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璟探漠然地看着她，慢慢张开了嘴，“会。”
  “那三哥你知不知道，自从她出现以后，三哥眼里就没有我了呢？”
  段璟探愣了那么一会儿，“不知道，我以为我对你没有变过。”
  “变了变了！早就变了！”
  夏婉苏哭嚷着，上前抓住段璟探的袖子，“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三哥的时候，你躺在房顶，看向我的时候眼睛里是有我的，不仅有，还很温柔。”
  “是你让我缠上你的，可现在，可现在，你的眼里只有黑沉沉的一片！“
  “段璟探！你看着我！你眼里……怎么可以没有我呢？”
  夏婉苏的声音低下来，蹲到地上捂嘴哽咽。
  段璟探冷静地，摸着夏婉苏的头，“对不起，以后都不会了。”
  说着段璟探的眼神渐渐有了神采，夏婉苏的脸倒映在那双清澈的眸子里。
  夏婉苏扑进段璟探怀里，“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也能让你的这部分意识调动起来，所以才让她陷入危险的。”
  “你有我的一半妖魂。”
  段璟探说，心里有一种无法释然的重压。
  “大人，千绫不惧。”
  “三哥，这是最后一次。”
  “千绫说喜欢你。”
  段璟探忽然觉得无法呼吸，心脏越跳越剧烈。
  仿佛中，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道，“你是我的三哥哥呀。”
  “三哥哥，这样是不是就能收复这个意识呢？“
  “三哥哥……”
  “三哥哥……”
  “婉苏，三哥哥一直在。”
  段璟探忽然道。
  夏婉苏瞳孔缩了缩，又往他怀里凑了凑。
  “嗯，我知道。”
  她说。
  我知道你想要的婉苏不是我。
  但是我死都不会放手。
  他们处在罡风中心的盲区。
  千绫还在罡风处的边缘。
  当初段璟探以一己之力收复了荆女的意识而且将她同化，之后又不断的和其他意识争夺地盘。
  他最后是力竭了才被扔回第三世界的。
  所以当千绫出现的时候，他不过犹豫了一瞬就答应了。
  他也还想看看当初的时空裂缝变成了何种模样。
  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意识在这里自主的成长起来了，甚至在他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将他传送进了罡风的盲区。
  他更没想到，千绫敢于来找她。
  他其实不是没想过她会来，但是玄桑即便再怪罪自己不打一声招呼就让她做了右卫，也绝对不会在她虚弱的时候还要让她来这里。
  故意害她性命。
  玄桑并不是这种人。
  那么，就是千绫自己要来的。
  段璟探总觉得这种想法过于简单明白，而他确实不想怀疑到玄桑身上。
  他相信玄桑胜过千绫。
  千绫不知道，她只以为段璟探是信任她所以让她在身侧。
  段璟探对她该是有意的，她不曾敢去相信。
  而现在信或不信，她都想明白他的心。
  他会保护她，会珍惜她，会为她吃醋，会对她生气。
  其实这样，她便以为是爱了。
  她不明白爱是什么，但是以歌点醒了她。
  原来当他和夏婉苏纠缠的时候，她内心的难过与酸涩是因为爱啊。
  段璟探也知道他有些不讲理了，他依赖千绫对他的信服和虔诚，他依赖她给他的顺从和重视。
  所以不能忍受有人要在他赶她之前将她夺走。
  所以听见她说她喜欢自己心中会安定。
  但他不知道，这就是不舍和爱。
  他觉得她很熟悉，很突然的出现，像极了一个早已忘记的女孩。
  他记得，他记得，她从镜子里走出来的时候，他以为见鬼了。
  现在想想也可笑，他那时是对陌生的她产生了莫名的情绪。
  以往有人潜进来，他从不会卖乖使媚惑术。
  常常只有一个字就是‘滚’。
  段璟探坐在地上，而夏婉苏在他怀里。
  这是千绫看到的。
  心里一堵，想着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他们了。
  但她浑身是伤站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心中怎样都不甘。
  所以她说，“大人，千绫来带您回家。”
  段璟探抬起头只看见了一个血人，他不知道心中泛起的不适是为什么，他想自己的右卫竟被自己的意识割成这种样子，心里好歹不舒服。
  他没有怀疑夏婉苏，但千绫知道，段璟探既然已经发现她来了，就不会再让她受伤。
  而夏婉苏分享了他一半的灵魂。
  她什么都没说，她觉得没必要。
  大概是夏婉苏知道自己顶替的女孩是她所以才下了杀手。
  也许千绫说了，段璟探就会发现真相，但是千绫一点儿也不想逼他。
  段璟探手摸了摸千绫的脸，她的身子一颤，“大人，该走了。”
  段璟探忽然问，“绫儿，你不想我结婚吗？”
  他不去想自己为什么这么问。
  他就是问了。
  千绫没回答，“大人，走吧，您的妖魂少了一半，我给您补全。“
  “不用。”夏婉苏忽然道，“我跟三哥一起使用妖力，就能完全控制意识。”
  千绫一滞，闭上了嘴。
  她大概已经不能再靠自己的妖力回到第三世界了。
  段璟探看了看夏婉苏，“绫儿，你用什么补我的妖魂？”
  千绫看向他，“唐千戾的生魂。”
  她不会对他撒谎。
  “我跟成夜做了交易。”
  她淡淡地，低敛着眉，跟他汇报。
  段璟探忽然就觉得心里郁积。
  “什么交易？”
  千绫如实答了。
  段璟探才想起那段时间他正在拼命汲取时空意识的能量，以保证夏婉苏的复活。
  以歌所在的那个世界也有他同化的意识渗入。
  夏婉苏捏着段璟探的衣袖，“三哥，你救救千戾，只要生魂在，总能让他活过来的。”
  段璟探看着千绫，千绫知道他否定了她的提议。
  她低下头，“千绫明白了。“
  夏婉苏和段璟探的妖力相交时，千绫觉得自己很难过。
  她与段璟探有血契，所以她清晰地感受到了段璟探对夏婉苏的悦纳胜过她，尽管她也明白这其中有妖力作用，可她还是难受的要命。
  她用尽全部的妖力紧跟在他们身后，她没有能力去阻挡周围剧烈的罡风。
  段璟探身遭的白色流光有序地环绕前行，三人仿若游鱼姿态优美地缓缓地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