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刘渊称帝
作者:
胖老吴 更新:2021-05-31 18:42 字数:5368
王弥和刘灵一路小心,不只一日来到平阳,就快到了刘渊的地界了。俩人又发愁了,如何才能见到刘渊呢?
这时候听远处有人喊大哥,王弥注目一看喜出望外,原来是他远房一个堂弟叫王桑。问其为啥也在平阳?王桑说,洛阳兵败之后,他远远望见王弥朝北逃走,自己追寻多日没有追上。一路打听,猜想王弥是来投刘渊的,就先来到平阳等候王弥。已经等了三日了,终于等到。王弥把王桑引见给刘灵,并说了自己和刘灵正在为如何见到刘渊发愁。王桑说,这事好办,我先去见刘渊。
刘渊闻听王弥和刘灵来到平阳,大喜!
此时是已经是308年了。刘渊,字元海。小时候作为质子,一直生活在洛阳,为司马攸所忌。中年好不容易趁八王之乱离开了洛阳,来到了冀州邺城。一开始司马颖也是很防备他。终于找到机会,离开邺城回到匈奴,时间是301年。七年时光飞逝,刚回匈奴时候还是壮年,现在已有垂老之态。304年时候,他统一匈奴各部,自称汉王,雄心万丈,要一统中原。三年过了,地盘没有实质性扩大。不是不努力,经常入侵并州和幽州。无奈这些生活在草原的匈奴人,仅热衷于抢劫,无心抢夺地盘。幽州的王浚又是个猛人,联合鲜卑人,和刘渊打过很多次,没让刘渊赚到很大便宜。
307年时候,有个绝佳机会。就是司马腾离开并州到冀州时候,不仅带走了府库钱粮和戍守兵将,还带走了数万大户。并州空虚了。刘渊得到消息,召集匈奴五部酋长,商议全线入侵并州。此时已经入夏,草原上今年雨水特别好,水草丰茂,羊马生长繁殖条件几十年不遇。这些匈奴人就无心起兵了。合计一番说既然司马腾把东西都带走了,咱们就是去了,也没什么可抢的。不如等秋天之后,再打并州不迟。刘渊无奈,只能等。
但是刘琨来到了并州,改变了一切。司马腾是四月初离开的,刘琨是五月底才到并州。进了并州之后,遇上的是盗贼四起的无政府状态。刘琨没被困难吓到。利用朝廷诏书和官印,招募了五百兵勇,从上党出发。遇上无官府的就设立官府,遇上流寇就地平灭。历时两月才到了晋阳。
此时晋阳已经被司马腾掏空。刘琨一方面上朝廷申请了五万斤粮食和五万尺布帛,居然申请到了!二是派出各路人马,尽快恢复并州的秩序。就这样到了九月入秋时候,并州焕然一新。刘琨手里也有了兵粮。
刘渊探得消息,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志在千里是鸿鹄,无奈带领的是燕雀,安得猛士兮攻四方也!
正在他郁闷时候,狼崽子石勒来了。石勒在冀州闹事的事情刘渊很清楚。自己待石勒不错,只是那些酋长们不以为然,不愿意把自己部族的交给石勒。石勒也没招,带着自己带来的这些残兵,先后收复了好几个小部落,渐渐有了势力。多次建议刘渊大举南下,很受刘渊器重。只是独木难成林,仅仅一个石勒远远不够。
这时候听到王弥刘灵来了,岂不是天上掉馅饼呀!命令侍中代表自己到平阳郊外迎接王弥刘灵,一路护送到了蒲子,先把安置到驿馆。择吉日,自己亲自去驿馆接见王弥刘灵。刘渊的都城是离石,离晋阳太近了。刘渊为了安全,刚把老巢搬到蒲子。
在驿馆里,刘渊问计于王弥。王弥告知刘渊晋室已经垂危,朝廷有司马越和皇帝争权,益州有李雄割据,南方人心不定,只是苦了天下黎庶。此乃天呼圣人出之时。弥不才,原想为万民请命,不料功亏一篑,狼狈如此。闻汉王志在深远,故千里相投。愿汉王能以天下为怀,非独籍族人,纳天下之贤才,聚天才之兵民,求万民于水火。天下人必奉汉王为圣天子也!
王弥这番话点醒了刘渊。刘渊以前的想法是复兴匈奴,狭隘了呀!应该心怀天下,用天下力为天下事。就是因为自己的局限,仅想到匈奴自己的这点力量,以至于错过机会,空耗时日也。
封刘灵为平北将军,封王弥为侍中,加特进。王弥深蒙器重,自然也不遗余力,帮助刘渊寻贤聚兵。三个月后,刘渊身边就聚集了好多人才,不乏饱学之士,乃不堪八王之乱之苦的汉人。
308年十月,刘渊攻下平阳之后。正式称帝,即皇帝位。国号为汉,史称赵汉。定都平阳。五个儿子,长子刘和为太子,其他四个为王。匈奴五部酋长根据大小分封为公。设立各司部官署,并于南郊设坛祭天:上苍保佑倾覆晋廷,还民安宁。就这样拉开了灭西晋的序幕。
定都平阳是一件战略意义很大的事情。刘渊原来都于离石,就是现在山西省的吕梁,离刘琨的大本营晋阳,也就是现在的太原,只有三百里不足的距离。平阳是现在临汾,不仅离刘琨远了,而且就要到黄河边了,过了黄河就能进入河南地界。这是地理位置的战略意义。刘渊原来依仗匈奴五部的力量,这些人更喜欢茫茫草原,看见丰茂的水草就失去了斗志。南迁之后,只有田野没有草原,没了心思,也就能够安心听从刘渊的指挥了。这是政治上的战略意义。
刘渊当了皇帝,要平定天下。也走了很关键的一步棋就是迁都平阳。可是当如何动手呢?咱们不妨帮他来看看天下的局势。
西晋现在还有四大军事力量对他的这个新成立的汉政权构成直接威胁。第一当然是在黄河以南的西晋朝廷部队。司马越手里有兵,苟晞也有数目不少的能打的人。刘渊是可以过了黄河就可以攻打洛阳,同时这两股也完全可以过黄河来攻打他呀!
第二股是河西凉州和雍州的驻军。雍州的是司马模,也许是个废物,但是凉州的张轨那可是绝对不能惹的人物。几个月前,刘聪带不少人绕远过黄河想抢点东西,遇上了张轨进贡的队伍,人数不多也就几百人。刘聪带的人数倍于敌,还自恃草原上的猛士。没成想被这几百人杀了落花流水,损失大半。后来派人细细打听,原来是北宫纯带队。也就是北宫纯有任务在身,否则的话自己连同这两三千人,怕是一个也活不了。刘聪向刘渊汇报时候,已经做好了被惩罚的心理准备。王弥帮他说话了。王弥说这个北宫纯太厉害了,自己十万大军围洛阳,就是被这个北宫纯带五百人给冲溃,以至于全军覆没。刘聪将军这点损失,当知兵将之勇,理应嘉奖。刘聪自此和王弥亲近,这是后话。所以,这一股劲敌一旦来打,麻烦就大了。
第三股是幽州王浚。王浚有数万幽州铁骑,这固然是个事,更重要的是幽州附近的鲜卑人听从王浚的指挥。王浚不会直接来攻打自己的,因为中间隔着冀州,关键还有太行山天险。但是一旦自己倾巢而出,王浚就会派鲜卑人顺着蒙古草原,把自己的老家给端了。匈奴人最怕还就是这个,而鲜卑人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所以在自己要全线进攻的之前,首先得要处理好王浚这这些鲜卑人。
第四股自然是老邻居刘琨了。刘琨经营并州一年多了,已经拥有多大实力并不清楚,但是知道刘琨会打仗还很能打。如果自己全力来打刘琨,要是顺利的话速战速决,自然无事。一旦战事拖久,其余三股力量必然加了进来,自己是个必败局面。能不能和刘琨速战速决呢?石勒说这事绝不可能!好在刘琨也绝无北上蒙古草原的实力,能相互牵制住就算一个双赢局面了。
创业艰难百战多!世界上的事情都是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呀!然而,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自己已经迁都到平阳了。草原的空虚是一个急需要补上的口子,先去镇住王浚幽州兵和鲜卑人是首要任务。可是隔着赵魏之地又有太行天险,如何行军?
刘灵自告奋勇,说赵魏之地我是轻车熟路,过赵魏穿太行交于我即可。石勒听了后特别开心,只要过了太行山,攻打冀州的事情手到擒来。刘渊大喜。给这两个狼崽子三万精兵让他俩务必成功。
同时派刘聪带兵五万,一直南下,占据黄河北岸。
最后又派侄子刘曜带兵三万北上攻打刘琨。不求有多大战果,只要拖住刘琨即可。
出兵时候是十月底十一月初,三晋大地,朔风烈烈,虽不是天寒地冻,早已草枯兽藏。三只军队热情高涨,一路高歌,离开平阳。
刘曜行军才七日,天刚黄昏,就要安营扎寨,王弥带随从飞马赶上,带刘渊诏令让火速驰援壶关。说刘琨派上党太守刘惇正在攻打壶关。一旦壶关被攻破,不仅直接威胁平阳,更要命的是会把石勒刘灵装进口袋。
刘曜和王弥让兵将们,就地埋锅造饭。趁着夜色,转头向东,直奔壶关而来。一天两夜行军三百里,终于在壶关失守之前,进驻壶关。守将镇北将军已经阵亡,守军三万现在还不足五百人。此时天已破晓,再晚一会,刘惇再次攻关就把壶关占领了呀。好险!
刘惇也是大意了。自己带兵攻打壶关已经半月有余,兵将辛苦得很。眼看着守军已剩了了,弓箭也不见得有多少,有了必胜把握。天已经黑了下来,不想再有更多损失,就命令兵将们先休息,等天亮了一举拿下就是了。
他不担心会有援兵来救壶关?他还真不担心,因为排出各路探子回报就近的汉军皆无出动迹象。不成想刘曜的军队本来向北突然转向东来,速度还如此之快呀!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刘惇才带领大军再次来到壶关前。眼看关上帅旗变换,就让他感到不妙。还没等他问,探马来报说刘曜王弥带精兵三万已经抵达壶关。气得刘惇是暴跳如雷,狠狠踹了探子三脚问他:“为何不早报?!”。探子一肚子委屈,说他们本来行军北上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连夜向东了。我们三人感觉事态不妙,紧跟着观察。到了白天看他们找的向导才知道要来壶关。我们赶紧来报信,无奈他们行军太快了,我们一路上还得躲着,并不比他们快多少。他们直接进了壶关,我们三个还得连夜翻山,那俩伙伴就在翻山时候摔死了,我也是被摔晕了。醒来后就直接来禀报了。
刘惇下令撤兵。唉!又可惜了。刘曜的人马刚到壶关还不到两个时辰,两整天没合眼,已是人困马乏,可谓强弩之末。壶关城防已经是豆腐渣,如果继续强攻,胜负还很难说呀。
刘曜王弥休整三天之后,开始追击刘惇的军队。最后追上,决战之后,斩杀十之六七。并在上党地带大肆掠抢,这才凯旋而归。
刘琨接到消息后,赶紧把并州的攻势变为守势。刘渊北边的危险最先解除。
刘聪军队一路南下,基本没遇上抵抗。投降的太守有三人,逃跑的太守有六人。可以想象当时是什么样子。很快就到了黄河边。朝廷闻报大惊。司马越也是如临大敌。除了命令苟晞带兵进驻黄河南岸防御之外,自己也派了主力来到黄河边。好在刘聪并没有过黄河,仗也就没打起来。
再说石勒和刘灵。石勒开始并不待见刘灵。可是刘灵来到赵魏之地真得是如鱼得水。大户人家他都抢过偷过,贫寒人家的孩子他都认识。以前他是盗贼,大家对他是唾弃咒骂,现在可是平北大将军了,那得另眼相看。所到之处,对他恭恭敬敬,说话客客气气。这就让刘灵再也举不起刀来了。他不是主将,无法做出来不杀戮的命令。只能来找石勒。
石勒当了一辈子狼崽子了,遇见的多是冷眼,他习惯于砍杀。看着刘灵被众星捧月的样子,心里自是羡慕。刘灵来找他问他百姓愿意降服,应该怎么办?
自八万之乱开始,人间已成屠宰场。征服和杀戮司空见惯,唯独少了爱于和平。石勒让刘灵把一些大户乡绅的代表聚集于一高墙附近,自己脱下戎装,站立于高墙之上。说道:
“勒本牧羊子,十四岁那一年,为司马腾所获,遂为奴隶。几经磨难,幸得汲公收养。并无他求,但求果腹度日。无奈兵患四起,为求自保,刀替马鞭。几经生死,遂有今日。勒怜惜大众,为兵患苦。今勒誓天于此,军旅所过,秋毫无犯。助吾军者,勒必救之。入我军者,勒必家之。”
说完,抽出腰刀,拿过随从送上的皮帽,挥为两段。说道:“勒若有违誓言,当如此冠!”
好多年了,没听到过秋毫无犯了!这句话居然是出自杀人不眨眼的石勒口中。神州大地,何其悲怆也!
还不知道是石勒的真情所致,还是一时间良心有了发现。可是原本以为大祸临头的老百姓们一下子有了盼头。半月之内归顺石勒的地盘有七十余坞,募集军队五万余人。自平阳向西到太行山下,全成了刘渊的属地。石勒果然是秋毫无犯。这一日来到太行山下。
傍晚时分,有士卒来报:“营外有一人一马,求见将军。”石勒问是何人?士卒报:“说叫张宾,只见将军。”石勒道:“若来参军,收纳便是。”士卒道:“来者年过四旬,说将军若求贤,非亲见不可。”
石勒哈哈一笑,说道:“若真大贤,自当亲见。”带十多个亲兵,自己也亲兵打扮,来到军营外面。远远望见,夕阳之下,有一中年人,额冠袍带,怀中宝剑,儒雅十足。
石勒混在人群中,等亲兵相问。那人却不理会,而是来到石勒身边,深施一礼,说道:“承蒙将军亲迎,张宾有礼也。”
石勒大奇,问到:“先生识我?”
张宾微笑道:“将军虎威,万中自露。”
石勒哈哈大笑,引张宾入帅帐。设宴招待。张宾这才自我介绍。字孟孙,河北邢台人,是原中山太守张瑶之子。熟通经书子集,少有大志,自比张良。二十岁入仕,因性格张扬不得重用,几年后称病辞官。期间多人举荐,皆被张宾婉拒。石勒高墙演讲,张宾就坐在一边,听了个清清楚楚。回家后对亲属说:“吾见将甚多,独此小胡将军,吾若助他,必成大事。”安排好家里事情,尾随石勒大军。看着秋毫无犯的大军,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心。于是就在大军要过太行山时候,扣营见石勒。
石勒对张宾感到很好奇,此时还并未识其才。酒足饭饱之后,让亲兵为张宾安排营帐,明日一早启程过太行山。
张宾说道:“将军不妨等上三五日。”
石勒问何故?
张宾道:“吾观天象,近日必降大雪。大雪封山,粮草不济,于吾军不利。”
石勒听了这话,来到账外,只见满天星斗。自是不信。
张宾又道:“不日,汉帝有诏回军。将军信吾,不妨驻军三日。三日后无雪无诏,再行不迟。”
石勒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那就等上三日,看看这酸儒到底灵不灵。
第三日拂晓,果然刘渊诏书来到:“诏令:粮草原备军三万,现军八万,转运不济。石勒、刘灵回军平阳。”
石勒大军回军那日早上就彤云密布,过了中午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这场大雪下了三天两夜,把太行山变成了白皑皑的雪山。
瑞雪兆丰年,可是战乱不止的年代里,还能有丰年吗?
308年就在这场大雪中,终于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