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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紧疆绳马车疾停扬起大片尘灰，还没进家门便看到杂院邻居们个个手持棍子和菜刀在外，可一堆老弱妇孺也仅能抖着手面面相觑的呆站着，听到屋里传来阵阵哀号，窦川芎远远见那棍棒又要落下，即大步飞奔冲入趴在妹妹和娘身上抵挡，趴下瞬间肩背遭击打！
  “娘─!”
  “娘不该让妳回来的，快走！走的远远的⋯⋯”
  当归一见到她话也说不出半字只是闷声哭号，娘整个昏厥在地气若游丝脉象更是几乎摸诊不到，窦川芎看着娘和妹妹身上脸上满布瘀伤，不由仰起脸狠瞪眼前这群坏人!
  “她就是你的大女儿呀?我说严败家你这付逢赌必输的衰样，两个闺女倒长的都还挺水灵的，我看这两个抵你的赌债应是绰绰有余了!”一留着八字胡尖嘴猴腮的男子猥琐的望着她，还来不及想背上的疼痛，窦川芎便看到那旁边一跪在地上身子高瘦长相寒酸的男人，扭曲似的歪着嘴角扬起一个不自在的笑脸!
  真的许久许久没见了!
  约莫有四、五年了吗?恍如隔世般的不真实，印象中的爹虽有势利1面但外表俊秀斯文，总爱穿着一身白净浅色的衫袍，为人诊病医治时总带着十足有礼微微浅笑，可眼前这男人却是满脸胡渣伤痕累累，歪驼着身背状似潦倒不堪!
  “川、川芎啊!听说妳在冥王府当差啊？当ㄚ环下人不见得比在花楼里当姑娘来的好，爹知道这一生最对不起的是你们和妳娘，可、可爹也真走头无路了!他们虐待人的手段不知有多凶残，针扎水烫妳看看爹这满身是伤都快活不了，妳二娘和妳小弟也跟人跑了!在这世上只有妳们能救爹了!这辈子欠你们的，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一定会还的⋯⋯”拉扯着她的袖，窦川芎看不到这可怜兮兮的脸孔和当初赶他们出家门时的无情无义有何不同，他还是只想到自己，全然没考虑别人的半点伤痛!
  “当初你为了花楼那叫妃红的妓女给娘那一纸休书抢夺家产时，我们便不再是你的儿女，是你自己说我们姓窦你姓严，入赘的女婿生的孩子也不算自己的，你忘了我们跟你已经是形同陌路人，你不再是我爹，况且会有那个爹能把自己亲生女儿赶出家门再推进火坑，你真的是我爹吗?!畜生都不会这样对待自己儿女，你从没为我们想过，我们没那个必要为你这种人清偿赌债!”一把挥开他的手一字一句咬牙说着，多年后相见，没想到他不但没变，还变本加厉把他们给卖了!
  “小姑娘！这种猪狗不如的家伙赌坊花楼里多了去，妳把这种畜生当爹也好不是也罢，他的赌债总得要有人清，所谓父债子偿，将你们两姐妹卖到我们翠花楼还不知还不还的完，妳们的爹可欠了我们一千多两银，这利上滚利已经三千两，姐妹可得1辈子好好服侍客人们，卖到人老珠黄再也卖不动为止吧!”瘦小男子旁一痴肥细眼的男人说完邪气的哈哈大笑，旁边十多位啰喽们也跟着喧哗讪笑着。
  “朱爷!瞧这姐姐挺带劲，今晚您要不要先试试啊?”那如鼠的眼痴笑时露出的黄板牙都让人觉得噁心，窦川芎不禁啐了他们一口唾沫!
  “哼!跟你们这种人走，我不如死在这里来的痛快，反正我们一家四口遇到这样的爹是没指望了!”他们早说好过不下去便一家子一起走，死字对她而言不足为惧，看着病弱的娘被打的晕死过去，窦川芎只觉愤怒更胜恐惧!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呀!但是不乖的孩子还是得先教训教训，要先从妳这病奄奄已经快没气的娘再多赏几棍子呢?还是要从妳那年幼的弟妹开始打呀?”那如手腕般粗细的木棍在她面前夸张挥舞着，他们太习惯威胁，知道得从最怕最弱的开始，可趁他靠近窦川芎一个站起对那居间穿着华服似是主导者的胖子双腿间举脚就是一记猛踢!
  男人最脆弱的部位遭重击，圆胖的身体痛的当场趴地打滚，那十几人的棍棒果然也没有犹豫的便全往她身上招呼，看着弟妹们哭泣不停的脸，娘已然昏厥不醒人事，想想就这样死了也罢，就知道她这烂命没办法有几天好日子过，在王府头一次感到让人宠爱的幸福，活着的尊严，意识慢慢模糊间脑中浮现的竟然是他的脸，和那时而温柔时而深情的目光，总是呵护备至的温柔相待着，她这一生活了二十年的岁月，他是待她最好最好的人!
  “冥、冥王大人⋯⋯”嘴里喃喃念着，下辈子!如果还有来世，她愿再为他奴仆，人都要死了或许能再贪心一点祈愿也没关系，真有可能的话她真心想成为他的女人，但将死前最后闪过心头最后的愿望竟只是想再见他一面，突然一瞬间想明白自己的心，泪水不由从颊上不断落下⋯⋯
  好想、好想他⋯⋯
  能活着再见主人最后的一面吗?她向老天不断祈愿，即使用最后的生命换来最一眼也好!
  “朱爷!可以啦!这姑娘打残打死了不就没法子卖了!”看着窦川芎嘴里喷吐出一大口血，瘦小的身子因棒棍齐落而不住颤抖几近昏厥，但那无情如蛇般残酷的眼却一点怜悯也没有!
  “妈的!敢踢老子的子孙根，不多踹妳几下怎行⋯⋯”一只粗肥的脚抬起，眼见就又要重重的踹下去，可忽然一道极冷寒风唰的甩过他抖着颊上肥嫩的肉，那细长的眼猛地向后回望!
  只见一高大挺拔的黑衣男子如鬼神般站立前方不远处，手中迅速抽拉收回带扣银炼的锐利刀镰，朱子长他的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人还没意会发生什么？稍迟缓低下头看望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然被削断，半足腿就断在眼前，血泊泊流出的瞬间痛苦与惊吓一秒袭来!
  “你、你是谁?!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我们是朱府⋯⋯”轩辕不破看着那不知仗着那里来的威势的瘦小男子一开口，腰间短刀突刺穿他的尖瘦的颊，正张开的嘴便硬生划开一道整齐的血口，脸如半剖开的西瓜般红色鲜血流淌至脖颈，嘴裂至双边面颊垂落大张开阖着，见带头大哥跌趴在地痛苦翻滚挣扎，其他人顿时不敢擅动!
  “手拿刀棍的打人者，全把臂膀都给我卸了!”轩辕不破一道命令才下，五、六名轩辕1族高手抽刀如疾风，落雪喷溅红色鲜血，刀还未入鞘地上便满是抖动人手，哀号遍野声一下四起!
  “你、你们⋯⋯到底是谁呀?!”朱子长抬起痛苦万分的脸，因疼痛肥胖的身体更加扭曲不停，可看到那黑帽半遮底下恐怖的脸，一股寒意竟直窜脑门!
  “见到这金鹰还不知我是谁吗?”横抱起已然昏厥过去的芎儿，轩辕不破仅冰冷低睨他一眼!
  “冥、冥王大人⋯⋯小的跟您无冤无仇，您为何要⋯⋯”像沟鼠遇到巨大猎鹰，他惊恐的颤抖着声音都无法将话说完。
  “我一直一直那么小心仔细呵护着的人，就连蚊子叮咬她一口都想将之碎尸万段，你竟敢这么打她，知道会怎么死吗?”他的眼温柔深望着芎儿满满的都是疼惜，但回眼看他时声音低磁缓和却极具肃杀之气，见冥王爱怜痴迷的抱起那姑娘后眼就没再看过他，脑子里顿时明白自己铸下何等大错!
  “冥、冥王大人!小的该死小的真不知这姑娘是您的女人，若知道绝计一根汗毛也不敢动，可、可这都是她老子的错，这该死的欠我们大笔赌债，还说能将女儿卖给我们，这全都是他的错啊!”朱子长拼命比着已经在一旁吓到脸色铁青的看似要晕倒苍桑的中年男子。
  “川芎的爹?”他问。
  “是、是的!草民就是芎儿的爹，只知道这孩子在冥王府当ㄚ环，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好的福气，若知道芎儿是冥王大人的人，草民自然也犯不着让这些赌坊的人威逼卖女，小民糊涂了！白白的做了蠢事啊！”全身匍趴跪倒在地，眼前刚好是朱大爷被斩断的腿，那刀口太齐都能见到腿的剖面肌肉、骨骼，曾当过大夫的他也因太过恐惧而不住惊颤不已!
  但他心里更多更多是悔恨，女儿早奔上枝桠当凤凰，嫁入冥王府内他可就当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刚到杂院这左邻右舍的人就已经你1言我一语的撂下芎儿是冥王大人钟意之人，虽然眼前的大宅子让他也1时动摇，但那些凶狠恶徒的欺压下他还是选择自私的先保他自己。
  “芎儿有你这样的爹是她的劫，为何不叫我？让自己遍体鳞伤？妳就如此不想仰靠我吗？”看她躺在自己怀里气若游丝般的，轩辕不破除了心疼更觉自己做的远远不够，在她犯险之际也没想要求助于他。
  “千错万错都是草民的错，草、草民⋯⋯知道对不起他们，可我怎么说都是他们的爹，经过这次教训草民会改的，从今尔后会好好善待他们母子四人，相信冥王大人也不会亏待我们家芎儿，若帮我还清赌债后能再赏赐些让我们1家衣食无虞的赏赐，那可就太感谢冥王大人您的大恩大德了！”先磕头认错，看冥王大人抱着他家芎儿1脸疼惜的模样，低着头可唇角却不由得贪婪上扬。
  “平若遇到你这等抛妻弃子无情无义之人，头我不会留到现在，看在你是芎儿的爹，命可以先留着，但要左手还是右手自己决定，不会以为对他们做了那么多薄情寡义之事，还能置身事外吧？”没1刀毙了他，也是念在若不是他的薄情寡义，此生他也不知能否与芎儿相遇，但让芎儿受到伤害欺凌绝计不能忍。
  “冥、冥王大人！我怎么也是芎儿的爹⋯⋯”
  “芎儿说过她没有爹，全部人先关进大牢候审，一平和马涛还有左震先把芎儿的娘和弟妹一并带回王府疗伤，其他人联络宫中御医和京城名医尽速赶到王府!”抱在怀里虽还喘着气，但芎儿看起来因伤重已经是晕厥奄奄一息，轩辕不破现下只想快点回去帮她找大夫治伤。
  “冥、冥王大人!小人父亲名叫朱延，是京城一带的颇有名气的商人，父亲和宁王也有点私交，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是啊！小的是动了手，但告到官府我也不是站不住脚的，这次的事都算在小的不知天高地厚误犯冥王大人份上，您把我一条腿斩了也算重惩，是否能看在这点薄面上，就放了我一人?天子脚下怎么说也还是有王法的⋯⋯”眼神闪烁着小心用词遣字威逼利诱，如果被关进天牢可不知会不会被折磨至死，他能顾自己的命就好，才不管他人死活!
  “朱延吗?那个在京城大开赌坊和花楼酒楼的暴富商贾，你爹听说极喜欢古董字画，他和宁王有私交是实情吗?”千玑阁手握天下机密，人名一窜入脑马上想起前不久接获的一件密报。
  “是啊!是啊!宁王和二皇子与我家甚是友好，常到我们府上走动，大家都是官场之人，若冥王大人对古玩字画也有些意思，轻饶我这一次我们家宝库里任何宝物只要您看上的，必定会双手奉上!”天下官都一样，那里有不贪不爱钱的，心里盘算失掉些珠宝救回自己一条命也不算损失太多。
  “你们宝库里真有件东西我还当真挺有兴趣的，朱家宝库里面，前朝的那件龙袍可有藏好?”一脚踩着门槛又猛地回头，顿时见到朱子长那脸惊恐到无法自抑抽抖不已的模样!
  “龙、龙袍⋯⋯这、这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我、我家不可能私藏这种东西，冥王大人您可得别冤枉好人哪!我、我们是冤枉的⋯⋯”哭天抢地的哀号，断一只腿也硬拖着满地血跪地乞求，心里后悔着早知道就别哀求他，关进大牢爹还能想法子把他弄出来，被扣上龙袍逆天大罪可是抄家之祸!
  “有没有搜了就会知道，最近朱家生意可真是顶盛，除了搜萝前朝珍宝，你们武器打造屯私兵之事也得好好解释1番，到时候请朱公子再用家中宝库里的珍宝，让你爹的好友宁王或是其他皇子大人们，在朝堂上当着皇上的面力保你们，你是不是还以为有钱就买的了自己的命吗?”低睨他一眼，那冰冷让人彻底绝望，可朱子长的嘴还是不住失神的喃喃念着。
  “饶、饶命啊!冥、冥王大人饶命……”
  “刚刚打她时有想饶了她的命吗?知道吗?我的芎儿若有半点万一，别以为能轻饶你的性命，到时候在牢狱之中想求死才会是一种痛快的解脱，对了!你们可以先在天牢里算算你们家再加上九族共要掉多少人头？”
  他们一家在京城逼良为娼虎假虎威横行多时恶名昭张，这种人若是死了他半点不会同情，虽然届时可能会牵连极多人命，但怒火与如被刀割的心痛已经让他无法自抑，疾步如风的向前狂奔，只祈求老天她能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