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杜如晦行计
作者:金山一秋      更新:2021-05-29 16:59      字数:3076
  有着天策府的财力保障,杜如晦动作很快。与监门卫同属长安禁军一脉,平日里天策府与监门卫虽然关系不相统属,但杜如晦与监门两卫的高级将领之间私底下的关系还是不错滴,对于监门卫内的弱点他了如指掌。
  广运门御街及东宫等地段的守备任务是他们的防区,从这里出入的皆是些达官显贵!本身又不涉及外城城廓的城防及治安。常规武备使用得并不多,但朝廷分发的配额与其他几卫是相差无几的。武备淘汰率低,长此以往,自然攒下了不菲的家底。
  杜如晦暗中操持,有了金钱做后盾,很容易就凑够了武器装备的数量!秦王交付的任务,他完成既隐蔽又成功。
  装备是有了,然太子却苦脑了。不知是坑的李建成很想得到这批装备。加上尔朱焕从旁怂恿,太子心乱如麻。
  很明显,购买这批装备是个相当划算的买卖。如此高质量的制式装备,平日里就是再有钱也难以求购,何况这次人家所报的价格真的很是公道。
  就这样的一批装备,若放在平时,怎么也得值个六七万多贯吧!而现在人家表示,五万贯现钱入手就卖。
  太子乃监门卫名义上的监军,他很理解卖家的心情。右监门卫大将军卢廷章因职司调动,得迁任益州督军。人言常道蜀道难!攒下如此庞大的家底儿却带不走,实在可惜,变卖成为首选。
  而且这次的买卖,虽说违法,但无举便无究,悄然进行,不算鲜见。这也算是交好卢大将军的一个契机。虽说他本人不会出面应对太子,但这份香火情多少还不得结下?
  买卖是理想的,但如今东宫穷啊!三个月前刚亏空了四十几万贯。还顺带把盟友也给坑沟里头了!那是真被坑惨了啊。
  如今东宫内部的关系确有回暖,毕竟自个是太子嘛!但现在要是找盟友们借钱的话,应该是没人愿意搭理他的。
  找世家借?这么点钱倒是不难。但世家官员一直是反对东宫结交边将的!若找他们借钱购买装备赠予杨文干,估计会卡壳。
  左思右想始终是不得要领!此时,太子想到了他的詹事主簿赵弘智。赵家乃开封大族,几万贯钱财对他而言,跟玩儿似的。先折借几月,自是能方便行事的。
  赵弘智专司东宫詹事主簿一职,在朝中地位不高!因此以前可不大受太子重视。今而听了太子要找他要折借点儿资财办事,第二天就凑了六万贯当面呈给太子。
  患难见真情啊!做了五年的主簿,终于通过了太子的考验。
  太子乃是淳厚之人,投桃报李的给赵弘智又安排了个官职。而且一上来就是五品阶的礼部右郎官!礼部右郎中虽没实权,看似不咋滴。关键这官职是太子安排的,那就不同了。可以预见,出身东宫赵弘智经过此次历练,待太子登基之日,必是他入主礼部之时。届时,不言间鼎三省,至少也该兼顾秘书监!反正辉煌腾达指日可达。这些因素,也正是太子不愿随便求人的原因之一。非是一心维护他东宫的忠诚之辈,余者是不做考量的。
  六月的夏日,关中炎热!如同流火。依住年惯例,早在四天前皇帝就该移驾离宫避暑的。
  但这些天虽然早有喻旨下发,连陪驾人员都以拟定!可心事重重的皇帝却迟迟没有动身。这可把太子及秦王都给急坏了!
  太子是肯定得留守长安监国的,他有大把的机会将东西运出去。而秦王做军力保障,必须得随驾执卫,他的离开,长安防卫将会松懈不少,花大价钱布下此局何等不易!怎么也得有个好收成吧。
  好在今年夏季的确很热,太子为了成事,暗中怂恿父亲后宫的尹德妃大吹枕边风。皇帝李渊虽说忧心太子与秦王峙的局面已造成俩人关系越发紧张,却经不住朝臣的催促与后宫的娇啼。
  天气热,事情又不受掌控,脾气就不好,烦闷的李渊实在难以忍受煎熬。终于正式下召,六月十五巡狩邠州,摆驾仁智宫。
  仁智宫的营造,才刚完工不出月余。位于宁州以南,豳州以西!处距离长安三百余里的玉华山脉腹地。宫城依水而筑,盘据于半山腰!地势雄险,极有军事价值。仁智宫所处的山岗位于玉华山脉腹地南段。因远观山势犹如鸾鸟展翅!故此,李渊赐名凤凰山。
  浩浩荡荡的出巡队伍,经过四天的跋涉,帝驾终于入驻仁智宫。有新房子住,无论是谁肯定都是心情愉悦的。
  李渊一高兴,就想找乐子。大唐没啥好玩的项目,于是他组织文臣文将商议,决定举办一场大型的狩猎游戏。
  几万人规模参与的狩猎,怎会小呢?跨域就达一百多里,为时半旬是起码的。
  长安的监国太子听闻消息后,正志得意满。不知有意无意,还是瞒目自信!反正太子已迫不及待的暗中下令心腹部下,率队伍押送那批装备起程运往庆州。
  可能是忧心夜长梦多!这些年过得又甚不顺意,所以平常太子行事少有如此雷厉风行。
  先前还犹豫不决,但经不得尔朱焕一再催促。太子也想着早点了事早省心!那么大一批家伙,放置在长安的确是个大麻烦,太容易招引人注意了。万一穿帮,那乐子可就玩大了。
  武器装备运出长安很顺利,东宫所属的知情人为此大松了一口气。
  千算万算,太子却没料到。皇帝今年自改道去仁智宫避暑后,与往年在终南山离宫避暑的规矩有所不同。因玉华山脉是道呈翅扇形走势的长条山脉,又地处官道旁边,往来的道路平坦宽阔,沿玉华山脚贯通西北,交通便利且极利于行军突袭。
  为安全计,皇帝下旨令邠州实行军管。所幸治安管理的临时负责人乃大名顶顶齐王李元吉!不然太子可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事。
  要前往庆州,豳州与宁州乃必经之地!途经玉华山段的官道,是绕不开的。
  东宫人马刚入豳州,乔公山就派出联络人知会了秦王。
  至此,罩向东宫的那张大网已开始收官。
  沿途有东宫的人手打点,一路畅通无阻。过豳州再行八十里,便是仁智宫所在的玉华山官道。虽属邠州地界,却与宁州接壤。路途不远,不出半日便可入得宁州。地段偏僻,平日里没什么人走,被盘查的风险很小。
  进入宁州,就可以说到了杨文干的地界了。玉华山可说是最后一段有点小风险的路段!但有齐王侧应不会出乱子!所有人都深信不疑,自然放松了警惕,天气又太过炎热,他们甚至连探子都懒得派出。
  然天有不测风云,当然也有人故意如此为之!
  很是轻松闲逸的尔朱焕刚进入玉华山地界,便被清早外出游猎的骁骑卫碰了个正着。
  尔朱焕押运的可是武备,处当下这般敏感时期,骁骑卫自然有权进行排查。于是这批装备,连人带车便毫无意外的被收押了。
  皇帝驾临邠州,全境施实军管!这可不单是指防备草原外敌的突袭!境内各种不法行为也在清查范围之内!武器装备走私,更是不容怱视的重中之重。
  太想当然的东宫人属,这下正撞上了枪口。尤其以太子敏感的身份而事涉武备!无论怎样,都是难逃罪责的。
  齐王到底是知晓得晚了些!因这批装备,东宫属官拿不出兵部的批文,私藏运送禁令武备,乃重罪!尤其是如此大的量,完全是够装备一支精锐部队,打一场万人级别的战争都绰绰有余。
  尔朱焕与乔山公为撇清罪罚,当面向皇帝招供请罪!将所有责任全推给太子与庆州都督杨文干!他俩只是奉命行事的属下,可担不起这责任。这解释很合理,皇帝是相信的。
  李渊大发雷霆:“逆子!他这是想干吗?真就如此急不可耐了?他是要挖朕的心肝么?逆子!混帐东西!”
  李渊在殿堂上怒火缭天,齐王李元吉刚刚赶到。闻言便急忙悲腔跪地,膝行三步惶恐不安的抢言道:“父皇,父皇息怒!太子大哥或有苦衷哩。
  请父皇息怒,其间隐情还望详查啊!父皇。”
  李渊盛怒之下,不容齐王这般空洞推脱。厉声叱问道:“你个孽子也不是啥好玩意!朕问你,此事你是否早就知情?”
  “冤枉呐,父皇!儿臣实不知情呐。”
  李渊不理会齐王的申辩,兀自喝道:“来人,将这俩个犯上作乱的贼子给朕押下去!”
  李渊盛怒尤不可歇,突然狠狠的一脚踢在齐王的肩胛处,大声喝道:“滚出去!看到你就心烦。”
  “父皇!”李元吉还想申辩。
  “滚出去!”李渊厉目圆瞪,眼神凶戾。
  齐王没曾见过父皇的情绪如此暴虐过!早吓得面色如土,颤巍巍的躬身退了出去。事态很严重!齐王马上回到宿殿,召来属下亲卫,命其前往长安报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