪里？”楚雨霏问道。
  “地铁。”颜焱坐在对面，不住朝外张望，同时在一个本子上写着什么。
  “废话，我当然知道这是地铁，问题是我们现在还在本市吗？其他人哪去了？”
  楚雨霏刚醒，大脑还处于一片混沌的状态。
  “我只比你早醒五分钟而已，不过这五分钟我已经把这儿跑了个遍，除了我们没别人了。”
  楚雨霏：“第一节通感课上完，接下来不就是魂术测试么？我们要在这儿上第二节课？”
  颜焱的目光仍然落在车窗外面：“老楚，你最好看看你自己的智脑。”
  地铁里的灯已经坏了不少，还不如外面的广告牌亮。
  楚雨霏不断敲打自己的智脑，黑屏，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连它平常贱嗖嗖的声音都没有。
  它现在就是一块普通的，坏掉的手表而已。
  “第一堂课结束之后，我们应当被送到死神迷宫，完成第二节课，不应该在这里呀”，楚雨霏道：“况且我记得，当时我们完成同步时，秦淼淼站在我旁边，你跟屠千仞他们站地很远，怎么我俩被送到这儿了？”
  颜焱不出声了。
  这辆老旧的地铁在地下快速前进，线路并非笔直，前面的车厢出现了弯曲。
  每一节车厢只有一两盏灯是亮的，车窗外没有广告牌的时候，车厢里的车座、扶手，晃动的车门都隐藏在模糊的光线里。
  仿佛是听出了楚雨霏想要做什么，颜焱阴森森地说道：“不用看了，这是一辆鬼车。”
  “请你不要讲地这么恐怖。”
  颜焱总算挪动了自己尊贵的头颅，不再盯着车窗外，而是看着楚雨霏说道：“两边都没有车头，没有驾驶员，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任何乘客，你说这辆车靠什么开动的？不是鬼车是什么？”
  颜焱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只是配上车厢里昏黄的灯光，整个人的脸都被映照出一股死气。
  楚雨霏脊背一凉，手情不自禁地就伸出去了。
  从楚同学一伸手，秦淼淼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但为时已晚，楚雨霏的动作太快了。
  “duang！”
  老楚右手成拳，击打在了颜焱的脸上。
  在楚雨霏打到颜焱的时候，她才能确定，坐在这儿的不是一个鬼，而是货真价实的颜焱同学。
  楚雨霏的拳头一动不动地摁在颜焱脸上。
  颜焱维持着不动的坐姿，说道：“这位姐妹，这位兄dei，请问你既然确认了我不是女鬼，你的爪子为什么不挪开？”
  楚雨霏讪讪地走开了。
  颜焱摸摸自己的鼻子：“我刚才是哪里看上去不像人了？”
  楚雨霏：“你整个都不像。”
  “但是正常人看见自己熟悉的人，变成鬼了，难道不应该远离吗？”
  楚雨霏：“哎呀，那我可能不正常，情不自禁地就想暴揍一顿呢。”
  颜焱又不动了，也不说话。
  楚雨霏：“颜焱你能不能多说点话？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又忍不住想揍你了。”
  外面又有广告牌出现了，颜焱不知在研究什么，又拿出了小本本开始记录。
  楚雨霏知道自己的小伙伴可能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只是还没倒腾出成果来。
  她沿着车厢来回走了一遍。
  整个地铁很干净，除了破倒是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果然如颜焱所说，这辆车没有车头，也没有驾驶员，前方就是一整片玻璃。
  没有车前灯，因此也看不见前方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
  看到楚雨霏失望的神情，颜焱并没有什么意外，将手里的本子递了过来。
  “三火你这画得什么？看不懂。”
  “图啊。”
  “略抽象啊。”
  颜焱没办法，解释道：“你刚才睡觉的时候，我就在看外面的广告牌，总共只有十二个，每一个都不一样。”
  “这说明了什么？”
  “你看，车厢那里是弯的，我怀疑这辆鬼车是不是在转圈，但是这里又没有别的参照物。”
  楚雨霏听到这儿也猜出大概了：“每一幅广告牌虽然，但有细微的差别吧，哦，你都画出来了。”
  颜焱：“对，我猜地没错，我们果然在绕圈，智脑说过，第一堂课完成之后，我们应当被传送到死神迷宫，而不是这辆破车上面。”
  两人陷入了沉默，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楚雨霏：“你还记得我们第一堂课上，那些搬运尸体的机械人么？”
  颜焱点头道：“记得，当时导师虽然解释说，它就是故意给我们看看，好督促我们迅速进化，但我认为这就是托词。”
  “估计这么想的不仅仅是你一个”，楚雨霏道：“当时机械人一出现，在场不少人都出现了精神波动，影响了自己去完成生命体验，这根本不是帮助进化。”
  “所以格陵兰的培训体系是有问题的，那些机械人根本就不应当被我们看见。”
  “还有墙外那两个吐槽全人类的外星人，他们也不应当被我看到。”
  两个人经过如此论证，更加确信格陵兰的培训体系有其不完善的地方。
  颜焱判断道：“完了完了，格陵兰这就是不靠谱啊。”
  “我们现在智脑完全报废”，楚雨霏的表情变地愈发凝重起来：“我们……是不是很不幸地，被传到一个不该来的地方了？”
  像是为了应和她这句话，这辆地铁爆发出一声巨响，像是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短暂地停滞之后，再度歪歪扭扭地往前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