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主说了什么
作者:
月尊者 更新:2021-06-02 03:49 字数:4064
“明月天尊!”
“你…你敢杀我!?”
“他张常都没对我动手,现你还未成道,就敢来杀我!?”
一声震天大吼,如天雷轰轰,仿若回到了混沌未消,天地初开之时,一个黑色的巨人顶天立地,怒目圆睁,愤怒地看向前方人影。
巨人身上黑气喷发,连太阳都被遮蔽,方圆千里不见一丝光亮,唯独那人自身却在挥洒银光,如同明月坠入人间。
那是一个道人,只看面向不过二十来岁,却有着一头白发,顶聚三花,身后一轮圆月跟随。
他看向前方的黑色巨人,丝毫不为所动。
“张常不杀你,不过是念及你于太古开天,于我人族有大功,可如今太古已逝,祖师也问道而去,我族大祸将起。”
道人神情越发肃穆,脑后明月渐渐变得刺眼,甚至有将黑雾驱散的架势,他左手渐渐抬起,一道如剑的光华骤然出现,遥指身前的巨人。
“我,”
“不想多留祸患!”
嗡。
伴随着光华与黑雾相撞,天与地的界线消失,世界变得一片模糊,等徐生睁开眼再看清时,巨人与圆月都已消失不见,转而换成了一个靓丽的女子。
“醒了?”
徐生还未开口,江雪儿已然露出笑容,一只手拿着手帕盖在他额上。
“嘶。”
手帕冰凉,显然是浸过水的,徐生却感觉不怎么舒服,在手帕盖上去的同时,一股刺痛之感也随之传来。
“我怎么了?”
徐生不解,想起刚才鬼叫山峡谷里的怪异风沙后,也顾不得疼痛便坐起身来追问道,“我们走出峡谷了?”
也不怪他反应大,方才的风沙确实吓人,如果没有柳乐生在,后果难以预计,尤其是那暗中窥视的目光,更是让人难安。
但江雪儿的反应却是出人意料,对于峡谷内的经历,她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早就过去了,虽然看起来有些长,但好歹也是马车,能用得了多久。”
“啊?”
徐生对她漫不经心感到奇怪,还想再问时,却被江雪儿重新按回床上,盖好铺盖。
做完这一切后,江雪儿自觉脸颊微微发烫,连忙转身出了车厢,临走前隔着帘子道,
“你睡吧,今天天车队不会再动了。”
“不走了?”徐生惊讶,印象里他记得苏秦可是
“嗯…你好好休息吧,苏员外想着是你这些天太过劳累,精神涣散,才会被那峡谷上掉的石头砸到…脑袋。”
说完这一切后她便下了马车,徐生愣是没反映过来,只觉得事情有些奇怪,等他想要开口叫江雪儿回来再问时,外面已经传来车老大的声音。
“江姑娘,徐少侠醒了吗?”
“嗯,不过还不太清醒,这会儿正说胡话呢。”
“哦…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也难怪,我说姑娘在车上呆了这么久,怎么这会儿又舍得下来了…”
车老大带着调侃意味的话落到落到徐生却是另一种味道。
“我…被石头砸了,不太清醒?”
徐生眨了眨眼睛,看着车厢顶,逐渐陷入沉思。
用手摸了摸额头,刺痛再度袭来,徐生这下相信,自己应该真的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但即便如此,他也觉得江雪儿的反应太过平淡,平淡的让他感觉到了一丝诡异。
正当徐生思索时,帘子被掀开,柳乐生探头进来,眉头皱起。
“醒了?”
徐生嗯了一声,他还在琢磨江雪儿方才的奇怪态度,柳乐生见他这样,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徐生觉得奇怪,问他,“你叹气做什么。”
柳乐生将手在他肩上轻轻一拍,颇有些语重心长,
“小弟,虽然这几天事情多了点,但你也不要太操心了,怎么也要留点精力的嘛,出了事不还有大哥我呢吗?你把自己拖垮了,将来怎么随我走天下,打江山呢?”
“打江山?”
徐生皱眉,压低了声音,“你,要造反?”
“这只是个形容词。”
柳乐生连连摇头,造反这种事情太过惊悚,“反正你好好休息吧,可别再被石头砸了,说出去我这做大哥的面上挂不住。”
说罢柳乐生转身便要出去,徐生见状连忙将他拉住,问道,“我们是,怎么走出峡谷的?”
徐生说这话时不无期待,这些天来的诡异经历让他只凭直觉便已经察觉到事情只怕有变,而柳乐生给他的感觉与普通人大不相同,料想应该能听到些与自己记忆相同的东西。
但柳乐生却让他失望了。
“走出峡谷?”
柳乐生挠了挠头,“你是说鬼叫山的那个峡谷吗?”
“对。”
徐生紧紧盯着对方,希望能看出从眼前人身上看出些端倪,但遗憾的是,柳乐生除了面露思索外,再无其他异常。
“就是坐马车过来的呀。”
“只是坐马车?那些风…”
“不坐马车你还想想坐飞机吗?我看你是真迷糊了,好好休息吧。”
柳乐生走了,走时止不住的摇头惋惜,感慨自己的小弟应该是傻了,活脱脱的大哥做派。
在柳乐生离开以后,徐生心中的疑惑久久不能散去。
一股香味扑鼻而来,显然车厢中是放置了香囊一类的东西,徐生对此倒不觉得奇怪,这毕竟是苏夫人和苏青青待的车厢,放些香草之类的物件也是正常。
等等!
徐生眼睛一亮,昏睡前的记忆在脑海中苏醒。
在他的印象中,小姑娘在峡谷内好像说到了“明月行宫”这句话。
这句话自己昏睡时也层听过,这样看来,苏青青是最有可能和自己有同样记忆的人,把她叫过来问问,说不定就能明白这里面的一切。
想到这里,徐生就要下床,但没等他有所动作,车帘门再度被打开。
这次进来的的是苏秦,从救人者到被救者,不过三四天时间,期间发生的事情却让这位年轻员外对徐生格外依赖,冥冥中的一丝预感让他觉得此行只怕不会太平,而徐生是他唯一可以信赖的救命稻草。
苏秦的关心让徐生心中暂暖,同样的,徐生抱着尝试的态度问了问峡谷内有关事情,但让他失望的是,苏秦的回答本质上和柳乐生别无二恙。
“那青青呢?她怎么样了?”
最后,徐生终于开口询问小姑娘的去向。
“她和夫人在一起,”
苏秦微笑,“夫人对少侠也是极为关切的,只不过她到底是个妇人,不好来打扰少侠,便只托付给我,要我多说几句关切之话。”
说罢,苏秦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递向徐生。
徐生接过来,鼻子微抽,闻到一股药香。
“这是夫人托我带来的药膏,外敷的,说是专治跌打损伤,希望对少侠有用。”
苏秦离去了,徐生将药膏收下,却是没再有下床的想法。
方才说到苏青青的时候,苏秦明显有些不自然,却也是为了掩盖什么,那份眼神徐生这路上见过已经不止一次,是在苏青青每一次出现异常时都有的担忧。
显然,从峡谷出来以后,小姑娘又有些“不正常”了,徐生这次却没有担心,反而有些庆幸。
他猜想苏青青断然不会又是上次那样的昏迷,如果是昏迷的话,苏秦恐怕早已经慌了神,哪里还有心思同自己唠叨这么久。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徐生身子渐渐放松,苏青青绝对是和自己一样,有着和其他人不同的记忆。
时间证明徐生的猜想是对的,到了傍晚,徐生才一下车,就被小姑娘扑过来抱得死死。
“哥哥!你终于醒了,青青好担心你!”
苏青青将头埋在徐生腰间,怎么也不肯松开。
“这小屁孩倒还挺粘你。”
不远处柳乐生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观摩着这场“兄妹情深”,表情上写着“恶臭”两个大字;在更远些的地方,江雪儿正在河畔一下一下丢着石子,默默地发呆,曲紫则是跟着车夫在一起帮忙扎营,弄得一行人都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对于柳乐生的话,徐生没有搭理,他从不喜欢拌嘴,尤其是这种时候。
“青青,没事了。”
徐生找了块石头坐下,看着小姑娘肿的通红双眼,没来由的有些心疼,这哭的肯定不止一会了。
“有什么事情跟哥哥说就好了,哭这么久,哭坏眼睛怎么办。”
“我…我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担心哥哥而已。”
小姑娘抹了一把眼泪,而后抽噎道,“哥哥既然没事了,那青青…青青也就不哭了。”
“傻孩子。”
徐生帮她把脸上的眼泪鼻涕擦干净,心疼道,“我下午都醒了,你还哭什么,快说,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受了委屈,我帮你去收拾他。”
旁边的柳乐生转过头来,茫然道,“我怎么感觉这话像在针对我?”
徐生对此视若无睹,只等着苏青青的回应。
果然,小姑娘一听到委屈二字,刚擦掉的泪水便再度涌了出来,
“他们,他们都不相信我,说我是睡着了把梦话当真了,可是青青一直很清醒,那不是梦,那就是真的!”
徐生感到自己呼吸都慢了一拍,“什么话?你说给哥哥听。”
苏青青犹豫了一下,慢吞吞道,“哥哥真的会相信吗?”
徐生肯定地点头,“不管你说什么,哥哥都信。”
苏青青闻言仍有些踌躇,但最终,她还是开口。
“路过峡谷的时候,起风了。”
“风刮得好大好大,爹爹和娘亲,还有姐姐叔叔们都被吹的快睁不开眼睛,还有一团一直在吼的黑气,就是他扑到哥哥头上,害得哥哥你昏迷的!”
“这些大家都是看见了的,当时雪儿姐姐急得都哭了,可是,可是,一出来大家好像全忘记了,跟谁说他们也不相信,还说青青是在做梦。”
苏青青越说越委屈,眼看又要哭出来,徐生赶忙道,
“青青说的这些我都信,那后来呢,后来我们是怎么出来的?”
这是徐生第二关心的事情,他确信自己所见不假,但问题是,那种情况下,车队是怎么出来的?
“是另一道黑色的风。”
“另一道风?”徐生不解。
“就是哥哥你受伤后,又一道黑风跑了出来,就是它把我们送出来的。”
……
约摸半个时辰后,徐生将情绪好转的小姑娘送回了苏夫人那里,他的疑惑得到了解答,从苏青青口中也得知自己的所见并没有差错。
可为什么呢?
徐生环顾四周,车夫们搭好了帐篷,正在着手准备晚餐,曲紫独自一人擦着枪头,眼里再没有别的存在,江雪儿还是在那里发呆,不过没有再扔石子,苏秦又去安慰女儿了,但徐生不确定他的安慰会不会有反作用。
“为什么会这样呢?”
徐生不解,明明是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但除了自己和苏青青以外,大家却都忘记了。
徐生。回首望去,那做黑色的大山就在身后屹立,峡谷中的黑气此时已不见踪影,可他却觉得自己仍在那团迷雾之中,无力出逃。
正当他凝望时,一个人走到他身后,轻声道,
“或许,我们可以聊一聊。”
徐生回过头,只见柳乐生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身旁,徐生对此觉得很意外,意外对方脸上那难得的严肃。
于是他问,“聊什么?”
柳乐生面上的严肃渐渐变为犹豫,但他最终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是主的使徒。”
“对。”
徐生点头,对方的话有时很奇怪,尽说些他从没听过的名字,以前徐生对此不相信,但现在
他有些动摇了。
柳乐生却没想这么多,只是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
“你说在那峡谷里出了别的事情,这个我真没印象,但有一点我很奇怪,在峡谷内,我听到了主的声音。”
“他说了什么?”
“主说:我所庇佑的世界之外,我全然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