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河潮落曲
作者:
夏日美. 更新:2021-06-03 06:50 字数:2060
晏游循着箫声慢慢向着“弘觉寺塔”走近,一会儿,便看见一个蓝衣少女站在塔旁的河岸上,纤纤玉手正拿着一只箫在吹。晏游疑然听出,此曲仿佛便是那有名的“碧海潮生曲”。这一发现让晏游心神俱震,此曲内含高深武功,难练之极,江湖早已无人能奏,眼前此女难道是不世出的内功大家?
原来,“碧海潮生曲”乃是南宋末年一代武林宗师所创,曲调暗含高深的内功心法,内功高强者吹之固然有益,内功欠奉者,不但无法驾驭此曲,强行吹奏,还会有伤心脉。晏游还是豆蔻少年时,曾听武林前辈“雾柳道人”吹奏过此曲,但是雾柳道人只吹奏了一半,便停下说,“老道只能吹奏到此,再往下便要大大的献丑了。”众人唏嘘,如此神曲竟然失了传人。
此时,再听碧海潮生曲,晏游的震惊之情可想而知。晏游不愿打断曲子,便继续听了下去。但,晏游渐渐发现,此曲与“碧海潮生曲”又有着截然的区别。在原曲中,有很多的片段,曲调极其跳跃和高亢,没有内功相助,正常人的气息远不可能达到此境地。原曲中的所有这些片段,此曲全都降了八度,甚至十六度,变成了即使没有什么内功,也能顺利吹奏的曲调。但,若是寻常乐师这么降调,一定会使得曲子忽高忽低,难听至极,但,周菱儿所奏之曲,通过补音、转音等手段,化繁为简、变亢为雅,很好的掩盖了降调带来的落差,既很巧妙,又十分的讨巧和戏仿,让人不禁好笑。晏游感叹,世上竟有如此才华横溢的作曲者,能把武林神曲改编成清音小调。
聆听此曲,晏游脸上的表情由震惊转为疑惑,又由疑惑转为了微笑。晏游心想,改曲之人可真会吓唬人,前面弄的很高亢,让人很震惊;后面改的很巧,让前面的震惊落了空,继而,必定会哑然失笑了。
见周菱儿收了玉箫,晏游恭执一礼说道,“在下冒昧,敢问姑娘可是周菱儿?”
周菱儿见到晏游嘴角的笑意,说道,“晏公子,我这‘小河潮落曲’就这么可笑么?”
晏游听到周菱儿把这个改编之作自嘲为“小河潮落曲”,更加忍不住想笑的欲望,咯咯的笑了两声。晏游自知行为不当,慌忙道歉:“在下无知,唐突了姑娘,还望恕罪。”
周菱儿也笑了一声:“公子言重了。听过‘碧海潮生曲’,并且沉醉于其中的旋律,才会明白‘小河潮落曲’的好笑之处。当年编曲之人写作此曲时,常常一边写着,一边就笑了起来,他说,如果有人听到如此雅致的曲子,却觉得好笑,那人便是我的知音……“
晏游:“不敢当!周姑娘能否告知,改曲者乃是何人,此人现在何处?”
周菱儿:“改曲者说,要想知道他的名字,须得经过一个考验。”
晏游:“姑娘请讲!”
周菱儿:“公子再听一曲吧!”说完,周菱儿把之前的玉箫拔下了一节,开始横吹起来。原来,此乐器被设计成了可长可短的箫笛结合体,长的时候是箫,短的时候是笛子。
笛子声一响,晏游便觉得,此曲力道雄浑、高亢震耳,一个姑娘能有如此气息,当真十分难得。但,听了一会儿,曲子便越奏越涩,慢慢的开始不再成调,每个音符爆发的又突然又急促,晏游觉得蹊跷,心想,这样吹法怕是对嗓子不好吧!正当晏游疑惑之时,笛声戛然而止,周菱儿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柄长剑突然向他袭来,晏游刚刚闪身避过,一把飞镖便劈头盖脸的向他砸过来。晏游何等身手,一个“燕爬云”腾向半空,然后顺手一挥,两只飞镖便被晏游打回了原路。晏游听音就知道,飞镖的力道并不强,晏游不欲伤了周菱儿,打回飞镖时,便只使了两成力道,饶是如此,周菱儿还是没有完全躲过,一枚飞镖把周菱儿的裙子钉在了地上。周菱儿使劲扯烂了裙子,脱离了飞镖的束缚,又举着剑向晏游砍来。晏游心想,刚才这把飞镖掷的毫无准头,武功可算挺差,但这长剑却不可小觑。因为,第一剑戳来的时候,晏游丝毫没听到金属的破空之声,能把剑术练到这个地步,也算相当了得了。
晏游凝神屏气,小心应对周菱儿的长剑。让晏游没想到的是,周菱儿使出了一招并不算高明的“江汉早钓”,用剑直戳晏游的胸口,晏游一招“虎饮泉”,双手擒住了周菱儿双手的手腕,长剑应声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木头的铿锵声。晏游不禁叫道,“原来是一把木头剑,怪不得听不到金属破空的声音。”木剑让晏游心里的反感减去了不少。若是铁剑,这可算是偷袭了,可若是木剑,即使是无礼,也并不严重。
晏游:“周姑娘,为何要用木剑试探于我?”
周菱儿傲慢的说,“我这两招使的如何?”晏游并不答话,而是等着周菱儿回答他上一个问题。
周菱儿:“晏公子,你这么一直拿着我的手腕,不太好吧。”原来,晏游擒住周菱儿后,还一直没放手。
晏游:“让我看看你手掌里还有没有飞镖。”说完,晏游把周菱儿的两只手掌翻了过来,看见周菱儿手里空无一物后,才放下她的手,然后说道,“若不是看你没有飞镖了,我可没那么容易放了你……”
周菱儿噗嗤乐了一声,然后迅速恢复了严肃,说道,“即使我还有飞镖,也难不住你晏游,你那招‘燕爬云’躲的可不赖!我再扔飞镖,你还可以再躲么!“
晏游心想,我晏家独创的“燕爬云”难道是跳给你看的吗?你扔一把飞镖我跳一次,再扔,我再跳,那可变成傻子了。晏游斥道,“周姑娘若是爱看人傻跳,恐怕找错了人。”这句话颇有些责备之意,周菱儿知道,若是不解释清楚自己为何偷袭,怕是要得罪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