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28-1
作者:
恬危 更新:2021-06-02 14:31 字数:1905
呈晚避开手心的药膏,小心提着珠坠结络的香囊放在床头,在他气味中睡去,最后一个念头是不想嫁这事,不应当在这种关键时候分他心,毕竟看看赭北安定的民生就知道他会是个好皇帝。
第二日她将香囊拆开,把他两首情诗塞了进去。至于那个项链,她是个怕拘束的,从未带过,若不是他送的,压根也不会收下,让它继续压箱底。香囊被塞在衣服腰衿中贴身安放。
呈晚拿着笔墨,看着手上的划痕觉得自己有点蠢,若是知道他的目的是皇位,她说什么也不会掉下去。只是,她若不掉下去,也逼不出楚晔的坦白。真真是个悖论。
连着三日,一页页写着东西,射箭,去了好几趟食肆安排后事,让小青推出了澄锅。同蓝召说她报仇之事有了眉目,叫她耐心等候。问了问红袖的规划,又去十二乐坊寻了橙子,她现代声乐技法所知不多,她已经全部掌握,让她出师,再为她寻了别的师傅,几日过的无比充实。
一排排高制博古书架满置书籍器物,碑帖原拓,古籍善本,书架尽头,红碳摇曳着微微火光,雕花山水图红木屏风在光阴中晦暗不明,泛着悠悠的油脂光泽。
雕满方胜八宝纹饰,盘长刻边的紫檀条桌边,七尺男子伏在一盏昏灯之下挥毫书写。
身侧精壮矮胖的一双三角眼在火光露着刁滑,桀桀笑道:“如今太子大势已去,王爷离大位又近了一步,多亏先生的计策。”
七尺男子停了笔抬头,剑眉星目,只是皱着的额间眼角,褶皱透着股沧桑,仍能看出年轻时的俊美。他神色并无喜色,叹气道:“楚晅这孩子太过鲁莽,我再三叮嘱要沉住气,仍是不听,君臣有别我也不能越过他去,如今御王仍活着,御王府内线因此事被清理了干干净净,形式并不容乐观。”
矮胖的眼神游离谄媚道:“御王如今毕竟根基浅,当年他风头十足之时。葛先生一条妙计就叫他得罪群臣被远遣西北,如今想扳倒他亦是朝夕之间。”
葛先生冷哼一声搁了笔,坐在太师椅上揉了揉额角疲惫道:“当年若不是楚晅厌恶御王,轻率在圣上面前再三要求严惩,惹了圣上疑虑,这太子之位早已是囊中之物。如今太子虽除,当年的小犬已长成深藏獠牙的恶狼。以我估计他心知肚明此事不是太子所为,仍做了假证,正是赌着当年一事得利最大者是太子楚暲。不过,这样亦好,此事既然在圣上心中盖棺定论,自然牵涉不到楚晅。”
沉吟了一番,又提起笔,在卷纸上细细写着什么,同短小精悍的男子道:“他手中兵权乃是心腹大患,只是听闻他如今在宫里戏演的甚好,总得寻个方法叫圣上猜忌于他。不过此事不如太子原部归宿着急,纣汇你飞鸽给玳王叫他和他几个大臣,在朝臣之中恭谨安分些,余的事情我去替他奔走。”手下不停将几卷小纸一一写完,交给他道:“一起送出去。”
纣汇应了是,拿着纸卷出了门。葛先生在炭盆前暖手深思,忽然掀了一地笔墨,沉默良久,将册页收进铜匣上锁,离了书房。
昏晦中,两个丫鬟轻声而入,将房内收拾整洁,又将火盆搬离。一室整洁安宁,只剩下窗外暗淡的残月的光华朦胧树荫浮动。
四下安宁,高悬的梁间,翻下一个纤细身影,直奔铜匣而去,在发间抽出一抹寒光,锁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应声而开。
梁下影面色阴冷在惨淡的月光中细细翻看,又按原样卷起,上了锁。在门变静等,直到两个巡夜走过,默数了五个数,轻声开门闪身而出,跃上房梁轻盈起伏两次,挂在一侧房廊阴影下,又默数二八落地无声,两条路上皆是巡夜人的提灯笼的背影,闪身在树下腾跃而上,踏着墙檐行到阴影之中藏身,继续默算。离宅外不过四间屋舍,行了却足有一柱香,翻身而出,在街边藏匿处掏出一壶酒与大氅,醉醺醺的往处走。
直到躺在落脚的小屋中,才躺下思索。想起自己大哥死时,他景辰不过十岁。
那时窦荷被指婚给御王时,圣上御赐雍和为字,淑人为诰命,前所未有的恩赏。
他的大哥同御王走的很近,一起五个公子,被陷害轮番侮辱雍和以致她惨死。那时还未定罪,只是关押在牢中,父亲花钱买关系前去探望,带回的话说是大哥他们被御王叫了去饮酒,御王没来,他们吃了几口便神智不清,转醒之时雍和已然身故在侧。
只因当年雍和喜欢缠着当年还是只是个皇子的御王,而御王年纪虽小但性子稳重,对她淡淡。一日,缠的不耐之下,言语将她气哭甩手而走。又对邀请他们五人饮酒谈心一事供认不讳,诸多证据纷纷浮出水面。连同大哥在内,众人皆以为是御王欺辱雍和,又将他们灌醉嫁祸以躲避婚事。这一事导致韦妃入了冷宫,五个官家子弟流放的流放,处死的处死。
御王一夕之间得罪了五家朝臣,还有掌握财政支都尚部的窦太傅,群臣怨怼,被皇帝远派至西北。他大哥是被处死之一,父亲焦急之下,在朝上直言御王之过,也被株连教子无方,他一夕之间从官家亲眷,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变成罪臣之子,此生无缘官场。
母亲积郁成疾病逝。余了他一人,再后来才入了偷门。直到...因为小傻子,瞧见御王,这事才在心中翻涌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