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呆了一下，不由地笑了。见舜生把那条手链小心地拿在手上，没有放回去的打算，萧景问：“你要这个？”
  舜生先是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然后露出了略失落的表情，说：“可我今天没带钱来，下次能再来吗？”说着，舜生即准备不舍地把手链挂回去。
  萧景虽然不懂她为什么要买有自己名字的手链，但当即一下子就抓住舜生的手腕止住了她的动作，说：“放回去做什么，我有钱，我给你买。”
  舜生愣愣地盯着他，然后看着萧景又蹲回那支挂满手链的架子前，寻找了一番，取下了另一条手链拿在手中。
  他回头问舜生：“还有别的喜欢的吗，我可以都买给你。”
  萧景的神情耐心而又专注，令舜生一时间都忘了要如何作答。
  她故作随意地朝萧景走近，然后抬头对他说：“只想要这个。不过，真的可以吗？”
  萧景温柔一笑，说：“好。”同时接过了舜生手中的手链，拿去结账。
  舜生跟在他后面，忽然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说起来，从刚才开始这种感觉就一直萦绕着她，使她的脸奇怪地发热，连脚下步伐都有些迟钝。
  可这种感觉又跟店长以前给她买东西时营生的感情不一样，除了感动与羞涩，还有动心，和一种类似安全感的情愫在心里面，令她有些许困惑，捉摸不清。
  买完了回到街道上，萧景拿出了舜生要的那条手链，说：“喏，你要戴上吗？”
  舜生微愣，随后道：“要。”
  萧景一想，说：“我帮你戴吧，伸手。”
  舜生乖乖地伸出右手，在萧景手指触及到她的手那刻，她突然又收了回去，换了左手伸出来。道：“戴在左手上吧。”
  萧景看着她认真的眼睛，知道她还是在介意自己右手的事，一时也没有说话，只是轻柔地将手链套在舜生手腕上，轻轻地拉紧。
  “好了。”萧景挺满意，舜生的细手果然戴什么都是好看的。
  舜生盯着手腕上的手链看了好一会儿，又晃了晃，最后说：“真好看。”
  说完舜生想起来刚才萧景也挑了一条，忙问：“你的呢，我帮你也戴上。”
  “喔，好啊。”萧景掏出口袋里的那条，递给舜生。
  舜生接过一看，发现萧景的手链上的心形水晶里印了一个“生”字。
  她心头一热，直白问道：“我、我的名字？”
  萧景说：“是啊，这样才公平啊。虽然，这是情侣才做的事情……”说后半句的时候萧景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惹得舜生又问了句：
  “虽然什么？”
  萧景脸色其实也有些微红，但毕竟周围遍挂着红色灯笼，他个子又高，舜生也看不出来。
  他还是答：“没什么。”
  舜生学着萧景之前做的给他戴好后，萧景举起手来端看了一会儿。想来，他还真是从来没戴过这样的东西呢。虽说有女孩子送过类似的吧。
  他忽然开心地一笑，对舜生说：“走吧，再去前面看看。”
  舜生也愉悦地点头。
  “说起来，之前师父说过他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我很好奇，他喜欢过的女人是什么类型的？舜生你知道吗？”萧景走着边问道。
  舜生沉思了阵，说：“其实，我觉得练与没有过女朋友。他在杭州遇到我之后我便一直跟着他们了。那时候应该是他们刚来扬城的时候，途经杭州。那之后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没看到过店长与什么人有过亲密接触。”
  萧景显得惊讶，说：“不会吧，他何必对我说个谎？”
  舜生想了想，道：“或许，他说的是那个人吧。”
  萧景疑惑，问道：“哪个人？”
  舜生说：“以前刚到扬城不久，倒是有一个女人来找过练与，她叫文萱，长头发，长得很好看。
  那几天，她每天都会来找练与。练与也让她进家里，允许她为他做了一次饭。看得出来那个女人很喜欢练与，但练与只是对她保持着距离，一直都没有接受她的爱意。
  后来，那个文萱就不再来了。突然地，就不再来了。练与那几天虽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我有一天悄悄路过他门口的时候，发现他在摔东西。我从没见过练与那样，不过我也没有问过他。”
  萧景见舜生停了，又问：“那文萱为什么不来了？”
  舜生沉吟了一声，说：“我也不太清楚。我猜，可能是去世了吧。”
  萧景大惊，心说这孩子怎么又这样，去世这种话能靠猜说的吗！手不自主地就去要捂她的嘴，生怕周围路人听见惊吓。
  “为什么这么说啊？”萧景想知道她有没有什么依据。
  舜生顿了一顿，理直气壮地说：“因为店长后来称她是过她女朋友啊。如果她还在，店长为什么要这么说，不直接去找她呢？就算店长害怕自己的‘诅咒’伤害到文萱，但也不会自称她是她女朋友吧。所以我觉得，这个文萱应该是因为什么原因去世了。店长后悔了，追念她。”
  萧景今天才意识到，舜生在说到连自己都自信的推测时，会如此侃侃而谈，逻辑清晰，一改往常的孤言寡语之态。
  “不过，你说的有些道理。”萧景衷心地说。
  如此说来，店长的内心世界，可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丰富。虽然店长本就是个至情至义之人。这么一说，萧景就想起季听昀之前在说店长的往事时，淡淡几句提过的一个人。
  他问道：“话说，原来店长有一个妹妹啊？”
  季听昀提到的时候，是这么说的。练与有一个妹妹，叫小炤。兄妹俩关系不好，后来她离家走了，练与找了好几年没找到，后来也几乎放弃了。
  真的是短短几句，跟店长的大故事方向比起来，萧景差点就完全忽略了。
  此时想起来，还真是个令人颇为好奇的事。
  萧景道：“应该是亲妹妹吧，那应该也姓练，叫练炤吧？”
  舜生轻轻“嗯”了声，说：“应该是的。”
  萧景微微侧首撇了一眼舜生的表情，看她神色没什么变化，便继续问道：“你对她有了解吗，师父他们以前有提过吗？”
  舜生没什么犹豫，如实说：“没有提过。”
  萧景点点头。他觉得，知道了练炤之后，他忽然就比较理解店长对待舜生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