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喝酒
作者:石阶陡陡      更新:2021-06-02 04:57      字数:4166
  爱珍见状,吓得不轻,也不哭了。让我赶紧走,不要呆在这里了。
  我砸完后就冷静了,看了尹森几眼,他还在蹲着,估计是被罐子砸蒙了,应该没什么事,也不知道出血了没有,便走过去想看看。
  爱珍以为我还要去打,死活拦住我,让我赶紧走,推搡我出了大门,把门关上了。
  我在门缝里看了一会,直到尹森站了起来,我才骑了摩托车走了,也没有和姨妈打招呼,直接回村里去了。
  路上想想有点后怕,刚才真要是把尹森给砸死了,后果不堪设想,杀人偿命的事,尹森妈不得哭死,我妈不得哭死。但是他妈的尹森欺人太甚,进门就把我捂在地上,我不能忍,第一反应就是放倒他,狗日的,不要欺负我!
  我没有回家。
  我去了胡帆帆家。胡帆帆从城里回来了,给我开了门,复躺在床上,一半的头缩在被子里,头发像一个鸡窝,说:冻死了,你咋来了?
  我说:你的火快死球了!
  胡帆帆说:我看了,没事,换了个煤球的。你有事?
  我说:没屌事,过来圪溜一圈。
  胡帆帆说:不像你呀,这么低调,肯定有事。
  我说:我把尹森干了一顿!
  胡帆帆立马坐了起来,说:咋回事?在哪干的?
  我说:在乡里。
  胡帆帆说:为啥呢,老库?
  我把经过大致说了一下。胡帆帆惊叫道:我日他妈,你俩真是牛逼死了,我就服气你,老库,砸就砸了吧,砸了他也不委屈他,没砸出问题吧?砸出问题就不好了,他你妈的别住在医院,讹你,就说不清了。
  我说:都是村里的,他应该不至于吧,我看到他囫囵囵地站起来了,应该没事。
  胡帆帆道:现在人,你哪知道?还管你村不村的,算了,管他球,他要是讹你,我陪你去收拾他。
  胡帆帆的话让我想起一句话:不怕有人背后阴你,就怕没人暗中支持你。
  我想,爱珍的事经过这样的波折,算是彻底黄了,她肯定恨死了我,在她家里那样,估计她心都凉透了吧!想到爱珍的感受,我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去她家的,早上看到尹森在,我就不应该破釜沉舟地去,现在成了这样,我成了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说不定尹森是最终的赢家,靠同情可以博取爱珍的一片欢心了。
  在胡帆帆家抽烟,觉得抽烟不过瘾,我想大口喝酒,便让胡帆帆赶紧起床,我去村长那里买点酒和吃的,喝一点酒,要是一会尹森再来找我闹事,我以酒壮胆,可以把他再收拾一顿,直到他服帖为止,实在不行,打的他住院为止,再不行,让他下辈子跌在床上起不来!
  胡帆帆说他家里有酒,只需要买吃的就好。我出来去了村长家,在村长家碰到了我妈在买醋。
  我妈问我:财库,你啥时候回来的?
  我说:刚刚回来。
  我妈提着醋,看看村长瞪着的眼睛,把我拉到山墙,说:怎么样?去爱珍家里没有?
  我低落地说:去了。
  我妈拉我去我弟弟家里,我便和她一起,路上她问我情况,又说我的衣服怎么那么脏,像是去地里收麦了一样。给我衣服拍灰,我连忙自己拍。
  到了家门口,姨妈便来了电话,问我情况怎么样,让我去她家吃午饭。我说我不去了,有点事要处理。姨妈就问爱珍那边怎么样了?我说我一会和你说,现在正忙着没有空。
  挂了姨妈电话,进屋和我妈,我弟弟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我妈立刻坐不住,站了起来,担心地说:孩儿呀,你赶紧给尹森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别出了人命,让你去和爱珍聊一聊的,谁让你去打架了?你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呢?啊呀,你赶紧打电话吧!问问尹森怎么样了,都是一个村的,这弄的,实在是不省心啊。过不到一起就不过,可是不能出人命呀!哎呀,快打电话,财库!
  我弟弟说:打什么电话?都站起来了,有啥事?要我说,打的他还不够重,我哥哥和爱珍见面谈的事,他肯定知道了呀,知道了还去插一手,是什么意思?不打死他算是不歪了,还打电话,不打,让他回来,我看他能怎么样,哥哥,你今天不要回去,就在我这里,让尹森过来找,看我们兄弟俩不打死他!
  我妈赶紧打断了财来的话,说:是你这样说话的?让你劝你哥哥呢,你还大火上加把油,打架,就知道打架,大过年的,把谁弄伤了好看?打电话,赶紧,财库,你打通了要是不想说我来问。
  我不想打电话,说:妈,不打电话,没事的,我看到他站起来了。
  我妈急了,说:打个电话能累死你?
  我不想给尹森打电话,便给姨妈打电话,让姨妈去爱珍家看看。我妈不放心,把我电话夺过去,又和姨妈咕咕了半天。刚挂了电话,胡帆帆就来电话了,问我买的东西呢。我说马上来。
  我妈说:谁呀?
  我说:胡帆帆。
  我妈说:又喝酒?
  我说:昂。
  我妈说:不喝了,喝什么酒,喝得下?喝多了对身体也不好呀!就在这吃饭,等会看你姨妈怎么回信儿。
  我被我妈急切的语气带动的也惴惴不安了,心里也怕尹森有什么事,希望是没有什么事。
  胡帆帆又打电话来了,说:老库,你日什么母,酒都打开了,等你花生米呢,你跑的不见了,和尹森又打起来了吗?
  我说:来了来了。
  我和我妈说不吃饭了,胡帆帆那里喊我呢。我妈骂我分不清主次和轻重,喝酒什么时候不能喝,非要这个时候喝。
  财来和我妈说:想喝让我哥哥去喝吧,没事的。
  又和我说:哥哥,给你留着饭,喝完了过来吃点,姨妈回话了你打电话和我说一声,没事,打都打了,没事。
  我说:昂,姨妈回话了我一会告诉你。
  交代完我正要出门,姨妈就来电话了,对我说:我去了爱珍那里,什么事都没有呀!我问爱珍刚才怎么了,爱珍说什么怎么了,没啥事呀,正扫郭呢。我说我听见你院子里好像有声音。爱珍说估计是扫郭不小心碰到了罐子,啥事没有。我说要不要帮忙。爱珍说不用了,很快就忙完了。风平浪静的,好像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呀。我就回来了。估计尹森啥事没有,估计爱珍怕邻居说三道四,把这个事给捂住了。
  我便说:知道了,姨妈。
  我妈又把电话夺了过去,问了半天,终于挂了电话,对我说:估计没啥事,你小心一会尹森回来找你,不要偷偷地闷你一转头,你小心点,这孩子野的很!
  我说:说的怕的很,没事,放心。
  出来去村长家买花生米和火腿,榨菜。村长问我:财库,刚才有啥事?和你妈嘀嘀咕咕的。
  我说:没啥事,我妈说给我介绍个媳妇呢,问我同意不同意。
  村长饶有兴致地问道:真的呀?好事呀,财库!哪里的媳妇?
  我说:山里的。
  村长说:后山那边的?
  我说:昂。
  村长说:山上的女的以前要求少,好说,现在也精的很,都知道行情了,你这个好不好弄?
  我说:八字没一撇!
  离开村长家,我看到土崖边上有一棵梨树,梨树上还有最后一片枯黄的叶子,任凭风儿怎么摧残,它都岿然不动,在冷风中只是瑟瑟抖动了几下,便快速恢复原貌了,仿佛焊在了梨树上。
  不遵循常规的,往往是那么醒目。
  胡帆帆已经起来了,头发还是乱的像鸡窝,看到我提着东西进来,他吃吃地笑,和我说大清早起来就喝酒,他怕难受,要吃点面条。便去煮方便面吃,黄色箱子里翻出五包方便面,摆在小桌子上。火炉上坐着一个小铝锅,下面的地上,摞了几个烧过了的黄色的废煤球。胡帆帆便洒水,把地稍微扫了一下,连同废煤球一起撮进铁簸箕里,出去倒垃圾去了。
  小铝锅的水秃噜噜地烧开了,胡帆帆下了两包方便面,把调料都放了进去,又放了不少醋,看到我买了火腿,便急急地去切了一根。方便面在锅里徐徐张开,屋子里一股油脂的香味,弄的我本来不想吃的,也想吃方便面了。胡帆帆煮好了,准备端着铝锅吃,我说我也想吃,你盛碗里吃。
  胡帆帆说:刚才问你吃不吃,你说你不吃,还没一会就变了?
  我说:现在想吃了,怎么滴吧!
  胡帆帆说:哦,那我倒碗里。你他妈今天像吃了子弹一样。
  他拿出一个碗,碗脏兮兮的,去洗,洗了两遍,甩了甩水,便把锅里的方便面倒进了碗里,锅又盛了清水,坐在了火炉上。
  胡帆帆拿出一根烟给我,说:你先吸一根烟,吸完了水就开了。是不是还在想尹森那事?没屌事!等着他,我估计他会来找你的。
  吃了方便面,便喝酒,我喝的明显比往常快,猛,狠。
  胡帆帆说我像在真空中一样。他喝酒龇牙咧嘴,喝完嘴巴紧闭,腮帮子向两遍挤压,张嘴露牙,嘶嘶两声,仿佛难受又爽快的样子,喝完酒喝一口白开水,和着酒一起下了肚子,暖意袭身。一瓶酒很快喝完了,我喝的兴致盎然,让胡帆帆再拿一瓶来。胡帆帆说喝不下了。我说我一个人喝。胡帆帆说家里没酒了。我说你去给我买。胡帆帆只好又拿出一瓶来。
  第二瓶我真的一个人喝,胡帆帆在旁边看着,他说:老库,你喝吧,我不喝了,别俩人都喝多了。我骂胡帆帆是胆小鬼,不敢喝。胡帆帆说你他妈你不是?你不是干嘛跑回来,尹森还在那女的家里呢!我骂胡帆帆是个狗日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胡帆帆没理我,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吸燃了,放在了我手指缝里。
  酒是不能再喝了,再喝必倒。抽烟可以,我连续抽了三根烟,坐在胡帆帆家,坐了半个下午。胡帆帆让我躺床上睡一会,我嫌弃他的被子有味道,上午进来我就闻到了,不肯睡。胡帆帆说他要睡,他喝晕了。他窝在被窝里,我坐在椅子上,屋子里暖烘烘的。二人天南海北地吹牛。我心里其实很清楚,我是在等尹森。尹森肯定会来找我的,我砸了他一罐子,他不可能就此罢休,以我对他的了解。
  坐到即将黄昏,我酒醒了,胡帆帆睡着了,尹森没有来,也没有给我打电话。我便要回去,叫醒了胡帆帆,打了个招呼。胡帆帆机灵起来,说:是不是尹森来了?我说没有。
  胡帆帆说:你回去吧,我晚上去尹森家一趟,问问他情况,你俩和好得了,你不要多想,没啥屌事。到时候我给你个信。
  我说: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胡帆帆说:问他个球!屁事没有,一个罐子砸脑袋上能有什么事,酒瓶子砸了都没事,何况罐子!你回去吧,我也起来。
  我说:行,你一会去他家看看。
  告别胡帆帆,暮色苍茫之中,我回到了我自己的家里,进屋发现,火又死了,家里冷的像冰箱一样。这真是悲剧的一幕!原本想瞌睡的我,马上就清醒了,只好拿着铁钳子夹了一个生煤球,去离我最近的老祝家。
  老祝说:财库,你直接夹一个煤球就行了,还带个生煤球!
  我不好意思地说:应该的,又不是夹了一次,我一个人,一天稍微不在家,没有人看着火,火就死了。
  老祝说:可不是?这大腊月天,家里火死了进不去人,赶紧夹回去,红通通的,一会就着起来了。着起来就暖和了。你吃了晚饭没有?要不吃点?
  我说:我回去吃,一个人简单。
  老祝笑嘻嘻地看着我,说:昂。
  火燃烧起来了!屋子里逐渐暖和和的,不过还是冷,寒冬腊月,真不是说说的,冷的实在!
  我坐在火炉子旁边抽烟,烟雾缭绕中冥想尹森现在在做什么,一个下午都没有见他动静,会不会晚上拿把刀子闯到我家里来,冷不丁给我一刀。我得做个防备,把小时候用的一把水果刀放在了床头褥子下面,一旦有什么动静,我好还击他个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