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僵尸新娘(八)
作者:临川Lin      更新:2021-05-31 02:42      字数:2680
  他在飞。
  确切来说,是在直线上进行快速移动。但过于快速,残影破碎在视野内,以致于更像是飞翔。
  这是谢商言的腾纹——极速移动。据传,瞬移系的腾纹最快可提速至光速。他没有尝试过自己的能力上限到底如何。因为这个能力不太完全。
  极速移动,需要一个目标,以两点为一线进行直线运动,在移动的过程中无法做到大幅度的扭转方向,倘若速度越快,人就越难控制去躲避直线上的障碍物。在沙漠、平原这种空旷的地方还好,到了森林中,这就成为了这种能力的死穴。
  而且,随着移动的速度越快,他就越……刹不住车。
  森罗剑气披荆斩棘,峥嵘剑光将前路荡平。
  凡拦路者,灭!
  谢商言所过之处,木屑纷飞,万叶凋敝,天女散花瓢泼一地。
  世上本无路,他便造就一路。
  这是剑道!
  这将天地一分为二的峥嵘剑意令人忽视了他满身的狼狈,只觉此间少年英姿勃***可挥斥苍穹,落可……他他他落不下来了!Σ(っ°Д°;)っ
  巨大的爆炸声从茅草屋后百米处的麦田中炸裂。深坑中陷入一个诺大的乌龟壳,掀起的烟尘滚滚铺盖了满头满脸。
  幸好有老头子给的龟壳……
  谢小少年拱着身子像只笨重的蚯蚓样从壳中蠕动出来,大敞遥开地摊着四肢欲哭无泪。
  仙女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呜。
  他救美心切,少年热血沸腾得将大脑那点仅存的智商都烧没了,不自觉将速度开到200迈,完全忘记自己是个半吊子这个残酷的事实。
  然后人还没救到,就将心仪姑娘家的麦田砸成了废墟……
  生无可恋,想死。
  可时不待他,想死也来不及了。
  滚滚黄尘中,有一月白身影背光而立,在大坑的边缘静静看着闯入的不速之客。
  大风拂起他的白袍,明明是艳阳天,却觉这日光都不比他拢在衣袖上的光辉耀眼。谢小少年被这日光、黄尘遮了眼,看不分明来者的模样,却觉这拢月弄弦、饮露吸风的卓然气质像极了仙女姐姐。
  “仙女姐姐!你还好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回应他的是一记充斥杀意的风刃。
  风刃刮着血气,凌厉地将坑底砍掉一半。另一半立着急忙打了个滚蹿起来的谢小少年。
  “你是谁!”
  “竖子无类,贼喊捉贼。尔等何人,擅闯吾地。”声音冰冷,似搀着冰渣子。
  黄尘被骤风吹散,谢商言仰头望去,却见坑边站着一个俊秀至极的青年。他眉清目秀,眼神冰冷,身着一袭雪白的袍子,袍角翻飞鼓舞。
  他书读的不多,形容不出来心中感觉。倘若越屈在此,却觉会有言语可来表达此情此景——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谢商言不自觉斌住了呼吸,觉得有些开不了口。
  开口的是青年,“不答?滚!”
  宽广衣袖一甩,又一道凌厉的风刃以更快的速度斩来。但此风刃却非杀机,而意在驱赶,故那风绕过他下意识平砍应招的森罗剑,直扑脚底,竟将他掀飞至坑外数十米开外。
  “森罗?”日光弹在幽兰剑身上,擦出道雪白的光,青年见这刀光,凌厉的眉眼微压,冷冷出言。
  他于谢商言还飞在半空时,转手掐诀,森罗剑竟弃了主人飞向青年的手中。
  “森罗回来!”谢商言大惊。宝剑认主,尤其是金字系的掌中剑,决不会如此轻易被他人召唤。
  青年轻抚剑身,森罗嗡鸣,竟戰戰不止。“老友,缘何在此?”说罢,他比寒冰还要刺骨的眼直直飞向谢少年,冷言呵斥,“尔等何人,为何会有森罗!”
  “什么二等一等的,我还没问你是谁呢!还我剑!”谢商言怒冲向前,欲夺宝剑,却又被一记风刃吹翻在地。愁得他直薅掉好几根头发,这家伙看上去是个硬茬啊,剑都跟人跑了,也不知道打不打得过。
  “汝之剑?谬言!”
  “什么褥子被子的,这是我的剑!”
  “汝非吾乡之人,如何进入此地!”
  “你搞啥呢,能说人话不!还剑!”
  青年,“……无知无畏。”
  谢小少年很完美的将‘没文化,真可怕’这句话发挥地淋漓尽致。青年本是个性孤傲之人,见这人说话颠三倒四,简直是鸡同鸭讲,便不太想同他废话。剑花轻挽,立于背后,他莲波踏步,转瞬间移至谢商言身前,领起人便是几个腾跃,消失于茅屋之中。
  当然,被绑票的谢小少年还来不及挣扎抗议,就被人一记手刃敲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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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草茵茵,青年鞠一壶凉茶步入庭院。烈日骄阳捂不化他冰霜般的侧脸。院子从外看去只是个简单的花圃,里面种满争奇斗艳的各色花朵。实则里面洞天福地,自踏入院门,便进入另一番天地。九曲画廊盘旋在假山和池沼的中央,有一方山水亭伫立在波光粼粼的池塘上。
  池塘有荷,胭脂红的花瓣层层叠叠,绿水荡波,接天莲叶无穷碧,片片包裹着株瑰丽的花。青年乘风,踏波荡叶而来,轻灵跃进八角亭中,展袖而坐。
  他将凉茶置于石桌上,随手唤来一瓣粉白花瓣,轻轻扭转手腕,花瓣便化作盏晶莹剔透的玉茶杯。白色蝴蝶翩翩飞舞,青年抬目看去,遂又折了瓣莲化作玉盘。三只蹁跹白蝶衔来块粉白的糕,那糕随着蝶绕盘三周,轻轻落入盘中。
  茶、杯与盘皆静候在桌上,坐着的人也在等待。
  未等多久,‘哒哒哒’轻快的脚步声从院门处的拱廊外传来。
  青年微掀眼皮,“舍得回来了?”
  脚步一顿,心虚的声音从门洞处绿油油的芭蕉叶后弱弱响起,“缠溪哥哥……”
  “过来。”
  小蝶衣忐忑地揪着衣裙步进凉亭。看青年冰冷的眉眼,她有些害怕地低头,小声喊道,“缠溪哥哥,我回来了。”
  “吾曾言,汝行于世,需守时。此刻几时?”
  “未时一刻。”小蝶衣白生生的脸如猝然绽放的烟花,霎时通红。
  “汝应及时回?”
  “……午时一刻。”
  小蝶衣强忍哽咽,青年目光微顿,看着俏生生立在身前的姑娘。她许是急忙赶回的,鬓角微乱,黑发顺着晶莹的汗水服帖黏在额发上,白皙的鬓角蓄满露珠般的水渍。
  青年的沉默,令小蝶衣更为惶恐自责。眼眶里堆积满泪水,便是强忍着不哭。她做错了事,不该哭!
  冰凉的手贴上她的额发,蝶衣睁着水汪汪的眼抬首望向青年。青年的眉目依旧聚满天山冻雪,触及这般可怜可爱的眼神,冷硬的心却一下子就软掉大半。
  “下不为例。”说罢,细细抹掉她的汗水。
  两颊生晕,小姑娘稚嫩的脸霎时雨过天晴,勘见姝丽好颜色。她咬着粉嫩的唇,扭着身子娇娇道,“缠溪哥哥~蝶衣渴啦。”
  “有茶。”粉白玉茶杯被冰凉的手递至身前。
  “蝶衣饿啦。”
  “有糕。”这次不用递,软乎乎的手自发地伸向糕。
  缠溪哥哥不生气了!小姑娘很高兴,她捂着红彤彤的脸颊,含羞带怯地望向青年。他总是这般,嘴上严厉,对她是极好极好的。世上没有比缠溪哥哥更好的人了。
  唔,那是不是可以得寸进尺一些?她低头转动自己灵活的大眼珠,小手纠结地拧来拧去。村口的大哥哥还在等我呢。他同蝶衣一样都是父母双亡的可怜人,缠溪哥哥这么好,蝶衣劝一劝,再撒撒娇,缠溪哥哥肯定会同意的!
  想罢,她仰起头,抿抿花瓣般粉嫩的唇,颇为讨好地对那端坐在石凳上的青年道,“缠溪哥哥~蝶衣可不可以求你件事情哦~”
  “何事?”
  “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