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叮叮叮……”老头敲响铁铃。
  孩子们蜂蛹而出，不少孩子勾肩搭背商量着要去街上买些什么吃食玩具。
  刘江南从教室走出来，走进主厅房。
  只见陈浮与魏道双端坐在侧旁客席，一人端着一杯茶水，冒着热气。
  萧冶子静立一旁，身后跟着若干不同打扮的男人。
  “萧冶子，带着你的师弟们去议事厅，按我昨天所说的布置下去。”刘江南说道。
  萧冶子点点头，行礼告辞。
  众人行礼，走罢。
  “刘先生，这次你可输给我咯。”魏道双先喝了一口茶水。
  待刘江南入座，端起冒着热气的茶水，陈浮才品了一口热茶。
  刘江南笑了笑，吹了吹热茶，说道:“那边依道双真人的。”
  “我说过，钟封谦必不可能入陈夫子门下的，你还不信。”道双仿佛一个小屁孩儿一样，横眉竖眼很是得意。
  陈浮放下了茶水，道:“终究是江湖客，刀下无冤魂。”
  “是这个理。”道双喝了一口茶水。
  刘江南问道:“倘若他盛怒之下一刀毙了那两个老人，此题做何解？”
  “那我便盖盖棺。”道双清了清喉咙。
  “其实钟封谦本不必入这个局的，也不会出现这般子事，只怪他一时心猿意马睡死了，都没感觉到任何不对的地方。”
  “再就是那白猫护了他一次，让他侥幸不死，这才得以救下那妮子。”
  “好运气倒是一直在他身上。那白猫我知道是你故意引过去，不然那天这只肥猫怎么会放下蚕食了一半的山韵水涵，去跟着一个武运迫人的小子？”
  说到这，道双看了一眼刘江南。
  刘江南一笑，没有那白猫，恐怕衢州城外就不是断肢残骸满地了，而是在山中小院里的两具男尸以及，那个被钟封谦打爆了脑袋的矮瘦汉子收获了一个天仙般的玩物了。
  小道士开始仔仔细细的给他们讲解这局中的来龙去脉。
  那伙歹人老大老二便是那对老夫妇的两个儿子，从来不曾在衢州城中找活计，老二一身蛮力老大头脑灵光，就落草为寇，杀人放火。
  老夫妇也不是什么好人好心肠，惨死在老夫妇那山中茅屋里的人数不胜数。
  夜里老夫妇假意端了碗绿豆凉汤给车夫，实则下了毒药。
  那车夫喝下汤之后只觉得喉咙沙哑说不出话来，被埋伏已久的老二一刀劈死。
  老大便蹲在墙角，默不作声。那如今的无头鬼老大机缘巧合下学到了一门屏息法门，是以无任何动静惊扰钟封谦，再加上钟封谦那会儿心不在焉，便完美隐匿了气机。
  随着树叶晃动，小小的针管往纸窗一角轻轻一桶，迷烟便完全渗入屋中。
  待得那迷烟起效，一波人跑去劫了俞乔巧，一堆色鬼对着俞乔巧又是拳打脚踢又是上下其手，俞乔巧自然喊叫，便是一巴掌。
  那白猫本忽然惊醒，于是变起身护住俞乔巧，只是当时人多围住了俞乔巧，白猫即便身形再小一点也不好进去，便不得已放任那伙歹人扛着俞乔巧出门而去。
  白猫忽然心中又是一惊，飞快跑到钟封谦的房里快速撞了一下剑尖，虽然情急之中扑歪了，只能用尾巴掰了一下，但好救下了钟封谦。
  行凶老三只觉得一个影子闪了过去，也没过多去看阴影里“死人”，便走出去。
  白猫一路紧随其后，分出一缕元神盯着钟封谦，只待钟封谦转醒。
  那矮瘦老大正要撕碎俞乔巧的衣物，那白猫便冲了出来，此刻便能跑到俞乔巧身边，一伙人没有一个能够近的了俞乔巧一丈之内。
  只是正当天色将明，那缕元神已经回了本体，白猫这才撒腿跑去引来钟封谦。
  只是这一跑，一来一回俞乔巧的衣物便已经被扒光了，不过幸好也及时，那老大刚脱完裤子便被钟封谦一拳打碎天灵盖。
  这件事中最大的转折就在白猫。
  再提出几个例子吧。
  “最坏的结果，便是钟封谦盛怒之下心理扭曲，在杀人之前先残忍的碎了那些人的毛毛虫。”
  “好一些呢，就是现在这个结果，放过了老头子老太婆。”
  “最好的情况便是兵不血刃，钟封谦一圈圈把这些人打成智障。”
  “不过除了已经发生了的，那都不是钟封谦干出来的事。”
  道双翘着二郎腿，饮尽茶水。
  “你还是没说……”
  “倘若钟封谦一刀毙了那对老头，白猫会走，九环会断，乔巧会死。”
  “何解？”陈浮忍不住询问道。
  道双道:“其实钟封谦杀光他们也是没问题的，问题都不大，大就大在再杀这两个，可就灭人满门了……”
  “原来如此……”
  ……
  “许先生，你这几个空着的人形，啥时候画啊？”威廉坐在湖边围栏上，嘴里嚼着一颗时下最流行的小吃。
  今天叶孤帆没来，只是托威廉来看一看。
  许卿白的院子里下人不多，包括管家在内也才五个，三男两女。
  湖边除了思考如何落笔的许卿白与围栏上观赏的威廉，只有一个二十一二年岁的丫鬟。
  “你站起来，不要动。”许卿白忽然对着威廉说道。
  威廉怔了一下，然后端端正正站好。
  “不必这样站着不动，可以靠着。”许卿白将威廉轻轻推着靠上栏杆。
  威廉索性就随意多了，左看看右看看，待许卿白落笔，威廉又盯着那幅画。
  许卿白手中毛笔极细，笔毫不过牙签般粗细，细细地一笔一划。
  许卿白画的很快，威廉的形象已经跃然于纸上。
  威廉定睛一看，画中威廉在溪边侧着头心不在焉仿佛看着什么。
  可不就是刚刚东张西望的模样。
  “许先生真是画的太像了。”
  不止形似，神似也。
  只是威廉忽然眼一花，仿佛那画中“威廉”瞧见画外自己，也嬉笑着说了一句“太像了”。
  “这！”威廉摸了摸眼睛，只见那画中“威廉”仍是刚刚那副模样。
  画中红枫林满地落叶，溪流边绿草茵茵，高山中老松横挂，闲云野鹤云边。
  溪水中印着夕阳，何尝不是夕阳照着溪水。
  只是还有一些空白，倘若许先生将这些空白处填上角色，这画便活了。
  威廉转头愣神间，画中“威廉”朝着画外威廉挥了挥手。
  许卿白没有多言语，慢慢地收起来画卷，心里松了口气。
  兴许，只有威廉一人没多大变数了。
  在这山水画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