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情义无价
作者:江南虹      更新:2021-06-03 17:28      字数:3298
  辛铁丹和高怜怜乔装打扮,千里迢迢总算赶到了延安府安赛县。
  十年之前离开家乡的时候,怜怜还是个小女孩,官道两旁的景物依稀还有童年时候的模样,只是到高家庄的路已经不知道怎么走了。
  对面走过来拉车的老年夫妇,辛铁丹抱拳问到:“老人家!请问高家庄怎么走?”
  拉车的老年夫妇听到高家庄,看了看辛铁丹,有些惶恐不安的小声说到:
  “高家庄已经被官兵破了,据说是结营造反,公子和小姐还是别往那边去了,路上盘查的紧,身份可疑的人都被投了大牢,听说是县衙里面的牢房都已经挤满了。”
  看到老人夫妇艰难的拉着车子远去,辛铁丹和高怜怜二人面面相觑,站在大路上不知道何去何从。
  这兵荒马乱的,娘和师兄他们去了哪里呢?会不会被抓进了大牢呢?高怜怜想着想着就泪流满面,依偎在辛铁丹身上抽泣起来。
  夜晚的山谷里面寂静无声,只有时不时的几声虎吼和狼嚎传来,怜怜靠在辛铁丹身上,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辛铁丹脱下了长衫盖在怜怜身上,站起身往火堆里面加了几根树枝。
  一阵蹄声从远处传来,不一会六七骑就到了近前,马上的几个人都是浑身浴血,像是刚刚厮杀过了,为首的一个高大少年虎背熊腰,几个人跳下马来,围坐在火堆旁烤起了火。
  辛铁丹冷冷的看着几个人,将怜怜挡在了身后,也没有做声。
  没过多久,山谷的谷口处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几十骑人举着火把,瞬间就到了近前,马上都是明军士兵,为首一人一声呼喊,就把辛铁丹和烤火的高大少年几人围在了中间。
  高大少年和同伴霍的站起身来,跑到马匹上抄起了兵刃,朝着围在四周的四五十骑人喝道:
  “尔等破了我的高家庄,毁了我的家园,杀我亲人,难道还要斩草除根吗,今天我高一功就和你们拼个你死我活。”
  高一功说完,上马托起长枪和同伴就冲向了围在四周的官兵。
  辛铁丹知道这少年高一功是安塞高家庄的人,也一定是怜怜的亲人,如果帮他与官府为敌,以后该如何与义弟流风相见,见了面又如何交代?不帮他看在怜怜份上于情于理又说不过去。
  辛铁丹犹豫不决这会,怜怜已经被厮杀的呐喊声惊醒了,怜怜借着火光盯着高一功目不转睛的看着。
  高一功这时被十来个官兵围着脱不开身,后面一个兵士趁他注意力在前面,举起大刀刚好砍在一功的左臂上,高一功大吼一声骂到:
  “今天我高一功死在这里,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来吧,小爷爷陪你们一路同行。”
  高一功说完不顾左臂上血流如注,挺起大枪又戳死了对面的一个兵士。
  看到高一功浑身是血的样子,怜怜拿起剑就冲向了围在他外面的几个兵士,一边打一边喊着辛铁丹:“快来帮忙,这是我的弟弟啊。”
  高一功隔着兵士看到了怜怜冲过来,大笑着喊到:“怜怜姐姐吗?你可回来了,我是一功啊。”
  辛铁丹看此情景,只好硬着头皮冲了过去,他不敢伤众兵士性命,只是点到为止,众兵士看到辛铁丹纵跃如飞,瞬间就伤了十来个人,为首一个官爷一声呼哨,众兵士退出了打斗,飞快的出了山谷。
  怜怜心疼的帮着高一功裹好了伤口,急切的问到:“你姑母人在哪里?她没事吧。”
  一功哈哈大笑道:“姐姐放心吧,区区几个官兵,能奈我何,他们只是破了我们的庄园,姑母和叔叔他们去了米脂那边,结营之事暂时解散了,大家化整为零,叔叔说过了这阵风声再做打算。”
  怜怜摸了摸胸口,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推了推一功指着辛铁丹道:“这是你辛大哥,还不谢过。”
  高一功调皮的看了看表姐,向辛铁丹道了声谢,辛铁丹勉强的应了一声,默默的坐在火堆旁想着,为了怜怜,我已经是与官府为敌了,以后还怎么见义弟啊。
  怕有大批官兵再过来为难,辛铁丹和高一功众人包扎好伤口,熄灭了火堆,趁着夜色往山谷深处行去。
  越往大山深处走,夜晚的寒气愈重,看着怜怜在马上不住的打着冷战,辛铁丹打马靠过去,牵住了她,一股真气送到了怜怜的手上,怜怜浑身顿时暖和了许多。
  高一功几个人走在前面,怜怜娇羞的抓着辛铁丹的手,喃喃的小声说到:
  “有你真好,以后不准你离开我半步,你还要听我的话,知道不。”
  辛铁丹笑了笑,手上用了捏了捏怜怜的小手,怜怜有些禁受不住,抡起另外一只胳膊砸向辛铁丹的后背,边打边说到:
  “刚刚说了你该怎么做,你就来欺负我,哼哼,打死你,打死你。”
  几个人夜行日宿,避开了官兵的封锁和围捕,行了几日到了米脂境内。
  看着突兀不平的高原,贫瘠的黄土上几乎都没有什么庄稼,辛铁丹暗暗叹气:
  “百姓食草为生,如此艰难的生存下去,此地和安赛一样早晚有一天会有人揭竿而起,高迎祥已经在结营了,这个地方再出来几个豪杰之士,大明内忧外患之下,国家将来会更加艰难。”
  怜怜看到高一功像个没头的苍蝇似的,一会向东走,一会又折向北走,有些气道:
  “你到底能不能找到他们啊?这都走了几天了,我都要累死了。”
  高一功也不搭话,还是闷着头在前面带路走着,下午时分,众人到了一处大山脚下,转过了大山进去是一条深谷,沿着深谷行进了一个多时辰,山势越来越险,已经几乎没有什么路了,几个人都下了马牵着走。
  怜怜走了一会,受不了劳累,又被辛铁丹推上了马背,铁丹在前面牵着马,二人还是走在最后面。
  忽然间,前面山崖树上跳下来几个人,冲着走在前面的高一功喝道:
  “你们是什么人,前面是禁地,不准走了。”
  一功向几个人拱了拱手,哈哈大笑道:“闯天下,顺民心,众兄弟,同享福!”
  几个人听完,面漏喜色道:“来的可是安塞结营的兄弟吗,你们找谁啊?”
  高一功道:“我是高一功,三十六营总舵主高迎祥的侄子,他在风云谷里面吧,我是来找他的,麻烦几位小哥了。”
  几个人连忙道:“是总舵主的侄子,快里面请。”
  行到山谷深处,半山腰处显现一个很大的洞口,众人跟着进了山洞。
  洞口处有几十个人在把守着,进了山洞里面,每隔几十丈深,两旁都有伸进去一块的空间,守卫着人,辛铁丹暗想:“这地方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什么人物又把这地方利用的这么好。”
  众人沿着山洞走了快一里路了,前面越来越亮,也听见了嘲杂的说话声音。
  山洞尽头处,竟然是一个硕大的大厅,大厅内几十盏牛油灯挂在洞壁之上,对面墙壁上挂着一副气势磅礴的千里江山图。
  千里江山图下,座椅上端坐着三个人,左首一个白衣白袍中年人,雄壮威武,气宇轩昂,中间一个身着粗布的青年,头戴毡帽,朴实无华,看起来却有王者之气,右首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看到怜怜众人进了大厅,扶着椅子就要下来,边往下走边喊着:“是怜儿回来了吧,你可想死娘了。”
  怜怜冲上去抱着老妇人哭道:“娘,您老了,怜儿也想您啊。”
  老妇人搂着怜怜也是满脸是泪道:“你和星月走时你才八岁,星月十岁,一晃十年过去了,娘能不老吗,你回来了就好。”
  晚间众人就在山洞的大厅之内围坐一桌,粗布青年和高师母做了上首,高迎祥挨着辛铁丹而坐,高师母不住的看着辛铁丹,偶尔和怜怜低声私语,面露喜色。
  看着酒菜已经上齐了,高迎祥站起来端着酒杯道:
  “今天这顿酒是给怜怜和铁丹接风的,尤其是铁丹千里迢迢护送怜怜到陕北,真的是有劳你了,我高迎祥先敬你一杯。”高迎祥说完举杯一饮而尽,辛铁丹也站起来干掉了杯中的。
  高师母笑意盈盈的看了看辛铁丹,和高迎祥道:“你还没有介绍自成给铁丹呢。”
  “是啊,我来介绍一下。”
  高迎祥指着粗布青年说到:
  “这是李自成,也是我的外甥,怜怜的表兄,以后铁丹还是要和自成多多亲近啊。”
  辛铁丹听到粗布青年原来却是怜怜的表兄,高迎祥另外一个姐姐的儿子,按辈分李自成是晚辈,却又坐在主位,而大家对他也格外尊重,心里更加诧异。
  粗布青年李自成端起茶杯,站起来道:
  “铁丹千里护送怜怜而来,自成滴酒不沾,我就以茶代酒敬你,自古以来陕北即为三边苦寒之地,地虽穷,人虽苦,我们却有鸿鹄之志,米脂更是先祖西夏神武皇帝李继迁龙兴之地,自成从心里欢迎海内各方豪杰的到来。”
  辛铁丹听到这李自成竟然是几百年前西夏国开国皇帝太祖李继迁的后人,心下大惊,难怪此人会坐在主位上,大家对他的尊重有加就好理解了。
  难道高迎祥在安塞结营,就是为了扶持外甥李自成重建故国?现在东北边关战事已经这么紧张,陕北内乱再起,从此天下民不聊生,国家将再无宁日。
  想到这里,辛铁丹有些不寒而栗,一身冷汗下来了,一杯酒怎么喝了下去都不知道,恍惚间听到有人在说,少主又有人来找你议事来了,李自成起身离开了酒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