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姑娘的黑历史和身份，到底哪个更让人放不下，卫老太太有些难以决断。这年头谁不希望儿子娶个清白姑娘，最好有家世。
  现在还了个超级好的侯门姑娘，要不是顾将军选中了卫景山，他们连上门拜访的资格都没有。
  机会在眼前，转瞬即逝。
  “这门亲事是否还有商议的余地！”卫老太太还想再挣扎下，就不能换个不曾出嫁的姑娘吗？
  对有些人给与尊重，真让人觉得困难，明璃月凉凉说道。“自然还是有的，府内未定亲的除了重病的大姑娘，就只有二姑娘了。
  若是二老觉得不合适，只能让将军重新选人，老太太可要想清楚，夫妻两个过日子，到底什么更重要些。
  说到底，也没有天底下的好处，都叫一个人得了的道理。家和才能万事兴，若您今个咬着牙应了，日后也要生出是非来。”
  经过相当长时间的选择，卫老太太看着默默饮茶的明璃月，这家人当真是品行不错。姑娘就算破了身，也不影响过日子。
  再说姑娘样样都好的人家，肯定也不会选他们这种，要啥没啥的门户。指不定再找个家里条件好的，问题比这家还多呢？
  并且有些人家，会将姑娘的黑历史隐瞒，反正嫁出去就算完，明璃月却把事情讲得清楚，对她们坦诚相待。
  在明璃月耐心耗尽之前，只看卫老太太点了头，表示愿意接受这门婚事。“少夫人您说的对，凡事没有十全十美的。
  我们家既然想攀高门第，就不应该在其他地方苛求太多，否则就成了贪心。”贪心的人往往失去更多，这个道理卫老太太懂。
  看来顾湛鸿的眼光不错，至少比长宁侯要好些，明璃月露出满意的笑容。“您为儿子讨媳妇，考量多些也能理解。
  问题没您想的那么严重，田家的婚事本是大姑娘的，谁知大姑娘忽然得了重病，只能让二姑娘嫁过去，那家里又嫌弃二姑娘。
  说到底二姑娘也是府里正经姑娘，跟将军同宗同源的顾家千金，不过是亲娘去的早，后母对他不好，长公主看她可怜养在膝下。
  谁知那家里竟得意上了，嫌弃二姑娘并非侯爷亲生，婚礼上就闹了一场。归宁那日请京兆尹府办案，一应事实都查清楚了。
  断定与田家婚姻无效，抬嫁妆回来的时候，还少了两匹锦缎。后来田家反悔想要延续婚约，那是再也不能的。
  今日咱们把话说在前头，田家品行不端欺辱二姑娘，妾身能叫田家退婚，他日若是卫家对二姑娘不好，妾身也能叫它合离。
  名声在怎么不好听，到底是姐儿的终身幸福重要。您今日既然说定愿意接受二姑娘，日后若刁难二姑娘，顾家绝不善罢甘休。”
  代表整个顾家的明璃月，放起狠话来也是一流，顾家被休的姑娘没有，合离的前头还有个顾凤祥，招赘的也不少。
  总的说来就是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顾家也有各式各样的女孩，各种各样的婚姻状况，自然也随之而来。
  先给卫家打个预防针，别以为将姑娘骗过去，就算是万事大吉，跟田家一样开始作怪，闹到最后还要去官府备案。
  卫老太太闻言抿着唇，最后才开口说道。“这一点卫家可以保证，如何待其他媳妇，必然如何对待二姑娘。”
  心中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明璃月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夫妻之间婆媳关系重要，但夫妻关系明显更要紧，卫景山也并非独子。
  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下首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哥哥早已经娶亲，弟妹们虽说如今未婚，也不干嫂嫂的事。
  “之前卫老太太犹犹豫豫，如今我也对卫家提三个要求。其一，景山并非二老独子，大哥虽已娶亲，弟妹尚未婚配，还有子侄。
  二姑娘若嫁过去，补贴些原是本分，也没有都靠二姑娘养着的道理。顾家给二姑娘的嫁妆，是用来给二姑娘小两口过日子的。
  我提出的第一条，二老觉得是否可行。”明璃月说的很直接，也挑开了卫家最大的劣势，那就是家产少而子嗣多。
  本身就不丰厚的财产，经过娶媳嫁女的一番折腾，明璃月虽说不惦记这些钱，但怕卫家惦记二姑娘的嫁妆，先打两针预防针。
  毕竟恐怕在很长时间中，卫景山都要靠着顾萦蝶养家，婆家吃媳妇的事情也不少，婚前先把事情说清楚，婚后这些话不好说。
  婚姻双方都是相互的，卫家对人家姑娘挑挑拣拣，顾家对着卫家为何不能挑拣，不喜欢的话可以不接受，明璃月可不喜欢吃亏。
  冷汗都快沿着额头淌下来，卫老太太定然没想到，现世报居然会来的这么快，她刚才犹豫的种种，转眼被明璃月打回来。
  反倒是卫老爷，很快就反应过来。“卫家不是那种侵占媳妇嫁妆之辈，少夫人提出的第一点，本也算不得什么条件。”
  惦记儿媳妇的嫁妆，寻常人家都不会这么做，卫家若是真到了揭不开锅的程度，顾家也不会将二姑娘下嫁，前锋也不算什么。
  当朝有多少侯爵小姐，那绝对是能够数得出来的，可若是问到当朝有多少前锋，却绝对能数不出来，双方自然是不般配的。
  还算是让明璃月满意的答案，明璃月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态势。“卫家在京城有个小院子，一家十口住的有些紧张，所以第二条。
  希望二姑娘成婚之后，二老能尽快放二姑娘夫妇出去住，住处也是现成的，顾家会给二姑娘陪嫁个院子，小两口住是可以的。
  再者二姑娘陪嫁奴仆不少，都挤在老宅也没法住，倒不如搬出去住着，日后走亲访友也好看些，赡养公婆也应该。
  小叔小姑就不必搬进去了，小姑出嫁还好说，小叔成亲带着媳妇住嫂子陪嫁房，小叔子怎么做人不说，家老也面上无光。”
  “第二件少夫人也说得在理，只是如今老一辈的身体还康健，现在分家是否有些太早。”卫老太太有些犹豫，但条件真没话说。
  明璃月端着茶杯不说话，旁边的梅妈妈解释道。“怎么就扯上分家了，不过是家里委实住不下，叫小辈们单独住罢了。
  就算是要如今分家，二姑娘有钱有房，也瞧不上分家那点钱。”老太太算计不要太精，别真是惦记上了二姑娘的嫁妆。
  被怼的无言以对，卫老太太低着头又不说话了。卫老爷算是看出来，他这个发妻平时还好，今日怎么尽想占便宜。
  看不上顾家姑娘，又想使劲从人家身上捞好处……真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