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浮生怀疑自己听错了，虽说这个小女孩不算倾国倾城，但也清秀可人，说不上令人嫉妒，又从何而来的讨厌？
  四季恩甩着自己的小辫子，拿捏着尾端扫着下颚，思索着这感觉从何而来，不经意间扫过玲珑股：“不知道哪里怪怪的，大概是项链丑吧。”
  浮生白了她一眼，皱着眉头说道：“忍着！没来由胡思乱想，我看你是太闲。”
  四季恩“啧”了一声，嘟囔着嘴一脸不悦，只听浮生说道：“你看她像不像昨天在码头上看到的那个人？”
  “傻根，那不就是她嘛。”四季恩没好气地说道。
  “嘶，你这人！吾乃通天梧州山上——”浮生最烦人家胡乱取绰号，自己高贵的血统不容诋毁。
  “行了行了，傻根，你的摇钱树快走过来了！”四季恩眼看着安御和那女子走来，连忙打断浮生，浮生一根筋的时候，比自己还不分场合。
  一回头，浮生的脸差点撞到安御，吓得他踉跄了一下，连后退一步，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一惊一乍，浮生你受什么刺激了。”安御歪着头，一指撮到浮生的肩头，这个动作让在场的人感觉更加别扭，紧接而来一段沉默，让场上气氛更加晦涩难懂。
  “哦~”白梅打破沉默，一双眼睛在二人之间来回打转，四周的帮工、仆人忍不住偷偷笑了出来，没办法，腐眼看人基啊。
  “喂，哦什么哦！”安御脸上挂不住，在白梅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疼的白梅直哼哼。
  “我又没说什么，再说性取向不同也没什么，不要压抑自己的天性，我支持你们。”白梅揉着脑门，坚定地说道。
  安御差点撸起袖子，只听旁边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带着一丝不满：“喂，你开玩笑也有个度吧，你那口气，分明是在看笑话的。再说，我们浮生哥的天性如何他自己清楚，不准你在这里评头论足的。”
  浮生看着身旁气鼓鼓的四季恩，那腮帮子快装得下一个气囊了，而且这解释似乎有些——牵强，“那个，四季恩啊，不是这么解释的——”
  “浮生你放心。”四季恩似乎想帮他出气，“虽然我一直觉得你来历不明，但好歹我们相处了那么久，我是不会让你开你玩笑的！”
  浮生扶额，算了，不解释了。
  一旁的白梅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她眨了眨眼，拉着安御的袖子，歪着头小声地问道：“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大概，大概你猜对了？不行，不行我还是离浮生远一点吧。”安御小声地说道。
  安放好车马，浮生交代了几句话给项叔，让他在店里照看生意，之后便带着众人进了屋中。
  八十一渡楼共建六层，刚刚忙着说话，未及仔细打量这栋高楼，进屋前，白梅便好好打量起来。
  塔的每一层每一面都由四个屋檐撑顶，屋檐处向下弯曲，尾部挂着一只风铃，倒是不见他们响起，不知是否有舌铃在里头，每个铃铛都长长垂下，像是女子的流苏。
  外层以白金为主，长宁国大部分的建筑皆是如此。每层除了风铃外，还挂着一只圆形灯笼，外层用绒布裹着，白色的表层外勾勒着不同的图案，仔细一看，皆是山川草木精灵，倒也符合长宁国这个精灵之国的特性，白梅想着，夜间灯火一亮，这些灯笼必定像是承载着灵魂一般，让八十一渡楼显得虚无神秘。
  八十一渡楼越往上楼阁越小，像是蘑菇一般圆润地长在闹市之中，顶层只有小小一间，开着窗户却看不清里头的详情，但那个地方应该能看得到整个长宁国的都城街市吧，不知每年晏海节，万灯齐放时，那场面将何其壮观。
  不知那间房是否开放住人，若是有，会是那位传说中的红鲤娘吗？白梅心中想到。
  白梅随着众人走进八十一渡楼，一层楼内似乎分为前后两个隔间，中间一个大天井，前间面向大街，嘈杂的人声夹杂着大街沿途的叫卖，定是门庭若市之景。
  “还没跟你介绍，这位是暂住在我们家的小泉——哎呦！”安御进门后便向浮生介绍白梅，他刚想说“小泉”，便被白梅瞪了一眼，顺便掐了掐胳膊。
  “你们别听他的，我有别的名字，我叫白梅。”白梅露出大白牙，说完还朝安御又白了一眼。
  浮生笑笑，说道：“我叫浮生，是八十一渡楼的账房，这位是四季恩。”
  “我来的比他早，是这家店的大姐头，哦不，二姐头吧，我们掌柜是大姐头。”四季恩补充道。
  “你们的掌柜？怎么没看见她呀？”白梅不动声色地问道，安御侧目，却也不好说什么。
  四季恩都是无所谓，说道：“她呀，店里再忙都与她无关的，你才来长宁不知道，别说你了，就是我们的短工，都没怎么见过她，就算见了她都不一定知道那是我们掌柜。”
  白梅点点头，看来是个神秘人啊，白梅不禁对她更加好奇了。
  后间还算大，两面墙堆上挂满了各式的灯笼，地上也堆了许多，不停地有人从众人正前方的门内穿梭，但都是穿着“渡”字便服的小工，拿了灯笼就离开，这里似乎不让外人进入。
  屋中摆着三张会客桌，距离很开，不必担心能听到隔桌的声音，桌上摆着精致的茶具，白梅想起先前在百慕溟王的梦中看到人类房中的茶具，一直很想试试，不知是什么样的滋味。
  往事像梦一般，白梅有些感觉，自己离那个世界更近了一步，不知那是的他们，是否会想到一个不相干的城下少女，会在冥冥中知晓曾经他们记忆中沉浮的往事。
  “请几位随我去楼上吧，二楼专门为安府挑选了多款灯笼，安少爷可在屋内慢慢挑选，我会如往年一样细细介绍的。”浮生的一句话打断了白梅的思绪，她这才看到，屋内还有两个通往楼上的楼梯，从前方的天井可以看到二楼的扶栏，白净地像雕琢过的玉器一般，屋顶的造型如波浪一般，显得很梦幻。
  “嗯好。”安御应了一声，周围的伙计自觉在四周的椅子上坐下，有的已经喝上沏好的茶水，安御领着白梅和张管家，一起随浮生上楼，白梅只看到浮生回过头时稍愣一下，便收起表情，领着众人向前。
  “啊？你也去吗？”浮生旁边的四季恩诧异地问道。
  “是啊，不可以吗？”白梅觉得奇怪，四季恩的话中，带着一丝不满，从刚下马车白梅便感觉到了，但她以为是错觉，自己应该是第二次见她才是。
  “倒也不是不行。”四季恩叹了一口气，“你记着啊，八十一渡楼一层面客，客就是上帝，但往上走，不该碰的别碰，最重要的，没人领路千万不能上楼。”
  “为什么？”白梅对这样的规矩感到好奇，虽说没主人家的允许，私自上楼确实不好，但四季恩的口气中，似乎还有别的隐情，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二楼是仓库，三楼是浮生、项叔和我的卧室，最顶层是我们掌柜偶尔住着的地方，闲人勿进。”四季恩一连解释道，光听她的语气，难以听出有何难言之隐及古怪之处，只是——
  白梅皱了皱眉头：“四楼跟五楼呢？”
  “不可说。”四季恩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