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头可是个杂货郎，他成天走南闯北的见过太多风风雨雨。
  而且这种事，他可不是第一次做了，别说现在宁玉睡着了，是个下手的好机会，胡老头有自信就算宁玉醒来了发现了也拿他没办法。
  胡老头可试过不少次了，每次出去进货走商，他都会选择乘坐最便宜的镖车，因为这里拥挤容易下手。
  要是碰到反应强烈的姑娘，他就说是不小心碰到的，要是那姑娘还是不依不饶的，或是她身边的婆娘看起来比较泼辣的，或是她陪同的人看起来不太好惹的，胡老头就换辆镖车，继续物色新的目标。
  镖车那么多，他胡老头就喜欢坐着镖车快快活活的，在卖货的路上让自己舒舒服服的。
  粗心大意的姑娘满不在乎或是感觉不到，而懦弱的姑娘就算感觉到也不敢吱声。
  要是碰到软弱不敢声张或者孤身一人的姑娘就更好办了，她们不会反抗，只会默默的忍受和躲避，要是忍受还好，胡老头摸两下就腻味了，要是躲避胡老头可是越摸越来劲儿。
  反正他是个杂货郎，成日风里来雨里去，在外漂泊，根本没多少人认识他。就算有人认识他，他也不在乎，哪个杂货郎没有一两段风流韵事？
  况且……
  胡老头满不在乎的想到，就这么一点小小的举动那些姑娘犯不着去报官，不管怎么说，闹开了去，都是那些姑娘名声有损，就算是水月国风气再开放也是这样，这世道，女子总是弱势的，遇到些什么问题，就算女子是无辜的，也脱不了干系。
  而且直到现在还没人去找他麻烦，就知道他有多么善于此道了，胡老头自豪地想。
  胡老头的干巴巴的老黑手慢慢慢慢地往下探去，他想着不能惊动任何人，越靠近胡老头的心里就越兴奋。
  这样的生活实在太幸福了！
  快了……
  快了！
  胡老头的手往下探啊探，终于让他给摸到了。
  咦？
  但是胡老头却没有摸到想象中娇嫩的肌肤，反倒是摸到坚硬的骨头关节。
  这是什么？
  膝盖？
  怎么一根一根的……
  腿上有这种关节？
  胡老头摸摸觉得不对劲，手往上搭了搭，越发觉得疑惑一一这摸起来倒是挺光滑的，但是可不像小姑娘的腿，反倒是像……
  男人的手？
  胡老头浑身一个激灵，一抬眼，就对上了水和曛凌厉的眼神。
  水和曛冷冷地看着胡老头，周身散发出让人胆寒的气势。
  胡老头吓得马上把手收了回去。
  他摸到的是，水和曛搭过来的手。
  胡老头暗地里唾骂一声。
  这男娃娃，刚刚看他还是睡着的，揽着的也是宁玉的肩膀，怎么现在突然醒了？还有这男娃娃怎么眼神跟刀子似的，吓人的紧。
  他不就是想摸两下么，又没摸到，干嘛那么样瞪着他。同时，胡老头又有些不以为然，这种被人戳穿的情景他碰过许多次了，这些人又能怎么样？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能发生嚷嚷吗？
  答案是不能，很多人都被胡老头欺负过，但说出来的却寥寥无几。
  一个是担心传出去之后会对自己造成不良影响，风言风语的速度不用多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第二个是现在没有相应的律令来规范这些‘轻微’的问题，且不说出什么事都怪女人了，水月国的风气倒还不至于如此，但说出去也是好笑，这种事发生，都是女方会被嘲笑得多。
  胡老头心里想道：而且这男娃娃长的这么俊俏，看起来倒像是个小白脸，如果是那种山野壮汉可能他还怕一点，这种小白脸有什么可怕的。
  在他俩一出现的时候胡老头就观察过了，要是水和曛看起来壮一点，胡老头就不会下手的，但是很明显，水和曛看起来弱弱的，有高雅一点叫“玉面郎君”，像胡老头这种俗人干脆就叫他“小白脸”了。
  胡老头想到：刚刚他俩出现的时候水和曛对着宁玉一脸傻乎乎的样子，说不定还是个傻子呢。
  不过，傻子怎么会有这种眼神？
  刚刚小白脸看他的眼神还是很渗人的。
  但是没关系，胡老头偷偷地瞄了水和曛一眼，发现他不动声色的。
  毕竟这小白脸也不敢声张不是吗？
  所以胡老头想了想，又看了看宁玉，决定再试一把。
  因为这小娘子实在太好看了，一张睡觉中没什么表情动作的脸都看得他心痒痒。
  胡老头偷偷瞄了水和曛几眼，发现水和曛也是老是在看他，看来是防备着他有什么动作，胡老头一时不敢下手。
  这傻子怎么会这么警觉？
  烦死了。
  胡老头纳闷地想，摸不到他心里不爽快啊！
  反正要到要到戌时才到下一个落脚点，在此之前都不会停车，他们也没法换座位，到了戌时太阳早就下山了，天色也就看不清东西，他的机会还很多。
  现在还有好久才到戌时呢，胡老头这样想着，他决定先眯一会儿，反正他睡得轻，一会儿就会醒来。到时候再说，再弄不成也得有五六天的时间呢，总会得手的，胡老头嘿嘿的想到。
  等到胡老头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乌云蔽月，伸手不见五指，还好每隔几辆镖车，镖车的车头都会挂上一盏灯，倒不至于完全看不清路。
  这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呀，胡老头兴奋地想到。
  他就不信他今天摸不着。
  嘿嘿。
  胡老头干柴似的粗手往下探去，却碰到一条粗壮的腿。
  胡老头的脸是看向别处的，因此坐在他对面的大汉突然发现胡老头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变得有些难看。
  这女娃娃肌肉这么多这么结实？这小娘子看着娇娇的像个妇人家的小姐，却……？
  还毛茸茸的……还有腿毛？
  不对！
  胡老头猛地一看，趁着微弱的那点月光，胡老头看清，旁边的人不正是水和曛！
  他们俩怎么换位置了？
  原来是水和曛跟宁玉趁镖车行驶期间，曾经停下来给一点时间给车上的人方便，趁这个时候，水和曛趁机让宁玉跟他换了位置。
  一开始被水和曛从睡梦中叫醒，宁玉还一脸懵逼。后面水和曛给她耳语了几句，宁玉就懂了。不过她没想到水和曛这么贴心。
  现在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僵持。
  胡老头的脸色五彩缤纷的。
  其实，水和曛会为宁玉出头，她能猜得到，不过这个傻子居然不会当场跟胡老头闹起来，这让她有些吃惊。太还以为水和曛会冲动的去打那老头儿呢。
  这可不是现代社会，在信息和思想较为闭塞的古代，如果宁玉他们跟老头一闹起来，受到伤害的反而最可能是宁玉。比如说，如果胡老头瞎嚷嚷一句什么是宁玉先撩他的，虽然不见得那些围观的人会相信，但估计肯定会有传言。
  阴魂不散！
  胡老头对水和曛怒目而视。
  这男娃娃怎么老坏他好事？
  他就不信了，去京城这有好几天呢，他就找不到机会！
  胡老头生气地想着，准备把手收回去，却被水和曛一把抓住。
  “你、你想干什么？”被水和曛凌厉的眼神吓到，胡老头说话一下子磕磕巴巴的。
  这个小白脸的眼神真是吓人，光他那一瞥胡老头感觉自己心尖尖都在发颤。
  “你摸我腿干什么？”水和曛的声音冷冷的，一点也不像平时跟宁玉说话时的声音。
  “没、没干什么……”
  胡老头觉得自己的手被水和曛捏得有些疼痛。
  这痛只有三分，可胡老头决定，他要把这痛当成十分给喊出来，他就不相信凭借他多年行走的经验搞不赢这小子。
  “哼！”
  胡老头心里恶狠狠地想着：谁叫这小子坏了我几次好事？看我不整死他，不弄死他他也得给老子脱层皮！
  很快胡老头就哇哇大叫起来：“啊哟哟，打人啦打人啦，有人无缘无故打人啦！大家快看啊，有人打人啦！快松开快松开！”
  胡老头越叫越夸张：“我的手痛死啦，你快松开！松开！年轻人打老人啦！！！救命啊救命啊！”
  胡老头一出声，整车人的目光都朝他看过来，很多原本昏昏欲睡的现在都清醒了，因为胡老头那沙哑的嗓子听着真的太磨耳朵了。
  胡老头一看这么多人看过来，事情被闹大了，他就更兴奋了，大喊道：“你松开我，快松开我！！”
  其声音之响亮，可能可以传到几百米之外。整车人都笼罩在胡老头聒噪的话语之中。众人纷纷皱起眉头。
  “快点——”胡老头尖叫。
  这下子，连坐在中间小板凳上的人都转过来看着宁玉跟胡老头。就连前头的带队镖师，也频频转头向后看来。
  “怎么回事？”马上就有人探问道。
  “小兄弟，要不你先把这老头子的手给松开？”也有人在一旁劝导。
  “对啊对啊，先松开吧，别真把老头子的手给捏坏了。”
  胡老头嘴角勾起笑容但又马上把它敛去，他觉得众人都向着他说话，这感觉实属不错。
  有人疑问的说道：“刚刚没有听到打人的动静啊。”
  “我也没听见。”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胡老头是兴奋，水和曛是懵逼。
  但是，面对众人的眼神还有劝说，水和曛依旧握着胡老头的手腕，不肯松手。
  宁玉拍了拍水和曛，示意他把手松开。
  她倒要看看，这胡老头能说出什么话来。
  看着宁玉带着笑意的眼眸，水和曛不知是怎的，原本牢固的手一松，胡老头的手就离了手心。
  “哼。”胡老头从鼻子里重重地的喷出两股热气，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揉揉。
  “疼死老子了。”胡老头像看宝贝似的看着自己的手。
  然后胡老头恶狠狠地盯着水和曛，说道：“你这小后生，无缘无故抓着我的手干什么？我的手都快要被你捏断了，哼。”
  “老子的手可千万别出什么问题，不然有你好看的。”胡老头恶狠狠地说。
  呵呵。
  宁玉差点笑出声来。
  宁玉还以为他能编出什么理由呢，原来连编都不会编。“无缘无故”这句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胡老头眼神这么猥琐谁会相信水和曛会无缘无故抓着他？看坐在宁玉对面那对母女总是远远避着胡老头就知道了。
  宁玉冷眼瞧着，看他还会说什么。
  镖车上的众人都在窃窃私语。
  “无缘无故？”
  “无缘无故？无缘无故的话是不应该呀，可是这小伙子可不像无缘无故会打人的人。”
  “我觉着也不像。”
  “这老头长的怪猥琐的，我才不信他呢。”
  “嘿，你别说，这老头确实猥琐，我以前碰见过，他以前……”
  看到众人都盯着他看，说的话虽然小声，但是胡老头多少也听到了一些，不过胡老头面不改色，恶狠狠地盯着水和曛，仿佛要用眼神在水和曛的脸上戳出两个洞来。
  胡老头夸张说道：“你把我的手抓得这么疼，说不定里面的骨头都出了问题。”
  水和曛一脸疑惑，他只不过是稍微用了点力气，真的有这么痛吗？
  他懵懵地看着胡老头，又看看宁玉，对宁玉说道：“我没有用力。”
  水和曛对宁玉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刚刚对胡老头说话的冷意，反而有些委屈，他真的没用力。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胡老头大声嚷嚷道：“都来看看。”
  胡老头举起自己的手腕给大家看，那的确是有一点点的红印子，但是浅浅的，估计很快就会消掉，完全不像胡老头说的那么夸张，不过胡老头那表情好像水和曛把他弄骨折了一样。
  太夸张了……
  众人心里面纷纷想到。
  这胡老头这样不依不饶的，真可怕……
  “这就是这小子弄的。”胡老头恶狠狠地说道：“臭小子，我的手现在受伤了，你得负责。”
  负责？
  负什么责？
  水和曛一脸懵逼。
  胡老头恶狠狠地盯着水和曛，说道：“你得赔钱，陪我的医药钱。”
  水和曛愣了一下：“赔钱？”
  赔什么钱。
  宁玉眼神一冷，这胡老头真是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