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你快看，在餐厅售卖窗口里的，是不是那个小子？”
  寸头阿毛盯着正在忙碌中的许辉看了看，只是在夫子庙打架时见过，又隔了一段时间，他也不能一下就确认。
  "好像是那小子……"寸头阿毛低声道:"好久没见了，我也不确定呀。"
  阿光有些发蒙:"那咋办呀？"
  寸头阿毛摘下帽子，抓挠了一下头皮，然后又戴上帽子。
  他脑子一转，想出了办法:"阿光，我有办法，我给你十块钱，你去他那边买些饭菜，顺便看他是不是。"
  阿光一咧嘴:"大哥，我胆子小，还是我们一块儿过去吧。"
  寸头阿毛嘴一撇，讥讽道：“瞧你小子这点胆量，真和麻雀胆子差不多了。走，你跟我后面，大哥给你示范一个瞧瞧。”
  寸头阿毛抬手又把自己的长舌帽檐往下压了压，刚刚能从帽檐下看到眼前的事物，只要稍稍一低头，就可以遮住大半张脸。
  两人随着前去点餐的人流向前走，各自取了一个餐盘拿在手中，跟着向取餐窗口走动。
  虽说刚刚取笑阿光胆子小，寸头阿毛心里照样没底，他也是怕一旦被窗口里的许辉认出来，想跑都可能跑不掉。
  看看面前乌央乌央的就餐人群，寸头阿毛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民战争的威力，而现在他和阿光就置身于这乌央乌央的用餐人群中，你说害怕不害怕？
  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出，一旦被许辉认出来，肯定就会被对方认为这是又来挑事儿的。
  只要人家扯开嗓子喊上一句——抓住这两个小混混，他们是来捣乱的！他和阿光真有可能就会被愤怒的人群一顿胖揍，一人一脚都可以踩扁。
  因为就只是为了确认那个小子，两人各自端着空餐盘，一路躲开了各种美味的菜肴等食物，渐渐靠近许辉在营业的窗口。
  寸头阿毛感觉心跳越来越快，似乎都可以听得到自己心脏在身体里“怦怦、怦怦”跳动的声音。
  身后的阿光则更是紧张得要命，他四下察看着，感觉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看，而那些人正在准备着怒吼着冲向他和大哥寸头阿毛……
  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终于来到了许辉的窗口前。
  今天许辉是顶替一位请假的员工来售卖面前的蒸包，他特意换上了餐厅白净的工作服，带上了圆顶长帽。
  阿毛站到了许辉的窗口前，抬眼看看站在窗口里的许辉，不由在心里暗道：
  是他，应该是他，虽说今天换了一身衣服，但那张脸还是见识过的。
  这小子有一套哈，又读大学又打工，比我们这些人都拼。
  想到此，他不由暗自佩服起了许辉。
  寸头阿毛只是盯着许辉在看，却忘记了点餐。
  等在他身后的一个男生看出异常，便开口催促道：“嗨，哥们，你点不点餐，不点，就朝前走啊。”
  许辉也对面前这个戴着长舌太阳帽的市民笑笑：“这位大哥，您是第一次来我们餐厅吧？
  您是不是想买几个包子尝一尝啊，包子好吃又实惠的，素馅的一元钱一个，肉馅的三元钱两个。”
  “好，那我就买几个素馅的包子尝尝。”寸头阿毛故意压低嗓音说着，他实在怕被许辉当场给认出来。
  身后的阿光肚子开始咕咕叫，连忙提醒寸头阿毛：“哥，别忘了我的那一份。”
  寸头阿毛抬脚向后踹了阿光一脚，示意他别说话，不然会被发现的。
  “就给我五个包子，给我这个小兄弟也来五个吧。”寸头阿毛说着把手里攥的皱皱巴巴的那张十元钱，递给了许辉。
  “好唻，一人五个包子，您拿好了，吃着好吃，记得下次光临啊。”许辉热情地分别给两人用夹子取了五个包子。
  端着包子，寸头阿毛和阿光不敢再停留，走到一张餐桌旁，把餐盘放下，抓起各自的包子，一边吃着一边快步走出餐厅。
  两人一路快步走着，大口的吃着包子，很快就走出了金陵大学东校区。
  当走出金陵大学校门口时，寸头阿毛和阿光这才放慢脚步，沿着马路吃着包子向前走去。
  “大哥，你，你说，”阿光嘴里嚼着包子，含混不清的说着：“那小子现在是不是成老板了？是不是很有钱了？”
  寸头阿毛咬一口包子，不由点点头：“嗯，这包子味道还真不错呢，挺好吃的，价格也不贵。”
  阿光不高兴地嘟哝着：“大哥，你咋只顾着吃包子呢，我这问你话呢。”
  “哦，你是说那小子做老板了吗？是不是很有钱了，是吧？这问题不明摆着么，那小子现在经营大学里面的餐厅，自然是餐厅老板了。
  你说人家有没有钱啊？自然是比咱们兄弟有钱了。多了不敢说，那小子经营这餐厅好的话，到年底那就是妥妥的十万元户了。
  不，很有可能会有几十万元呢。你看看很多人都去他那儿吃饭呢。”
  寸头阿毛很是感叹的说着，不由赞许的点起头来。
  阿光有些迷惑地说：“大哥，那小子都可以赚到很多钱，咱兄弟们为啥不能呢？
  要不这仇，咱就不报了吧……咱也去开一间餐馆，你来做老板，我们兄弟都跟着你，就用不着四处混社会，还要被人骂了。”
  听了阿光这番话，寸头阿毛并没有生气，把嘴里最后一口包子咽进肚里，噎的他直翻白眼。
  伸伸脖子，寸头阿毛用手摸摸自己胸口，这才对阿光说。
  “兄弟啊，这你就不懂了吧。正所谓，人尽其才啊，我们做混混自然就要有做混混的追求。
  咋能一遇到打击和挫折，就意志消沉了呢？我们是有追求的混混，是有目标的混混，所以我们不能放弃，坚决不能放弃！”
  阿光皱皱眉：“大哥呀，可是我觉得那小子都成老板了，我们就几个人，就算再找上几个人，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三十个人。
  可你刚刚也看到了，人家餐厅里就算是厨师、服务员都要和我们差不多人了。
  人家手边还有趁手的武器，还有那些一个学校在那儿吃饭的老师、学生。
  我们真要跑去闹事，估计都会被揍扁的，不要想着能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