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张可望和张定国唤走了孙术与李摆。陈柳再慢慢的踱步而出。与吴六算是见了面。先是和吴六说了晚饭还在那吃的事。随后便是问起了刚刚那人的事情。
  “刚刚店内那二人可有印象?”
  吴六笑着说道:“小哥这是怎的?莫非刚刚出来那二公子哥?若是如此，现在还能追的上。”
  陈柳好奇的问:“追上干嘛?”
  吴六想了想，慢吞吞说道:“小哥打架可不好，我就随口一说……真追上了我也打不过四个练家子……”
  陈柳有点沉默，他在思考吴达让这货跟出来到底有什么作用。
  吴六看到陈柳沉默，变小声地补充了句:“要不我去偷了他们荷包?”
  陈柳只好明确表示自己和他们并无任何矛盾冲突，而是出于其他原因。生怕这吴六还有其他大胆的想法。
  见陈柳一脸正经的看着他，吴六也收起了小心思。“奇怪的事吗？其实那就克太多了，而且不止他俩。”便是引陈柳进茶馆就坐。
  “来，小哥先喝茶，容我慢慢道来。”吴六先是给陈柳沏了一碗茶，又给自己满上了，然后又鬼鬼祟祟的看着中间正走出去的那位。
  “咱家今个先回去吃酒了，赶明个有时间了，再来同诸位叙叙旧。”那人却是刚刚好的离开。
  “这个人其实更有问题。”吴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低声对陈柳说道。
  “何也?”
  “他在今天说了济南的事。”
  陈柳放下茶碗，看着门口，实际上刚刚那人已是早已经离去。门卫只剩下寒冷的东风，斜照的夕阳在街上投下巨大的影子;还有母亲唤儿回家，沿街小贩开始收拾东西的声音。
  只剩下了寒冷与萧瑟。陈柳听闻了吴六重新的描述，慢慢地喝了口热茶，握紧了手中的茶碗，感受着碗中的热气，这才轻轻地对吴六说道:“不是说这消息暂时属于机密吗？不是说这玩意现在公布会影响稳定于局势不利吗？怎么现在连个茶馆的都有人把这到处宣扬。”
  陈柳是知道，按常理说，这种事情，这种重大的消息，不可能不会有人不跟周边下人说，朝廷也不可能不会公布这件事情。毕竟济南是大城，何况战报并无隐匿的必要和道理。
  但是不代表战报可以随便公开，尤其不代表这种重要城市失陷的消息还属于军内消息，何况是昨晚才送达的情况下。在今天，才过去几个时辰?便是连茶馆喝茶的，都能把这当做茶余饭后的消遣!连张献忠手下，见面便是“听说济南失陷了?”
  本身，这种提前告知地方官员的消息，意义便是告知当地高层，提前做好准备，短时间内做好部署，避免有人趁机作乱或是哄抬物价。总而言之，就相当于一个人为的预警，一个警报。
  但是现在这个预警被直接泄露了出去，连本应防范都张献忠现在都能知道这消息了，这真的是……一群废物。
  吴六又继续说道:“那人还自称与一些官员认识，我觉得可以晚上告诉老爷，揪出这个人。”
  “就算揪出，也于事无补了啊……”陈柳叹了口气，随即又说到，“你还没说之前那俩人。”
  “那俩人，有问题。应该认识，但是不熟。那衣着破烂的，先前再这乞讨，因是向店家讨了一壶水，便在这停着。我正好瞧他可怜，赏了他一文钱。那人不但不道谢，反而面露凶光。”
  “他不是乞丐?”
  “我一开始也这么想，以为是哪家的强人犯了错逃出来。但是他听了内里说济南陷了，官军吃了败仗后便是面有喜色，急忙忙的离开了。却不多时，引进来一个陕北口音的中年汉子，而且对那中年是一脸的奉承和恭维。想来应当是正好遇上的熟人。算是偶遇过来办事的。”
  “你是说他们其实算是偶遇？就凭这个?”
  “当然并不是，主要我说他们是偶遇是他们聊天时我在旁听，那乞丐一样的人说了自己是‘正准备寻你’，而且有句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但问无妨。”
  “那我想问下小哥?他们走出去后见的那俩人是什么来头?”吴六想了想，先谨慎地问道。
  “谷城，暂时还是大明张副将的两个义子”陈柳略有调侃的说道。
  “原来如此……难怪那二人聊天皆是反话。动不动就是起大事，还讨论了谷城的成家立业等事，俨然待不了多时便是要行那大不逆之事。”
  “我知道了，等会你先回去，和老爷说此事，我倒是要问问那些，是谁这么大胆，随意泄露的机密”便是出了茶馆，抬头看了看天，又再一次迈入了酒楼，他决心要问问张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暂不提晚宴上的心事重重和各怀鬼胎，以及陈柳与李胜对张生的发难。虽然最终张生用“李胜你昨夜在我家，我怎么又有分身之术?”的方法来论证昨夜自己家，至少自己没有和外人有太多当勾结，而是前些天便有点头之交，这倒也是和这次聚会实际在元宵前便已经敲定了时间相互佐证了。
  虽然如此，张生还是答应过几日进校场，玩那弓箭火铳，才让李胜罢休。陈柳倒是对现在的火枪技术到底是个什么水平非常好奇，也跟着报了名，张生自无不许的道理。便是让张生今晚免于了被灌倒的问题。
  而在此时，张可望张定国带着孙术与李摆来到了城外一处宅子。此处宅子原来是某官员的别墅，现在被他们买下，作为现在张家的一个小产业，便于和各路官员联系，获得情报。也得益于张献忠现在的政治地位，这处宅子现在算是很安全，没有什么牛鬼神蛇过来捣乱。
  至于为什么半公开的在城外有处产业，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一来可以做那求田问舍之姿态，以示自己绝无他想;二来为其他情报线路做掩护，明面上就这，但是私底下那可就不好说了。
  而这处私密性极好的宅子，在今晚要体现他的另一个用处了——严刑与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