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作者:蒲清远      更新:2021-06-02 00:48      字数:5079
  我拿起电话,见他们要问,就对他们说,想知道什么就问我旁边这个,老弋这好些个。于是老弋满嘴跑火车的编了个鬼故事。
  听众人议论纷纷,都说我们两真有本事。
  我没再在意这些人说话,就看了看手机,只见手机上显示的是老妈两个字。
  而且还拨了十多次,我一看时间,现在才半夜三点多,这大半夜的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我就试着回拨了一下,看我妈接不接电话。
  嘟嘟嘟的响了几声,只听我妈说到。
  “喂!怎么没接电话唉。”
  我回到。
  “你看都几点,有什么事,这么大晚上。”
  只听我妈有点不好开口,但还是说给了我听。
  “在学校请几天假,就是……你爷爷他。”
  见我老妈半天没开口,我就急切问她。
  “爷爷怎么!”
  “他……你爷走了。明天早点回来,听见没!”
  说完,我妈可能知道我伤心,就没在继续说,便挂了电话。
  我有点不信,就想接着问。
  “不是!爷他怎么就!”
  只听“嘟嘟嘟……”的声音传入耳朵。
  我看着手里的手机,我从兜里掏出了烟点上,呆呆的蹲在帐篷门口旁,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烟,呆呆的看着漆黑一片的视野。
  老弋也不知道和那些人说了多久,一个个的人从我身边离开,他走到我的身边,笑着拍了拍我,问到。
  “怎么样,我感觉这个职业不适合我了,我应该去说书。”
  我吸了口气,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看我不说话,就疑惑的问我。
  “怎么了蒲大师?”
  我看着他,面无表情,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到。
  “我妈刚才打电话来说,我爷走了。”
  也不知道老弋是真呆还是在和我装呆,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随口问道。
  “走了?上哪去了,你爷都这么大把年纪了!”
  看他不着调的样子,我就叹了口气。
  “他死了!”
  老弋有些惊讶。
  “啥!死…死了?”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老弋看我的样子不像和他开玩笑,就安慰我说到。
  “那什么……,你也别太难过,生老病死由天定,你爷岁数大了。”
  我见他安慰我,我摇了摇头,用很平静的语气对他说到。
  “放心吧,我没事!”
  我们回到了帐篷内,我坐在一条板凳上,老弋收拾着满地的东西。我两安静了下了,谁也没开口说话。
  我两熬到了天亮,人一个接一个的来到了黄大叔家,吃完了早晨准备的死人饭,送葬的队伍如同蚂蚁搬家一样来到了黄家老爷子的新坟。
  老弋在一旁忙着,我也在另一旁做他交给我的事情,我也毫无保留的展示着我这个正统阴阳先生所会的东西。
  什么空手把符纸点着,简直就是小儿科,看的那些老头老太太直叫厉害。但还有一些自以为自己是知识份子的青年小伙,不过看样子都应该比我大上好几岁,对我做的一些不和常理的事情分析着,说我这是哄小孩和大爷大妈不懂科学。
  “这都是些物理和化学反应,也只有骗下老头老太太。”
  我也不在乎他们说什么,反正又不是问他们拿钱。
  我和老弋从早上六点忙到早上九点,渐渐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散去,我们也把我们该做的做完后,收拾收拾后回到黄大叔家等着收钱。
  等了十来分钟,黄大叔对我们两走了过来,掏出一打毛爷爷,和我们两说着。
  “小弋师傅,小蒲师傅,这是你们的钱,你们点下数。”
  老弋接过黄大叔递过来的钱。
  “呸!”
  吐了点口水,数了起来。数完后老弋给我舅打了电话,问了问,对账后就收拾好东西回了店里,我因为我爷的事就直接回了家。
  我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了惦念死人的哀乐,家门口也有几个人坐在大门口谈论着什么。
  我走上前,就认出来这都是我家的亲戚,看见我就问我这问我那,我也随口回了他们,就走进了屋里。
  只见房间内摆着一口刚刷好油漆的大棺材,棺材留了一条缝,用纸钱塞着,摆在堂屋里。
  堂屋一旁还有一张给木桌,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正坐在桌旁用毛笔在一张大红的纸上写着什么。这个人自然是我外公。
  我看他在写阴契,估计这次我爷死了,我外公也挺不舍,而且外公以前也经常给我讲他和我也的事,两老兄弟感情其实很好,不然也不会把女儿嫁给我爸。
  我看我外公在这写阴契,估计这次他是要亲自上阵,为我爷做法事。
  我走到他跟前,他瞅了我一眼,继续写,一边写一边问我。
  “怎么才回来?”
  我知道已经十点左右,怕他以为我上哪儿鬼混,我就编了个借口。
  我外公很了解我,知道我骗了他,也没多说什么,继续写他的阴契。
  我在他面前站了老半天,他便训斥我到。
  “你说我们这大家子都是做死人活的,到了你这怎么都不懂一点规矩?回来了也不知道给你也上香烧纸,还傻站着!”
  我被他这么一说,立马反应了过来。
  我走向棺材旁摆放的火盆边,点了一炷香插在香盆里,然后拿起纸钱跪在火盆前。
  我点燃了手上的死人钱,一张一张的丢进火盆。
  看着眼前这一口漆黑如墨的大棺材,心里不由的难过了起来,脑子里一个满布皱纹的老头,将我架在他的脖子上,用小推车推我去赶集,我父母训斥我打我时他总是护着我。可他就这样走了,再也不能陪着我。
  我烧着纸钱,看着这口大黑棺材居然掉下眼泪,我从小到大很少哭过,就连从前考试不及格,或者惹祸被父母打我也不会哭,因为不论我做错什么,或者什么没做好,总有一个小老头护着我,但此时此刻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感觉我丢了什么东西,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就在我伤感的时,我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正清,你啥时候回来的。”
  我一听就知道是我妈,我没回头,因为我脸上挂着眼泪,而且我也不想让人知道我哭了。
  我一边往火盆里丢纸钱,一边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语气说到。
  “我刚才才到,昨晚没睡好,回来晚了。”
  我妈听我这么说,也没像从前那样,说什么我肯定是去上网去了,而且“哦”了一声,然后对我说,给我爷烧纸要一边说一边烧,这样死去的人才知道是谁在尽孝道。
  我没照她说的做,她也没在理会我,就去忙自己的去了,而我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想到一件事,于是我急忙烧完手头的纸钱,坐到正在写阴契的外公旁边。
  我好奇的问了我外公。
  “外公,你说我们自家办白事,我们可不可以来冥途?”
  我外公停下笔,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写,一边写一边和我说到。
  “你爷就在你旁边,不过先得给你说清楚,你可以看他,但不能和他说话,他也不能和你说话,必须得等到阴差来了以后才行。”
  听到这,我楞住了,更加好奇的问到。
  “啥!还有阴差!”
  “你爷亡魂才离开肉体,十二个时辰内,也就是一天内会有鬼差来找他登记,普通人是不能看鬼差的,因为阴间的鬼差掌控着轮回,也就是天道。窥视天道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听我外公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不有句话叫“天机不可泄露。”可能就是说天道的意思吧。
  我听了我外公的话,我没开冥途,因为我怕我开启冥途后看见我也我控制不住我的情绪,所以我要等到明天做道场时在开冥途。
  我外公停下笔,拿起摆在面前的太空杯扭了扭,然后对着瓶口吹了吹喝了一口。
  咕…咕,啊……
  “你的三清符箓学了多少了?你从小和我跟你爷没少学,这次你爷的事要不你自己来?”
  我惊讶道。
  “我?算了,我只是看你们看得多,我有没亲自做过,还是您老亲自上阵吧!”
  我外公气狠狠地骂了我一句。
  “没孝心的东西,不想就不想,找什么借口。”
  他骂我没孝心,我想反驳,但我却没开腔,因为他骂的很对,我从上了高中后,这一年多我回家都没怎么陪他老人家,不是去上网就是和同学到处跑,很多次我爷叫我回家我也没回,而到头来我只会对着他的棺材哭。
  我被我外公骂的说不出话,做在板凳上埋着头不敢抬眼直视他。
  他也没在开口,我和他一起沉默了很久,我思来想去,我决定我要试一试。
  “那好!我来,不过不懂的地方你得教我!”
  可能是我的一个好字,下了和我一起沉默的外公一跳。他抱怨的说到。
  “你个小兔崽子,好就好,你就不能小点声,你是想把我吓死你才满意!”
  抱怨了一句,继续和我说到!
  “你放心,我知道叫你舅教你,而且你从小就看我们,大多数你自己都懂。”
  我看我外公这么看得起我,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该难过,因为我开始根本不想学,结果还是用了他教我的方法,比如说开冥途和画符,这都是从小看他看的多了,都记在脑子里的东西,已经挥之不去。
  我们家人越来越多,都是亲戚邻居,来干嘛了,吊念我爷?说起来我真不信,都是些送了钱来吃死人饭的,有的人我根本就不认识。而且我都不知道叫啥,搞得我尴尬得不行。
  今天还不是挑选的半丧事的日子,还得等到明天,所以来的都是些帮忙或者抽热闹的人。也有不少送提前送钱的人,不过大多数都是亲戚。
  就在大伙忙活的时候,家门口开来了一辆车,只见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走了下了,只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哭嚷嚷的走进了屋子里。
  背着个背包,一下跪在了我爷的棺材前,就大哭了起来。
  “爷,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不是说没事,过两天就好了吗?我还没有毕业,还没有工作赚钱孝敬你老人家,你怎么就这样走了。”
  我姐一边抽泣着一边像火盆里扔着火纸。
  我爷从小对我和我姐非常好,但我经常调皮,老实被我爷修理,可是我姐非常的听话,我爷爷非常喜欢她。
  我从不不会像其他人那样。以为我爷打我就是不喜欢我,反而我觉得长辈给我们的慈爱是不分方式的,也许他当时打我也是为我好。可我的现状就如同他骂我的那样,成天无所事事,都不懂得用心去做好一件事情。
  可能我始料未及的是,我爷的死,是我人生最大的转折点。
  我姐还在那里一边烧着纸一边哭着,一旁的外公,看他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便走上前去拉她,劝他不要再哭。
  劝开了我姐以后,我外公便,把我拉到我爸妈的卧室里和我讲解这次的白事怎么操办。其实他给我说的好多我已经学会,但是其中还是有很多门道,比如说各方面的忌讳。
  我外公给我讲了几个小时,我也在那里恭恭敬敬地听着。最终还是被我父母的呼喊声打破,原来我爷孙两只顾着自己讨论,都忘了吃饭的时间,一走出卧室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我迈出大门,帮我的家人收拾着桌椅。农村人家一般家里有个什么事都会请附近的人帮忙,然后摆上几桌算是犒劳大家帮助。
  就在我将桌椅摆顺时,一个人驾驶着一辆摩托车后面载着一个人,慢慢的骑向了我家门口。
  我转眼望去,原来是我舅和老弋两人,只见老弋向我们家所有的亲戚挨个挨个的打招呼,我舅也和长辈们或者很久不见的兄长弟妹们打招呼。
  老弋打完了招呼就把我拉到一旁,老舅他还在继续和别人叙旧。只见老弋把我拉到一旁,跟帮小偷似的对我说着。
  “哎!老蒲,你们家这次的事谁来领头?要不你看我怎么样?”
  我瞥了他一眼,然后斜眼用很鄙视的眼光对他摇了摇头。
  只见这个二货用小拇指掏着鼻孔,看着我问了一句。
  “咋啦,我不行?”
  “我外公他让我这次亲自为我爷做法事。但你也知道,我只是嘴皮上的功夫厉害。要真的办起来,我应该咋办啊你说。”
  只见这个坑爹的二货做出一副很沉稳的表情说了一个字。
  “难!”
  看老弋这坑货,这么不看好我,我正想开口骂他。这时一旁的外公对我们叫到。
  “正清,子阳。你两在那嘀咕什么?跟当贼似的,有什么话跟大家一块说。”
  老弋含蓄的笑着回答道。
  “没啥,没啥。我两聊天呢!”
  一边笑着,也不忘了一边挠着后脑勺。
  我家的几个亲戚嘟嚷着吃饭了,于是我们也没在闲谈,一群人吃起了饭。
  我以为吃了饭就可以消停,然后就可以好好睡上一觉。可谁曾想到我和老弋两个人来来回回的从老舅的店里跑了很多个来回。
  外公叫我收拾东西,所以我们才跑了很多趟,直接忙到晚上十一点。
  我想这下应该可以消停了,于是我就准备开溜,家里的伯伯婶婶,大爷奶奶们还在堂屋里闲侃。
  搓麻将的搓麻将,斗地主的斗地主,叫他们没注意“嘿嘿”我和老弋就溜进了房间,衣服裤子都没脱,一头栽倒在床。正准备睡它个天昏地暗海枯石烂的时候,我外公又蹿了进来!
  我和老弋迷迷糊糊的揉着眼屎,看着我外公。
  他对我两吩咐了很多东西,还让老弋明天当我的助手,也就等于替身的意思。也就是我唱累了又换他上。
  我们这本地的习俗,那啥葬经都不是用念的,都是唱出来的,而且其中唱的内容怎么和大家形容呢?
  ‘只要一开口,不管是男女老少,或者是内行同修,你若是能全部听懂,那你可能患有精神病再加狂犬症!’
  这不是我夸大其词,而以前我老舅曾就做过一件很缺德的事,而且和我们闲聊的时候被我外公听到还训斥了他一顿。他当时是这样给我们说的。
  “这玩意儿有啥好学的,就忽悠人而已,你看那些诵经的有几个看得懂繁文?简体字都认不全,别说繁体了,不认识都拖声拖气胡乱蒙过去了事,你还真以为认认真真在给你家逝者超度啊?”
  说完他喝了一口也不知道泡了多久的茶水,滋了一口继续说到。
  “就像我当初有一次,给某一家人办事,他们太抠,而且还挺不乐意,我就捉弄了他们一番。”
  当时我听了挺好奇,就问了他是怎么捉弄的,可听他讲述了后才知道,我老舅就是个典型的老混球。
  只见他做出了一副得意的神态,恬不知耻的说到。
  “也没啥,就是诵经的时候恭候了他全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