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倒是疯魔了。
  秦怀钰的眼神暗了暗，但那又如何，这场博弈游戏的赢家是他，过程无所谓，他只要最后的结果是他想要的就可以了。
  秦怀钰笑了，刚要答应，就被一声喝制止。
  “你神经病啊！我才不需要你救，你算什么东西！”她怒吼着，带着滔天怒火吼出声，那声音愣是把已经着魔的05给唤了回来。
  05呆呆地转头，似乎有些不能理解她的话语，他是什么东西？为什么04要骂他，他明明是为了她好。
  “你想死就自己去死好了，做什么好人！”04咬牙切齿，心里的绝望一波波冲击心灵，她就是看不得这个男人一副为她的表情，好像她什么都做错了，而这个男人做的就全是对的一样！
  “我才不需要你救，你以为你就是救世主了？你是站在什么立场来替我死，你是我什么人？不过是我年纪轻，糊涂时候把你捡回来的，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不就是杀了我吗？冲心口这儿来，老娘要是眨一眨眼，跪下来叫你孙子！”
  黑色的马尾左右摇晃，伴随着铁制椅子哐当哐当的摇摆声，04疯狂地挣扎着椅子，却只能是徒劳，只能徒劳发泄自己的不甘与怨恨，绝望与悲伤。
  她不是绝情绝义的人，她知道05对她好，所以更加舍不得让他替她死。
  “我自己的错，我自己来弥补，不用你多管闲事。”
  快走，别为了这样恶毒的我而死。
  剧烈的挣扎让04很快精疲力竭起来，她浑身布满蜈蚣一般的电击痕迹，精致妩媚的侧脸甚至爬上细小的血管纹路，胸前的红莲花上下起伏着，宛如有生命一般在绽放。
  充满了令人惊艳的凌虐美感。
  04低垂着头，发丝黏在侧脸上，她绝望地缓缓闭上眼，我说了这么难听的话，听得懂的，就快走。
  我，不值得。
  这个女人，到现在还在做着无用功，彼此想要救彼此，真是恶心的让人想吐。秦怀钰冷着脸想着。
  但莫名的，却是让人有些向往。
  向往在危急时刻，即使生存几率小于百分之一，即使放弃了会过得更好，却依旧要紧紧抓住对方的手，告诉对方，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他不会拥有这样的感情，秦怀钰清楚地很，所以他要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的人际关系中只有利益，没有其他无用的感情。
  因为除了利益，没有人会永远的站在你这一边，没有人。
  “在这种时刻，你总是喜欢骂我。”
  05抿唇露出一个憨傻的笑容，匕首刺破肌肤露出连串的血珠，滴答滴答地打在地上，没有丝毫犹豫，他的心里只想救她，便没有其他了。
  “但无论你怎么要赶我走，怎么装作凶的样子，我也不会走……因为在这种时候，就是你最脆弱的时候，我怎么可能离你而去呢。”
  “你！”04猛地瞪圆眼睛，她看着那鲜红的血，突地眼泪就下来了，如串般滚落下来，带着深刻的痛意，也有着撕裂心扉的绝望。
  她突然想起那个初次见面的夜晚。
  “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杀了你！你不会想知道你死的时候会有多痛苦！甚至比这个男人还有痛苦一百倍！我会把你身体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割地很薄然后喂到你的嘴里！”
  05听到了她没掩藏好的恐惧。
  弱者的虚张声势，膨胀身体来假装自己非常强大，假如这个女孩她有能力，就不会说这么多话来掩饰慌张。
  05收了枪，深吸了口气拉过床上的床单，然后掩盖住那个老头光秃秃的身体，然后蹲下来，蕴含许多情绪的眸子看着04，揉了揉她的短发。
  04气的小脸通红，面对强大气势却拿不起丝毫抵抗心思，色厉内荏咆哮道：“你别碰我！我要把你的手指砍下来喂狗！然后再把你的唔不要……”
  他叹了口气，有些疲倦。
  “好了别闹了。”
  思绪猛地回笼，她怒吼着，挣扎着，铁椅的噪音在刑罚室里回响，刺耳至极。
  “放手！我叫你放手！你以后还想不想拿枪了？你以后还要不要出任务了？你是傻瓜吗！放手——放手啊！”
  05紧紧皱着眉头，刀刃一寸寸割入手腕的感觉并不好，仿佛所有的血液都顺着手腕流出，带出体温的根源。明明是这么重要的时刻，那丫头却一直在吼，吼得人真是连割腕都要割偏了，05无奈道：“好了，别闹了。”
  04倒抽口气，气的甚至说不出话来。
  真好，秦怀钰轻笑两声，表达他的愉悦之情。
  就在这时，“吱呀”的推门声响起，秦怀钰心头蹿火，谁在这个时候来找他，真是没有一点看气氛的本事，下次就不用来了！
  就在他转头，看清来人的时候，秦怀钰猛地愣住了。
  我，我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糊涂了？
  这时吕小薇？
  “秦秦秦秦总监……你你你你你……别看我！”吕小薇说着，羞到连耳朵尖都是红的。
  秦怀钰只看见她穿着女仆装，情趣用的那种。
  女仆头饰带着粉红色的蕾丝，还垂下几根粉红色的丝带。颈部的项圈也带着蕾丝，还绑了个铃铛，随着她的走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女仆裙为粉白色，款式和一般的女仆装差不了多少，只是着实短了些，露出了个半个臀，裙下风景虽不说一览无遗，但也能看去大半，袜子是吊带的，刚到大腿。
  吕小薇的白皙手腕还带着和颈部项圈同款的粉红色饰品，只是没那铃铛。
  勾人诱惑却不自知，这便是吕小薇的女仆装。
  秦怀钰的眸子一下子暗了下来，他并不是没有欲望，但他觉得这些都是可有可无的，但眼前的女人是他求而不得的，而现在，她正穿着诱人的衣裳，那么大大方方的来到他的面前，让他的野心一下子膨胀了起来。
  但一下子膨胀起来的，也有戒备心。
  吕小薇并没有他的地址，况且还穿着这种衣服，准确地找到在地牢的他，这绝不是巧合。
  阴谋。
  “怎么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秦怀钰笑的宛如初生的阳光般温暖，他伸手撑住门板，导致吕小薇没办法观察到里面更多的情况，只能看着秦怀钰。
  他要率先掌握主动权。
  “那个，我，这个……”吕小薇的临场应变能力在秦怀钰这里全成结巴了，她脑子里转过某人的讲的话，磕磕巴巴道：“我，我找你有事情，能跟我出来一下吗？”
  秦怀钰笑的有些无奈：“你有什么事情要到我家来找我？地下室你是怎么进来呢？小薇。”
  他肯定是知道什么了！
  那一声小薇简直是把吕小薇的心理防线全部打塌了，吕小薇的眼神瞬间开始躲闪起来，手脚并有比划起来，小声道：“你先跟我出来……”
  秦怀钰看着她的样子，暗暗思虑——
  紧张是人体在精神及肉体两方面对外界事物反应的加强，紧张的程度常与生活变化的大小成比例。紧张使人睡眠不安，思考力及注意力不能集中，头痛，心悸，腹背疼痛，疲累。
  普通的紧张都是暂时性的。
  而突发性的紧张，是一种恐惧感。
  吕小薇恐惧着我，秦怀钰得到了这个认知，关于吕小薇为什么惧怕他，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吕小薇不可能形单影只地进入别墅，即使她是自己的朋友，也不可能一声就不通报地进入别墅，况且现在没有吕小薇就进来了，那么他可以大胆地猜一下，就是——
  保护别墅的保镖们全部死亡。
  即使是如此恐怖的事实被猜出，秦怀钰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心里素质强大到让人恐怖，他只是轻轻笑着，温柔地点点头道：“好，你等我一下，我拿个东西。”
  看着秦怀钰转身去拿东西，吕小薇终于忍不住松了口气，她不适合做这种骗人的工作啊，下次再也不干了！
  通道的转角，唐林川紧拉住黑衣人的衣服，命令道：“我要你们保证她的安全，不论在任何情况下，她的的安全是优先第一位。”
  “是，在雇主之后，她的安全是第一位。”黑衣人答道。
  唐林川刚想纠正他的言辞，门却突然地打开，看着缓缓走出来的秦怀钰，唐林川也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如果时间能倒流，唐林川一定会纠正这个人的说法，一切的一切，以吕小薇的安全为优先，那么这样，是不是能避免令他心痛的事实了？
  但时光不能倒流，总是在前进。
  秦怀钰手里握着一把枪，他斯斯文文地笑着，那模样啊，手里握着的好像是折扇亦或是书卷，绝不是枪支这一类非常危险的东西。
  论伪装的功力，少有人比得过秦怀钰。
  秦怀钰上前两步站在吕小薇的身后，两人的间隔不超过五十米，只要秦怀钰伸伸手，就能把吕小薇搂入怀里，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咦？秦，秦总监？”吕小薇尴尬地全身都僵硬了，她感觉秦怀钰的手在她的腰间，不轻不重地握住，不会让她痛，但也绝对不会让她逃跑的力道。
  充满了被掌控的气息。
  “别动。”秦怀钰温雅的嗓音轻声道，他垂头轻嗅着吕小薇身上的气息。
  随着两人的靠近，一股极其特别的香水味飘入秦怀钰的鼻尖，敏锐的鼻尖嗅到的初调是纯美的沙巴茉莉、大马士革玫瑰和依兰，倾诉着女人独有的优雅特质。
  秦怀钰垂眸看着吕小薇白皙甘美的肌肤，触碰的手下，相触时甚至有着轻微的酥麻感，仿佛在引诱，让自己不住地抬手想要更多，却在下一句话中停了动作。
  “不，不要这样……”吕小薇在小声哀求。
  她穿着身好像情趣一样的女仆装已经很难堪了，况且唐林川就在一边，她不想让他看到任何不好的地方，她有些害怕。
  害怕秦怀钰。
  眼前的人的肌肤里，融入晚香玉、蜜李的果香中调中显得丰美柔情，檀木与香根草的尾调又昭示着高贵不凡，秦怀钰敛眸隐去所有情绪，不让人发现，他放松紧绷的身体，抬手拍拍吕小薇的手臂，一触即离不再多触碰。
  好似刚刚的亲密全是泡影，是幻想般的疏离。
  “这个香水不适合你，不如说，这件衣服不适合你。”秦怀钰的面色冷淡，喉结却上下不住滚动，嗓音沙哑低沉却，也保持着绝对冷静。
  啊啊，实在是想要触碰地发疯，却不得不装作礼貌的模样，因为现在的情况下，由不得他放肆。
  他自嘲着，秦怀钰啊秦怀钰，你还真是个衣冠禽兽。
  “够了，我不想玩了。”觉得开始无聊的秦怀钰拉下安全栓，抬手，枪口直直地指向唐林川一拨人藏身的楼道口，冷淡道：“林川，这么久不见了，你怎么变成了缩头乌龟了呢？做事还要女人来帮你，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无能了，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唐林川，真是狼狈啊。”
  唐林川稳稳站立，没有一丝一毫的触动。
  他可以说是秦怀钰唯一的朋友，但他却没有真正地了解过秦怀钰，这是他的错误，但近乎十年的交情，一些皮毛他还是知道的——比如现在的秦怀钰，是在虚张声势。
  秦怀钰管用的伎俩是语言刺激，他的口才真是能把活人说死，死人说活，用语言来彻底压垮敌人，从而不浪费任何资源做到任务的胜利。
  这是他的能力。
  唐林川懂，所以不会上当，更不会冲动到就这么冲出去，然后全部计划大乱，就因为他的一时冲动引起的，所以他压根没有丝毫触动。
  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想理他。
  唐林川伸手让黑衣人开始行动，黑衣人点点头，一队人离开队伍。
  被发现了！吕小薇知道，但她没办法，只能继续她尴尬的演技，摸了摸头打哈哈道：“秦总监，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懂……”
  秦怀钰包容地看着吕小薇，而后抬手扣紧她的后颈，充满了占有和掌控的味道，让吕小薇不能动弹。他不会怪小薇，因为小薇的出发点是好的，救同伴什么的，被他所允许。
  但唐林川，是他所不允许的。
  他必须审判这个高傲自大，从小就不把他放在心里的男人，从最痛的地方，一点点地挖下他的肉。
  唐林川侧头看着，他的眸色冷厉，宛如猎豹般迅捷爆裂。
  怀钰，这场dubo，要试试输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