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鸿羽盯着项君墨。显然是对其欲盖弥彰的掩饰很不满。
  两只小老虎已经缩了起来，躲在黎轩身后一言不发。黎轩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继续说下去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早怀疑这人身上有点毛病了。
  不如说项君墨这人和“正常”这两个字是绝缘的！
  “我确实隐瞒了一些事，因为有些事情，我暂时不希望你知道。”
  见这一坎过不去了，项君墨反而坦坦荡荡地承认了，这让白鸿羽始料未及。他还以为这个混球会装傻！
  “你说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白鸿羽冷哼一声，“项君墨，你别给我玩‘大家都懂的’那套，你不让我知道，我偏偏想要知道！你叫大黑是吧，把你刚刚想说的话说出来，现在，立刻！”
  见白鸿羽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项君墨摇摇头，似乎是放弃了抵抗，坐了回去。他也示意可以将事情说出来了。
  大黑感觉到自己似乎闯了不小的祸，已经不敢说话了，还是在黎轩安抚了半天后，才战战兢兢地道，“他……那个……他身上没有心魔。”
  “嗯，然后呢？”白鸿羽支着头，等待着被项君墨打断的下一句话。
  “在大佬身上。”大黑说完，似乎是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歧义，又重复了一遍，“他就好像一个空壳，他的心魔在大佬身上。”
  “在我身上？”
  白鸿羽唰地一下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大黑，“你再说一遍。”
  “我说了！我刚刚想吸收他的心魔，但发现完全没有！他的心魔在您的身上！”
  白鸿羽松了手，大黑落回地面，扑到了黎轩身上。
  他看向项君墨，“这就是你一直在隐藏的事情？”
  “……”
  黎轩莫名有种他要干活了的感觉。毕竟这两位大佬的沟通一直都有点毛病。
  在听了大黑的话，看到大佬与仙长的态度后，虽然没有掌握所有的情报，但是黎轩觉得，他不难猜出情况。
  “可以这么说。”既然已经暴露，项君墨也不否认。
  白鸿羽并不傻，大黑的话足以让他把过去知道的一些碎片收集起来，拼凑出真相。
  项君墨在自己的身上放了标记，是哪怕自己远在蛮荒之地，也能被感知到的标记。甚至项君墨还能通过那标记知道自己成长时的容貌变化，画下来挂在书房里。不管自己如何逼问，他都不愿说出做了什么标记。
  而现在，大黑的话让他想到了另一个方向。
  “你的心魔在我身上，和你放的标记有关系吗？”白鸿羽咬牙，“别告诉我你把你身上的一部分给搞到我身上了。”
  他一时之间并没想到“离魂体”这种极其冷僻的名词，只是本能地觉得，那个“标记”必然和项君墨本人密切相关。
  见白鸿羽已经窥见真相的边缘，项君墨选择点头。他知道，如果不在此时将所有事情解释清楚，白鸿羽必然会选择和他保持距离，甚至主动远离他。这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隐瞒是为了稳妥，如今坦白，也是为了稳妥。
  黎轩带着大白大黑还在屋内，两只小老虎已经萌生退意，似乎是感觉到情况复杂，想溜。项君墨没有赶走他们，虽然是交代秘密的场合，但是黎轩在的话，或许情况不会向着恶化高歌猛进。
  “我是离魂体。”
  “离魂？”
  这个算是进入白鸿羽的知识盲区了。离魂体是一个极其冷僻的概念，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太清仙宗的祖师爷，项君墨如今佩剑的上一任主人就是离魂体。
  清玄界那么大，什么奇人异士都不罕见，项君墨太过强大，强到让他人窒息，自然就不会有人在意他为何那么“冷漠”，仿佛毫无情绪起伏。
  白鸿羽虽然一直嘴上骂项君墨有毛病，是神经病，但是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真的有毛病。
  “那个……我可以问一句，离魂体是什么意思吗？”黎轩见两人僵持起来，默默举手发问，缓和气氛。
  “常人皆有三魂七魄，主宰精神与情绪。离魂体，便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三魂不齐七魄逸散，无法如常人一般。”
  “啊？这么严重？”黎轩被吓了一跳，“那仙长你没问题吧？这离魂有没有什么糟糕的后果？”
  白鸿羽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在黎轩说完这个问题后，也安静地听着。
  “若是逸散的魂魄被打散，会导致本体变得衰弱，但也能让修炼心无旁骛，日进千里。”
  “别说得好像好处不少的样子，简而言之就是你的魂魄跑出来了，把你搞成这副木头样子了，是吗？”白鸿羽说完，想起来小时候的项君墨也是这番模样，便道，“是因为你家的变故吗？”
  项君墨点头。
  “强盗上门的时候，我虽然逃过一劫，但也因为受到的冲击太大，出现了离魂的征兆。不过那时候还不太稳定。”
  “你别告诉我，因为我那天摔到你身上了，所以你的那什么魂魄就到我这边了。”白鸿羽烦躁地抓头，“这么重要的玩意你自己好好保管啊，别沾别人身上好不好！”
  “和你无关，是我的原因。”项君墨道。“之后我去了太清仙宗，他们才告诉我，我这种情况是离魂。主导我情绪的魂魄离体，因此我无法感知常人的喜怒哀乐，也无法将它们表现出来。”
  “连带着你的心魔也到我身上？”
  当白鸿羽意识到自己扮演的“保管者”角色后，忽然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只是对什么都不愿意说的项君墨有些不满。
  “照你这么说，我算是明白那股莫名其妙，我还控制不了的力量是哪来的了。”
  白鸿羽过去的生活中，他的体内一直有一股安分，但无法控制的力量。它们会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突然出现回防。但是因为太不稳定，更多的时候白鸿羽是当它不存在的。
  虽然次数不多，但是自己确实被那股力量保护了不少次。此时想冲着项君墨发怒也没有那个立场，因此不得不歇火。
  见大佬虽然过了气头，但还是一副满腹牢骚的样子，黎轩就知道，这个男人还没有真正消气。他只是没了发作的点而已。于是，作为自封的双方和平大使，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所以仙长的魂魄到了大佬的身上，并一直跟着大佬，暗中保护大佬，仙长也由此得知大佬的近况。归根结底，仙长并不是有意要在大佬身上做标记的？”
  项君墨微微侧头，看到了白鸿羽的目光，对方似乎是在等他的回复。他没有直接点头，而是道，“不完全是这个说法，但确实，魂魄逸散到他的身上迟迟不走，是无意的。”
  得了解释，白鸿羽虽然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但显然已经没有追究的打算了。黎轩赶紧趁热打铁。“那么仙长现在还没收回魂魄，是收不回来，还是有别的安排？”
  按照常理来说，魂魄这么重要的东西跑到了大佬的身上，一般人都会想着快些回收以免遇到不测吧？可是仙长似乎一直瞒着这件事，不打算直说。
  “我希望它们留在他的身上，继续保护他。”项君墨道。
  “谁要你保护了！你的心魔赶紧收回去！离魂体这玩意听起来就很不吉利，趁早破镜重圆比较好。”白鸿羽道，“项君墨，你到底在想什么？”
  “……”
  “大佬是在担心仙长吧。”黎轩道，“但是仙长这么做，必然是有他的打算在里边。”
  “话是这么说，但是……”白鸿羽长吐一口气，似乎是真的将那股不爽的情绪平复下去了，“那帮太清仙宗的家伙，对你那么毕恭毕敬，是因为你的离魂体吗？”
  点头。
  “是有求于你吗？”
  “可以这么说。”
  “我今天不想听到‘可以这么说’，说话说清楚点，别含糊不清。”
  “他们的某个计划，需要一个强大的离魂体。”项君墨道。
  “征求过你的意见没有？”
  “我同意了。”
  看项君墨一副“我心已定”的模样，白鸿羽也懒得同他计较——非亲非故的，不过是以前有些因缘牵扯的熟人，他当年对项君墨有恩，在项君墨帮忙处理白家这烂摊子的时候，便已经两清了。
  接下来的复仇，项君墨还打算跟着，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总之就是，他没有为项君墨考虑那么多的必要！
  太清仙宗的事情，轮不到他这个外人管。
  “我不可能让它一直在我身上当标记。”白鸿羽道，“你给个时间，到时候把这玩意收回去。”
  “时候到了自然会消失。”
  眼见两位大佬终于平静下来——准确来说是白鸿羽大佬平静下来，一次危险的交底就这么安稳落地，黎轩总算松了口气。
  仙长还是太擅长惹恼大佬了。明明也不是之前那种接近负值的好感度了，但是他总觉得每次大佬别扭着想示好的时候，都能被仙长气到，
  这两人，真的没问题么？
  就在黎轩还在忧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两只小老虎对他施以崇拜的目光。
  这个人，竟然能在那两股恐怖的气息之下和他们谈笑风生，甚至还能调停矛盾！太厉害了！
  实际上，只是习惯成自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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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轩：您的居委会调停大爷·翻译器·带娃保姆已经上线，记得善待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