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板，愚世楼当家，两个月前李子沐在城外游龙坊和他略有交集，被其高深的汉剧表演着实震惊了一把，一时间竟是痴了，差点成小迷弟。
  ……
  直到那件事发生，李子沐下意识不愿再去那回想。
  “项兄，所言当真？想我愚世楼也算略有薄名，姑且容得下几尊大神。”
  项南飞一拍胸脯，油滑中带了几分讨好，“老夫自小也是戏里泡大的，孰优孰劣自是门儿清。更别说，同届中出了你这么个名震梨园的名角儿，眼光还是有的。”
  “哦？”虞老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啪，纸扇一拢。几步靠近，便用扇子抬起李子沐下巴，左右打量，再细观身段儿，“怎么如此憔悴，怕不是吃了你炼的十全大补丸吧……”
  项南飞老脸一红，沉声道，“陈年往事的，莫要再小辈面前旧事重提。”
  “也罢。项兄的眼光我还是信的。明儿个提人，契约一式三份送我那里一份不能马虎，别教出来了给别人搭台唱戏去。也罢，不说这些今儿就走哪瞧哪吧，也当为一周后提前热热场。”虞老板三言两语拍了板，摇头晃脑得哼着即兴编写的小曲儿，“偷得浮生半日闲呐~啊~~”片刻也不久留，一骑绝尘。
  项南飞急忙三步并两步跟上，丢下李子沐让他明天梳妆打扮一番等人来接。便也随虞老板去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李子沐挠头，他只记得吃完午饭肚子不舒服，浑身难受。
  啊。
  这么一想，现在也是浑身不舒服，虚得难受，仿佛刚刚被人五马分尸后又硬生生拼起来那般。
  咕噜噜噜噜噜。
  砸吧砸吧嘴，刚才那个花生豆土味儿重了，吃起来倒是不错有嚼劲儿，还有回甘。就是量太少不过瘾。
  什么破炼丹房，满墙药材，连个肉都没得吃。
  「唔。」
  李子沐不禁有些好奇，他是第一次听穆兄声音如此疲惫，仿佛才睡醒那般。
  “歪？听得到吗？”
  「哼。」
  “穆兄你也醒了？知道怎么会在这儿么？老子现在是无头骑士，摸不着头脑。”
  「这个不重要，关键是。现在，你魂淡。我也……」
  还不待说完，就被李子沐打断。
  “你才混蛋！你个大混蛋！说！是不是偷吃好吃的被逮了？！你看看老子身上的伤。估计就是那个小胡子打的！”
  「……」
  「对。」
  “好啊，我就知道！是不是煮羊肉了？！就在那个炉子里吧？我都闻到味儿啦！老子聪明的不行，谁也骗不了老子。”
  李子沐面色略有焦急，在炼丹炉前来回踱步，身姿袅袅婷婷，果然还是忍不住那股香气，想一看究竟。
  毕竟打都打过了，吃他点肉又能咋地。
  「先回去。」
  “我就不！好东西你都祸祸完了，轮到我就白得一身伤？老子吃人不吐骨头的，没有便宜占怎么行？”
  「我不帮忙。」
  “不行！”
  「哼，够不到吧？」
  李子沐气哼哼抱怨一句，却也没反驳，被说得脖颈都有些泛起红晕，低下头吞吞吐吐道，“穆兄，帮个忙呗。反正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
  嗯，这话没毛病。
  等一下？
  李子沐回过神来了。
  他是在讽刺老子矮？
  我矮你就不矮了？
  你武大郎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潘小江？
  仔细想想，还不是你不争气，就长这么点个子，本想着穿越了能体验一把高空飞翔的感觉，现在你这个样子弄得我很尴尬啊。
  都是一米五不到，跟老子扯什么犊子呢？
  「……」
  “你说什么呢？我都听到了，你在说我坏话时吧？”李子沐恶人先告状，反正一个巴掌拍不响。
  「……」
  「如果你有疑惑，不要试探，不要假设，不要套路，
  你就直接问。
  这种沟通方式，是唯一能消除误会的方式。
  这也是真诚的方式。」
  李子沐深吸一口气，发觉这是个了解穆兄的好机会，决定放手一搏。
  “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可以。」随后又不急不缓补充道，「但你已经问完了。」
  “诶呀，刚才那个不算，我能再问一个吗，好说嘞～”
  「可以。」
  「第二个你也已经问完了。」
  “你！你！”李子沐气的说不出话，捂着胸口仰望天花板大喘气，活像离了水挣扎的金鱼噘着嘴吧双颊一鼓一鼓地。
  “咦？”
  他在天花板上八卦图上似是看出点啥。
  “穆兄，你看那边，少阳的地方是不是脏兮兮的。”少阳，说白了就是太极图里黑阴阳鱼里面的白点，《易》“四象”之一。
  “上去康康。”
  「好，你去吧。」
  “穆兄啊，你这个工作态度有待提高啊，不行我得说说你。”
  一番唇枪舌剑，穆兄完全不为所动。
  “……是你逼我的！我要放大招了。”
  「哼。」
  “……”
  “可怜可怜孩子吧，你要是不管了，老子怎么办呀，哭哭。”李子沐口是心非跌坐地上假哭，要多假有多假，哭一会儿还不忘停下来听穆兄有木有回复。
  「哼。」
  就当他也觉得无趣，打算站起身时，脚底神元缠绕，双腿不由自主猛地一蹬，纵身贴服于墙壁，右手在少阳位置先是试探，再发散光粒子缓缓侵入。这是穆兄在驱使身体，貌似除了左手以外，所有部位都能被短时间内操控，当然不如右手使得顺，滞留时间也短，这也是穆兄一直使用右手的原因。
  嗡嗡嗡。
  少阳位置凹出圆形空洞，足够成年人出入。
  “穆兄，你好熟练啊，溜门撬锁都会耶。”
  「哼。」
  嗯？李子沐隐隐从这闷哼中听出了一丝小骄傲，这是，这是，居然没做交易直接开挂了？这是老子的一小步，还他喵是老子的一大步哇。这么好的随身挂，除了不太好哄，简直完美~
  翻身从空洞钻进去，呼的四面八方墙壁上各有一枚赤红符咒闪烁，孔洞瞬间封死，空间内红光自符中溢出，恍恍惚惚。
  “穆兄！”
  「别慌，就知道会这样。现在听清楚，走到中央。」李子沐照做，右手掌心微颤。
  手臂瞬时间一甩，快如闪电，几乎看不到残影。
  刷。
  一道金光闪过，四面八方符箓全部蔫儿了一般，不再闪烁，发出稳定的白炽光。
  “穆兄穆兄，你好厉害呀，刚才怎么做到的？”
  「秘密。」
  “……穆兄，你真坏。”李子沐认真表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