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虽然不知道签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总不会有事吧……
作者:
山有穆兮 更新:2021-05-30 00:25 字数:2313
他站在炼丹房门口,里面隐约传来向南飞颐指气使的呼喝声。
“错了错了!不是黑花菲,是灰化荟你要老夫说几遍?重来!”
面部微变,在迈步进去前一瞬间。他的表情转为慌张,虚弱,泪眼朦胧,就连站姿与走路姿势也略作调整。行动起来从稳定而紧凑转为双腿微颤、扶墙而立。
此刻给人感觉,仿佛刚出生的小角马,惊慌于时间紧迫大猫环绕,迫不及待地开始学习走路一步三晃要喝奶奶。
“先生……救…命……”
说罢,倒地痛呼,临意识昏厥前,勉强说吃错了药便两腿一蹬。
周围一阵慌乱。
项南飞一番诊治下来有了个大概了解。
他身体简直完全被掏空,真不知道是偷摸炼了什么,怕是一通胡吃在腹中引发不可控的某种反应。
可惜了,一个好苗子。
阴元完全枯竭,阳元只剩脑后三缕回护心神。项南飞在脑中回想他的身世背景,只能用平平无奇形容。
就算救活了,也是半废,对于真言修炼一道怕是毁了,除了读书写字吃喝玩乐唱歌跳舞外也干不了别的,与白丁无异。
那就是对我校没用了。既不可光大门楣,亦不可继承衣钵,难道还能赚钱不成?
等等。
赚钱?
一个略微大胆的构想在他脑内形成。
赶走弟子,大袖一挥。稳如泰山的玄铁炼丹炉拔地而起,炉子底部有一小洞,在雷火燃烧时,此处自然是死角无疑。
撸起袖子,中指食指并齐,缠字诀开启,金色阳元包裹手指,从小洞里扣出一颗黑漆嘛唔的土疙瘩。
再一挥袖丹炉归位,内里摇晃丹液溅出些微落于地面刺啦作响。
手上没看出用多大力,土疙瘩却被捏碎成三块儿。
取来些水,就着喂入口中。
再略观其貌,皮肤渐渐灰黄,头发干枯。
这便好,若是一直强撑着,当撑不下去那一刻身体便肃然崩塌,还不如慢慢温养,哪怕影响寿数,当下也只有这一条办法。若是寻其他人来,恐怕除了中央医馆的圣手司马当活之外,再也无药可医。
也算他命大。
不知过了多久。
视力首先慢慢恢复,看到一张略显油滑的严肃面孔正捻着小胡子打量自己一晃而去。
接着听觉恢复了,耳里听到不知何处传来的火焰噼啪,还有咕嘟嘟煮羊肉般的声音。
突然间,他意识恢复,在炼丹房内,他躺在卧榻上,看得到空中天花板上的巨大八卦图,火光从侧边涌来,刚好洒身上,暖洋洋的,眼皮又开始打架。
嘶~
酸痛
他勉强撑起上半身,全身疼痛,有淤青,也有割伤。而身体中心有一种不属像是每个细胞都在呻吟的饥渴感。
意识到空气逐渐升温,而自己躺在炼丹房内摆放药材的木桌上。
他呆呆地盯着那巨大八卦图,一眨不眨的眼睛酸疼,他却努力睁着眼试图看清八卦图的轮廓。
“醒了?”突然传来人声。
转头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项南飞正端坐椅子上小口抿茶。望着这幅景象,完全没有现实感,穿越来的空虚再次涌上心头。
我这是怎么了?
一直以来努力压制的情感猛的宣泄而出。
想家了。
想回去。
为什么老子会穿越,当个肥宅不好吗?家里有屋又有矿,混到高三出去留学潇洒走一回。
耳畔响起哔哔声。
“和你说话呢。不识好歹。”项南飞轻哼一声,茶缸在桌上重重一掷翘起二郎腿。
李子沐犹自沉浸在悲伤情绪中不可自拔,吓得一机灵。对方却毫不在意,开口问道,“你有钱么?”
李子沐蓦然摇头。
“家里有钱么?”
我…哪还有家啊……
“哦,那把这个签了。”
纸笔伺候,左后接过毛笔下意识就要签字,写写画画却一点墨痕也留不下。
项南飞暗自吃惊,这么一点微弱的阴元都没有剩余却还活着。真是有点意思。
莫非……纯阳之体的传闻是真的?可也说不通,明明中午时分仍可以融入墨石书写。而无论神元可以外放的黔首,或是不能外放的白丁,自然提炼的阴元是支撑身体运转,体内循环的根本。
从没听过一个人阴元抽光后还能活蹦乱跳,他暗自留神,打算日后仔仔细细研究一番,现在么……
他起身握住李子沐手上的毛笔,注入阴元,墨水涌出,“签吧。”
仍在懵逼状态下的李子沐写下了自己大名。
“很好。”项南飞手指一勾,那颗土疙瘩剩下两瓣儿之一顺势飞入李子沐口中。
“咳咳……咳咳,这是什么?”
一股冒着泥土气息的硬疙瘩冲进喉咙的滋味真是苦不堪言,全身肌肉不自觉的紧绷,犹自咳嗽半天。
不多时,懵逼的感觉顿时缓解,大脑开始有了正常反应,身体上的疲乏顿减。
“这祖传的密制六味地火丸,有病治病,无病强身,不管是伤风感冒还是十期肺痨,腰腿疼痛还是痢疾痔疮,药到病除。”
李子沐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像假药贩子,或是街边摆摊卖大力丸的假把式。
可确实感到通体舒畅,便也没多想,回首一掏,把那剩下土疙瘩也塞进嘴里嘎嘣嘎嘣嚼碎吞下肚。有股子花生味儿。
一番感谢下来便要离开去吃晚饭。
毕竟时间不等人。
“且慢。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啊?”暗自挠头。
莫名其妙自己躺在炼丹房,记得之前不还在学校食堂么?你自己给我吃的丸子,还想赖账不成?
李子沐眼神顿时凶恶起来,死死捂住嘴巴咬紧牙关。
吃了吐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
项南飞是又好气又好笑,“你怎么练的我也不追究了,毕竟长庚里奇奇怪怪东西也不少。当然,我也不感兴趣。不过……”他拿起李子沐签的纸,“先老老实实按照契约来吧,明天安排你去愚世楼进修,正好一周后晚宴上演唱。我对你嗓子还是有信心的。”
“愚世楼?是那个愚世楼么?游龙坊那个,白龙盘成粑粑形状的那个……”
“就是那个。”门外,一人手持逍遥扇对项南飞微笑点头,身形如松柏般挺拔,一股子檀香,缓缓铺来。“项兄,好久不见。”说罢,略一拱手,也不待项南飞回答便定定落座。
丹凤眼,柳叶眉,虞老板扫过炼丹炉周遭,似是在回顾往昔,最终将视线定在李子沐身上。眼睛一眯,炼丹炉赤红火焰映在镜片上泛着光,继而面庞在火光中,也照得泛红时隐时现,只有檀木镜框在白昼中巍然不动。
一袭红袍,整个人如在火焰中燃烧一般,唯有象牙白的逍遥扇啪得展开,微风轻送。
“好久不见啊,穆子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