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量刑的文化
  合着自己三个只是搭上了一趟顺风车，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沮丧。
  三女是放下了心中的非分之想，三人也算是共患难过，一番闲聊下来，发现彼此竟然是校友，一下子到是有了共同话题。原本互为小三小四的尴尬关系，如今有同病相怜的那层感觉在，现在倒是变得感情深厚，她们统一了站线，甚至做了约定。
  再也不相信男人。
  自此以后，男人不可靠。今后，她们闭口不谈一生厮守，以后，她们绝口不谈爱到白头，从此，她们生生世世只敬自由。
  当然，如有有个如那人一样的男人，从天而降的杀到贼窝里救出自己，关键是帅气逼人，正义十足的行为，笑起来坏坏的那种。
  这些话就当她们没说，那样的好男人，已经叫男神了。
  此刻，她们心中的五好家庭里出来的三好男神，正在自责呢。
  “对不起，我来晚了。”夏冬青声音里满怀歉意，孙玥玥那可怜兮兮模样真的让他觉得很心疼，这些都怪自己今晚的行动。
  “其实是我没用。”孙玥玥越显得很失落，低声道：“我看那大叔很和蔼，他说他家里有电话，我就信了。”
  “换我，我也会信的，你那时候太着急了，对吗？。”
  孙玥玥点点头，“我真的怕，怕你……出事。”说道后面声音渐渐不可以闻。
  “没事了。”
  夏冬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件事的责任肯定不在孙玥玥，难道强女干犯犯罪了，反而怪女孩自己穿的暴露？
  虽然他没有见过那个鳏屠夫，但从刘保安身上，他就看的出来这种人骗人有多厉害了，想到着他又开口安慰道：“这人那总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这世界上，除了你的家人，哪个能掏心掏肺的对你好呢？像陈东东，像那个陌生大叔，这种人，都不可信，遇事要留个心眼，知道吗？”
  “那你呢？”孙玥玥突兀的反问道，声音轻如蚊声。
  “我？”夏冬青有些措手不及，他沉默一会，一个女孩子如是问你，这意味着什么？
  “最好不要信。”
  夏冬青是这样回答的，答完又没有勇气去看怀里已经贴在他身上的女孩。
  孙玥玥半天没有反应，夏冬青再低头一看，却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嘴角溢出了一抹晶莹，似乎真的睡着了，他苦笑一声，“真是属猪的，说睡就睡”。
  只得小心的抱起对方，送去警车上安顿。
  安置后孙玥玥后，夏冬青与陈正东碰了个头了，眼前担忧的事解决了，可他的怒火却没有消失，对恶人的惩罚还没有开始呢。
  夏冬青：“那被抓的人口供录的怎么样？”
  “喊冤枉呗。”
  陈正东靠在警车的引擎上，点燃了一支烟，递上去一只，夏冬青摆了摆手，他看了眼对方的下巴，悻悻的把干瘪的烟盒藏好。
  “学生仔，忘了忘了，不好意思。”
  “喊冤枉？还真是敢喊。”夏冬青难以置信，心底替那些孩子鸣不平。
  “这是人赃并获了，他们还有脸喊冤枉。”
  “这算什么？”
  陈正东深吸一口烟，闻言忍俊不禁，微笑道：“哈，你小子，还是太年轻了，我这辈子抓过太多的罪犯了，在每个人的主观意识里，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坏人，哪怕是恐怖分子、人贩子、强女干犯……都会用各种方式方法来合理化自己的所作所为，那些犯罪后惶惶不可终日的人，很少，他们必须得说服自己，自己主观都否定自己，那他们怎么活的下去？”
  “你的意思是他们要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陈正东点点头，“人活着要显要感，要存在感，这是本性。”
  “你说，那些人贩子的心是什么做的？”夏冬青带着质问的嚷了一句，语气很重，看了眼不远车里熟睡的女孩，又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是石头吗？所以他们做着丧尽天良的事情却不会有罪恶感吗？”
  陈正东久久无言，想到了那一车喊冤枉的人贩子，甚至还有人，叫嚣着要去告警察故意伤害罪，他想到了伯特•海灵格一句话，他道：“如果那犯人正视他的罪恶感，罪恶感就会化成力量的源泉，人一旦正视他的罪恶感，他便再也不会有罪恶感。”
  “呵呵，说这话的人还真是奇葩。。”
  “犯罪心理学，了解一下。”
  “呵呵”
  夏冬青才不想理解他们了，说白了就是一起丧心病狂的禽兽，鄙夷道：“他们根本就不配称之为人。”
  人类是什么？
  人类是受到伤害时，会记恨的动物;反过来，当伤害到别人时，他会受到人恨，也会受到罪恶感的折磨。正因为了解了这种痛楚，人们才会因此而变得更加善良，这就是人类。
  而那些禽兽，当他们开始买卖人类开始，就意味着对方不配称呼为人。
  “以后，你就明白了。”
  看着眼前少年眸子里的怒气，陈正东无奈的摇摇头，他很能理解对方的心情。
  夏冬青看了一眼警车上熟睡的孩子们，偶尔会时而呓语，偶尔惊醒大哭，身边的警员带着只能心疼安慰一番，奇怪的是孩子们还是脏兮兮的。
  “为什么不带他们去洗漱一番？”
  “还没取证呢，等着量刑呢。”陈正东苦笑了一声，无奈道：“我们这一行讲证据的，这就是警察跟犯人的区别，他们可以想杀人就杀人，我们是定罪，按法律来。”
  “口供呢？难道口供不能量刑吗？非得让孩子们这样惨兮兮的？”夏冬青反问。
  陈正东看了眼那些孩子们，道：“如果需要罪犯判刑重一点，孩子们得惨一点，舆论其实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法律公正，可执行人依旧是人，得道者多助，可不是说着好2玩的。”
  “你这大叔可真爱讲道理，反正你熟悉，你来，我就当我的三好学生就好1了。”
  陈正东哈哈一笑，嘴角的香烟都差点掉了，他意识到自己貌似被嫌弃了。
  嘴上不屑，可心底夏冬青还是若有所思，他貌似做了件很愚蠢的事，就是偷偷替那些孩子治病，不过他倒是没什么好后悔的，他担心的是会不会对量刑有影响，如果有会有什么影响呢？
  夏冬青只得求助陈正东了，“孩子们身上的伤口，是不是也是证据。”
  “伤口，当然是啦，你说对方打你了，对方说没有，这就需要医院坚定了，口供在没有证据前，一面之词，我们要做的就是努力的让这些罪犯得到严惩，可并不是每次都能如愿，人的愤怒永远超过法律的量刑。”陈正东俨然是以一个前辈的身份，在教导一个偏执的孩子。
  夏冬青不吃这套，倒是有些心虚，自己好心反而办坏事了，他反问道：“不管这些伤口，这些人拐卖了这么多人，这四个家伙能死刑吗？”
  “死刑？”陈正东很惊讶，他在这个年轻人的眼睛里看到了火光，那是愤怒，他道：“不可能的。”
  “为什么？”夏冬青难以置信，让17个人，甚至更多的人变得生不如死，这样的罪行，竟然还不够死刑，他道：“我突然开始质疑法律的作用了。”
  陈正东吓了个哆嗦，眼前的人要是无视法律，他不知道会未来演变成什么样子，赶忙解释道：“嘿，小伙子，量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这个世界没有一样事情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是怎样？”夏冬青直视着身边的警察，带着失望道：“你得说的简单些，我粗人一个，确实不太懂，你说的那些，我就想善恶到头终有报。”
  “报应，那是无能者的说辞，心底安慰罢了。”陈正东改不了灌鸡汤的习惯，看夏冬青一脸的冷漠，他悻悻的继续道：“量刑，我们要的不是结果，而是改变结果。”
  “那就放他们出来，法律解决不了，有人会解决的。”夏冬青看了眼车上的那群孩子。
  “胡闹。”
  陈正东意识到了事情貌似正在失控，这小伙比想象中的痛恨人贩子，他得拉对方一把，小伙子你的想法太危险了。
  “你想象一下，如果贩卖人口与谋杀的后果一样，那么在一些情形下人贩子可能会选择杀死被拐卖的人口而减少逮捕的可能性，因为杀人不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同理，如果强女干与谋杀的后果一样，那么相信几乎不会有强女干案，而都是女干杀案。如果盗窃也会被判死刑呢？量刑可是一个专业的事情…，这不是你说死形就死刑的，难道你要把所有罪犯都逼到绝路？”
  闻言的夏冬青这次没有抬杠了，而是久久的沉默，确实如陈正东所说，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事，用一个条条框框去约束千千万万不同的人，本来就是一件困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