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妇人速度极快，如一只野狼，不多时来到了马路之上。此时已是凌晨，路上车辆稀少，矮妇人面目狰狞，肢体怪异，如同一只烧烤架上被熏烤四分熟的野猴，通体赤红，扫视着来往的车辆。
  十分钟过去了，只有两三辆车经过，大多数司机见到这副怪异的场景，均惊吓得将油门一踩到底，加速离开。
  几个司机都看到了那怪东西，不由得从后视镜里多看几眼，以为是被过往汽车撞得重伤，汽车肇事逃逸了，但事不关己，加上已是凌晨，周围没什么人，来往司机均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离这种车祸越远越好。
  这时，一辆奔驰车疾驰过来，里面一男一女，放着大声的流行歌曲，车窗大开。奔驰车速极快，与矮妇人一错而过。
  开出了百余米，那辆奔驰车居然停住了，一对男女下了车，望着矮妇人，奇怪地说道：“那是什么东西？”
  女人一副害怕的样子，说道：“大晚上别碰见鬼了。”
  那男子怒道：“有什么鬼！我们可是无神论者，我儿子说他昨晚遇到鬼了，被鬼吓得现在还住在医院，八成就这东西作怪，有我在，今天就抓了它回局里。”掏出了腰间的手枪。
  那女子也掏出了腰间的配枪，有了枪壮胆，笑着说道：“差点忘了，我们带着枪呢，有什么可怕的！今晚抓住它我要拍个抖音，肯定有几十万个点赞量！”
  那男子一脸嫌弃，说道：“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在网上乱发东西，你上次发的那玩意差点被局里的下属看到，我还怎么混！”
  “不就是露了个背影吗，谁知道那是你！”那女子不服气地辩解道。
  “背影？熟人一看到就知道那是谁，告诉你以后一律都不许发！”那男人怒喝道。
  “朋友圈不许秀，抖音也不让发，微博也不让发，你就是准备让我做你不见光的小情人是吧？”小箐嗔怒道，似乎心中的不满挤压已久。
  “我不是说了吗，现在我虽然已经离婚了，但是和下属之间有关系，传出去总是好说不好听，你懂吗？”那男人说道。
  “和下属谈恋爱怎么了，你老婆死了那么多年了，是不是你不打算娶我？”小箐怒道。
  “我保证娶你，但是你得等我这一步走上去啊，现在是关键时刻，换届我很可能进市里去，区分局长这个分字就要去掉了，以后就是市局长，万一这个时候娶了你，传出去说我作风问题，你知道对这个升职影响多大吗？”那男子苦口婆心地劝道，“小菁，你要是听话什么都有，要是非喜欢这样作，我看以后还是算了吧。”言语中充满了威胁的味道。
  “知道了，赵局。”叫做小菁的女子低声答应道，声音中有几分委屈。
  矮妇人对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岿然站在那里不动，仿佛一尊泥胎塑像。
  被称为赵局的男子和小菁两人穿着便装，端着枪，一步步朝那个鬼东西走去。
  “喂，我是警察，你听得懂吗，举起双手，不然我开枪了！”赵局拿枪指着矮妇人，厉声喝道。
  矮妇人恍若未闻，立于地上，口中默念：“八十七米。”
  小菁说道：“它似乎不是人类，听不懂我们说话，好像是个猴子之类的野兽。”
  赵局点了点头，两个人端着枪，继续一步步逼近。
  “七十米。”
  “六十米。”
  “五十米。”
  “四十米”
  “三十米。”
  ……
  “好了，可以了。”矮妇人默念到三十米之时，忽然开口说话了。
  寂静的夜晚，赵局与小菁听得很清楚，骇然大惊，本以为是一只野兽，没想到居然会讲话！
  小菁忍不住开了枪，并未打中矮妇人，赵局比较稳重，想要拦住她，不过为时已晚。
  矮妇人后背飞起两条红练，凌空如剑，疾刺而去。
  小菁哀叫了一声，巨大的红练穿透胸口，大片的鲜血浸透了白色的衬衫，倒地而亡，双眼瞪得极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赵局飞快地逃走，无奈红练速度更快，从后背穿刺而过，斜斜地刺透肋骨，扑通跪倒在地，捂着胸口挣扎了数下，痛叫不止，红练继续穿胸刺骨，他也没了动静，伏在地上任由胸口鲜血流满一地。
  矮妇人收回红练，沾染了鲜血之后，更加鲜艳。
  “哼，幸亏备有两条没开封的红练，虽然没淬毒，杀死两个凡人轻而易举，只是这攻击距离只有三十多米，未免太短了些，不如开封之后，可以如飞剑一般，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也像探囊取物一般。”矮妇人兀自说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她傻儿子说话。
  魔鬼娃娃似乎已经熟睡，发出微微的鼾声，矮妇人满含爱意的轻抚了一下玩偶掉了一半的脑袋，眼神中充满了怜爱。
  随即，矮妇人上了那辆奔驰车，打开后备箱，将萧浪扔了进去，启动了车。
  萧浪被困在后备箱里，又被红练所缚，眼前一片黑暗，只有意识依旧清醒。矮妇人开车技术很烂，即使是在平坦的路上也不时有急刹车、急掉头，害得萧浪在后备箱里撞来撞去，幸好有金身护体。
  萧浪心中默念佛门口诀，不停地想道：“大佛，你在天有灵，为何还不来救我！快要被这臭婆子折腾死了。”
  午夜时分，好事簿如约而至。
  “……今日做善事三件，一是拦住跳水的妇女，二是救落水婴儿，三是治疗一位女施主的脚伤。本月尚需完成十七件好事。”
  萧浪无法说话，心里默默地想道：“那个人贩子应该就是这个臭婆子，大概率是杀了警察，抢了警车，然后来追杀我。原来就算她是个恶魔，救她一次也算是好事，还有那个魔鬼娃娃，不管他是好是坏，不管我救没救成功，都算是好事，这倒是与人类认为的好事大不相同。”
  “都快要死了，临终做三件好事，救了杀我的恶人。”萧浪内心一阵苦笑。
  汽车颠簸不休，躺在后备箱里，萧浪想了一番“这臭婆子是谁？为什么要带走我？难道让魔鬼娃娃寄宿到我身体上？带去哪里……”，苦苦思索没有结果，徒增烦恼，最后实在乏力，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