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圈，只差一个拐弯角就到出口时，，一副银框的画静静挂在墙壁上，细碎的暖光打在它的面上，像是给离去的人最后一点收尾。夏希停下来，看着墙上的画，“这副画……”
  楚渊也看过去，“上乘之作。”
  “听传闻，这位画家为一个已故的女人作了一副摇光仙侣图，有人说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有人说是他的私生女，万千猜测却没有一个得到作者的承认。”她认真地瞧着壁上的画，画上只有两人，一男一女，他们相拥在一起，羽化登仙。
  “我猜是他们是同一个人。”他忽然说。
  原以为他对这种事不在意，他却讲了个别具一格的答案，“摇光为破军，与七杀，贪狼称三凶星。破军者，如虹也，女为阴，男为阳，阴阳分离，阳向上而阴在后，取阳舍阴已是定数，所以这张图，摇光而非仙侣。”
  她把目光收回来，稍稍靠近他，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笑说，“仙侣不更好听吗？愿得一心人，朝朝夕夕，生死不离。”
  楚渊觉得脖子有个地方隐隐疼起来，一下一下地疼，这种疼很轻微，与他受过的伤而言根本不值挂齿，可它比任何东西都清晰地穿透他的神经，不停地强调它的存在，他受不了了，拉下夏希的手臂，“你喜欢的话，那它便是仙侣。”
  她望着他的眼，他现在无疑是绅士，言谈有礼，举止不失风度，她觉得他是可以满足她的所有要求，她分不清这是错觉还是幻觉，手上的戒指反射出的剪光不断在扰乱她的思绪。
  “渊，我想给你生一个孩子，不求什么，我可以不要名分。”她轻轻地说，双手抱住他的腰，娇躯窝在他的怀里，惹人怜惜。
  楚渊笑了一下，没有动，任由她抱着，“两年前，你找到了我，我把你留在身边，我们的相处一直很快乐，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你。”听到这，她抱得更紧了。
  他把她的手拉下来，瞳孔黝黑，探究不到底，他看着这个漂亮的女人，“我对你很好，不是吗？”拉起她的右手，他把套在无名指上的戒指退下来，又重新把戒指对准她的食指指尖，慢慢的推到最后，他牵着她的手，似乎欣赏一般用拇指抚了抚璀璨夺目的戒指，“果然，食指更适合。”
  “渊……”夏希颤着声音。
  “好了，我还有事，叫司机先送你回去。”说完，他放开她的手，人已经朝前走去，画展到此结束，男人一步不停地走，过道两旁只有白白的石灰墙，延续了画展的风格。
  送了夏希上车，楚渊坐进马斯丁顿里，砰的一声合上车门，接着扯开领带，一手解开衬衣扣子，一手扭过车里的后视镜，他一偏头，一口牙印赫然印在他的脖颈处，牙印边微微泛红，像古代监狱里那烧红了的烙铁往上印，此后一生都得带着这印记。
  他记得那天，那个小女人像失去理智的狼崽般扑上来，埋头在他脖子上就是咬住不放，出了血，真是发了狠地咬。原以为这样不能称之为伤的皮外伤，如今四天了，伤口不但没有愈合，反而有恶化的迹象。他重新整理好衣服，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身体靠着驾驶座的椅背，眼神复杂。
  一会后，手机在口袋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楚砚
  “喂。”
  下午六点。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快，下午六点的天已经接近墨黑。
  齐天伦坐在病床旁，病床的女孩闭着眼，床头的仪器发出有规律的声响，预示着女孩的生命还没有耗尽，他也没有没失去她，是的，她活下来了，从那场几乎没有胜算的战役中活着回来。今早大概是他两年来最害怕的一次，他站在手术门口来回踱步，坐在椅子上，不下半分钟又站起来，开始来回踱步，如此反复，持续了四个小时。他自认为他变了，变得强大，掌控一方。此时，他却束手无策，毫无办法，他有浑身的战甲，手握重剑站在一米之外做个旁观者。
  护不了……
  还是护不了她！
  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他抹了一把脸起身。一转身，门便打开了。一个高大身影闯进了这个安静的病房。
  “楚董。”齐天伦理了理情绪，从容稳重，即便他是不希望这个男人来的。
  楚渊走进来，“齐副总。”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眼睛直视齐天伦，“齐副总费心了。”
  “如果是为了木棉，都值得！”最后几个字他咬重了音，“楚董现在才过来，倒是……忙得很。”
  “是忙了点，不过无论如何我总会来到她身边。”
  “只可惜木棉睡了，她不知道。”
  楚渊走到病床前，附下身子，眼神扫过她头上的绑带，在她唇角烙下一个吻，轻声说，“我会亲自告诉她。”说完，余光隐秘地掠过齐天伦的神情。
  没有看到他的神色有任何变化，他只是温和站在那里，不急不躁，楚渊不由得有些意外，他直起身子，看着齐天伦说，“听医院的人说，近日齐副总常来探望我太太，真是劳烦了，绵绵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运气。没什么好答谢的，若是齐副总愿意，城东的那块地皮的投资权全归齐氏。”
  齐天伦笑了笑，“木棉把我当朋友，她住院了陪陪她又有什么？还是楚董认为城东的地皮能买回木棉在医院的这几天？”
  “买不来吗？”楚渊哼笑一声，漫不经心地问，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可不就是买了她两年吗？
  以婚姻为锁，以龙源为牢，囚她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