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焦躁，看到她额头上渗出的汗滴，他抛出了诱饵：“我给你换个轻松点的工作吧。”
  他该动手了，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像一个成熟的果实，该从女孩变成女人了，是该采摘下来品尝了。
  不该让她独自凋谢，枯萎，腐烂，变成泥土。
  他嘴角流出涎水。他不能放弃，他得干点什么，鱼儿会咬钩的，
  知青都是敏感体质，他得小火慢炖，让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他开始构思美妙图景。
  残酷的劳动的确在教育着知青，坐在书斋里想象的劳动，和真实的劳动完全不是一回事，劳动剥去了书斋里美好的外衣，露出了丑恶的面目。
  比如劳动——需要人们对它作出新的诠释。
  人的生存被逼到极限时，就会发生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说，真诚地想找一个更好的生存方式。尽管有些人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知青们开始觉悟了，他们低下了高贵的头颅。这里不是乌托邦，这里不是童话世界，这里是北大荒。
  他们“堕落”了。
  堕落之时才是觉悟之时。
  所有虚幻美妙的空中楼阁瞬间幻灭，关于人生和命运的思考从这时开始，
  我是谁？我从何处来？我要到何处去？
  这真是一个奇妙的转折，因为这是一个奇妙的世界。
  少女不愿意把追求舒适美好的生活当成罪恶，不断地和与生俱来的追求做着无望的抗争。把剪灭自己的希望当成纯洁自己的成果，把人生当成消灭人欲的战场。
  他运气不错，鱼儿上钩了。
  在这一望无边的成熟的庄稼地里，有轻风滑过叶子的沙沙声，有小动物跑过过的簌簌声，还隐约可以听见人的喘息声。
  从那一刻起，秦怀仁告诉了她，她美丽的躯体还有着另外一种存在的意义。
  吃饽饽得趁热，他要大显神威，急不可耐了。
  尽管她一开始是羞涩和茫然的，那不过是她对可能到来的快乐一无所知，预计不足，一旦她尝试了，得到了，满足了，就该感激游戏的另一位参与者，
  正像老吴头说的，他就像老母猪掉到猪槽里，要足吃足喝了。
  女孩却不知道，这似乎是一个只有开始，没有结束的游戏。
  一股浓的推不开的暧昧让她无法拒绝，原始本能和后天的培养让她变得顺从，
  他要开始耕作了。
  正当野花开遍了原野，春光像歌里唱的那般明媚时，他向一个知青表达了他后来一再宣称的友谊，只是他表达的方式有点奇葩。
  她不想要她那知青的高傲和自尊了，
  他也用快乐的无形链条把彼此牢牢地锁紧，
  用他后来从积肥班班长那里学来的说法，也增强了他与知青同志之间的牢不可破的深厚感情。
  周围完全黑了下来，黑暗真的那么可怕吗？黑暗像是一层保护，把事情严密的包裹起来，让人可以无所顾忌的舒展自己的情怀，
  黑暗真的不那么可怕。
  她沉醉在了神奇感觉的诧异中，他小心地把她的快感一步步推上高峰。
  “好玩吗？”他急促地呼吸着。
  好玩！她猛然醒悟到，她说的“好玩”和秦怀仁说的“好玩”不是一个意思。
  她的“好玩”是她眼中的白雪，大片的草原，洁白的羊群，奔驰的骏马，欢蹦乱跳的小马驹，茅草盖顶的草屋……，是她在城里从没见过的一切，她是用孩童时代的语言来表达她的兴奋。
  她想解释，她说的“好玩”和秦怀仁说的“好玩”不是一个意思，
  她那个“好玩”是孩提时代的童趣的“好玩”，
  她想解释，可不知如何解释。
  三连的知青，再也看不见她活泼动人的眼神，听不见她嘴里那句充满了童趣的话，爱说“好玩”的姑娘不见了，
  她嘴里再也说不出这两个字，这个世界突然间不是她原先眼中的童话世界了，她像是怕亵渎了这两个字，怕玷污了她无邪的童年，还有她童化了的世界，
  她再也说不会说这两个字了。
  看不到头的地笼和凄凉的寒雨，在泥泞中的跋涉，还有内心的孤独与焦灼，把女孩驱赶到他身边。
  也许，脏的不是人的欲望，而是那个把一切美好都抹黑，扭曲的时代。
  她懂得心疼自己。只能卑微地跟着身体的感觉走，索求了她这个岁数该得到或不该得到的老天赋予的与生俱来的乐趣，来换取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好处。
  “那个时候你们在哪儿呢？”李玉茹问我。
  是呀，我们在哪儿呢，我们只会唧唧歪歪，嘟嘟囔囔，自我阉割和自残，甚至去x马，还美其名曰清纯和高尚。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她们动心了，陶醉了，她们得到了那个岁数该得到的，
  谁该被鄙视？她们，还是我们！
  人为什么只有跌落尘埃，才能理解生活。这也是那个年代，把爱情作为追求目标知青的悲哀吗？
  她盯着我眼睛，“你不觉得积肥班班长更像个披着知青外衣的皮条客。”
  太语出惊人了，我都不敢这么说，我赶忙纠正她说，“友情为重，友情为重。绝大部分人还是单纯善良的。”
  白洁回城后，岁数也到了婚嫁的年龄，可她下了班后只是猫在家里，足不出户，也不结交朋友，家人以为她是害羞，不会自己找男友，于是，家里人开始张罗她的婚事，家里人问她想找一个什么样的丈夫，
  她茫然不知所措，家人以为她去北大荒多年，平时都是一帮女孩在一起，没怎么接触过异性，对男婚女嫁的事一点不懂，有点紧张，这也是情有可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