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信你。只不过，这件事掌门师伯会同意么？”李师宝哭笑不得，他总觉着小鸾说话挺魔性的，似是耿直实在，但其中的自相矛盾又容易让人曲解。
  你要说她谦虚吧，有哪个谦虚者会毫不避讳地自夸？你要说她自负吧，人家并没有言过其实，说的都是大实话。总而言之，挺怪诞，可以说是奇葩一朵。
  “只要你不介意就好，其它问题我自会解决。”小鸾低头美美地喝了口酒，清澈的眸底盛满了欢愉。
  李师宝微微一怔。这语气，这神情，看样子她很有信心说服掌门，只是不知她哪来的自信。
  “对了。我听景天哥说你选了两门功法修炼，练得如何了？”
  这不提还好，一提这茬李师宝又开始郁闷了。这些天来，他无时无刻不渴望能够醍醐灌顶，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惑驱散。但可惜，事与愿违！
  见他沉默了下来，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苦瓜脸，小鸾不禁有些疑惑：“怎么了？”
  李师宝也不想瞒她，直接将个中缘由娓娓道出，大倒苦水，足足说了半刻钟才停下来。倾述完后，他感觉好多了。
  这回轮到小鸾不说话了，她似乎在凝神沉思，丝毫没有察觉到李师宝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李师宝没有出言打断，心中暗忖：“兴许她想到了什么，说不定待会儿还能给出建设性意见，且让她细细想。”
  就在这时，小鸾突然扭过头来，神色怪异地看着他说道：“其实，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成因很特殊。难道说，你……”
  “我怎么了？”李师宝表情严肃，连坐姿都端正了许多。他有预感，问题的关键马上浮出水面。
  “我猜测，你也许是诞生于本世界的某种特殊生命体，也许跟我一样，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虽然这仅仅是猜测，而且是不太正经的小鸾提出的，但却足以在李师宝心中掀起波澜。特别是后面那种可能，无限放大了他内心深处对于身世的疑虑。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能否细说一下？”他定了定心神，问道。
  “可能你不知道，我们这个世界是不会诞生“仙”级生灵的。所以说，我并非本界生灵，而是外来的。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我和特殊生命体一样，都是异类……”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该如何理解你所说的世界？”李师宝急忙叫停，在这方面他就是个白痴。
  “这是一个极其抽象的概念，我连略懂一二都谈不上，根本说不清楚。总之，不同的世界，运行规则不尽相同。正因如此，我们和世界规则的契合才会发生偏差，导致上述问题出现。”小鸾认真地说道。
  又是规则！李师宝垂眸思索了片刻，问道：“若真如你所说，为何我们不会产生形态上的变化、崩坏？”
  要知道，任何生灵的躯体都是极其精密的构造，约束规则一旦变化，必定会对其造成由内而外的影响。
  “我也曾向掌门大人他们请教过这类问题，可惜，这种层次的难题放在他们那里依旧是不可解的。”小鸾面露遗憾，叹道。
  “绕来绕去说了这么多，说到底只是泛泛而谈。”李师宝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里暗暗吐槽。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不满，小鸾继续道：“虽然我无法帮你形成高层次认知，但却可以助你解决眼前的难题。”
  说实话，她还真怕这家伙不满之下会食言，到时不带她飞，那可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哦？真的吗？”李师宝喝着酒，瞥了她一眼，从动作语气到神色表情，无不透着大写的怀疑。
  这下小鸾不干了。之前她就明确表过态，在实力问题上，她一向追求实事求是，绝不自夸。可这家伙居然将她的话当耳边风，分明是在挑衅她的原则，这不能忍！
  为了彻底消除他的错误偏见，小鸾果断将自己在这方面的修炼心得分享出来。听完之后，李师宝若有所思。
  “能教你的我可都教了，已算是仁至义尽，你应下的事可不许反悔！”小鸾伸出洁白如雪的羽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那是自然，但你也不要忘了，必须取得掌门师伯的同意。”李师宝无奈地笑道。
  小鸾告辞后，李师宝便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想验证一下，她所说的是否真的可以行得通。
  三日后，瀑布旁，景色依旧美好。
  李师宝盘坐在一块巨石上，身影朦胧在水汽里，静静的，仿佛和巨石融为了一体。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空地上，一根细长的黑石柱轰然断裂倒地，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大地微微一震，扬起一片片沙尘。
  “哈哈，成功了，我成功了！”李师宝欣喜若狂，笑声响亮而突兀，把池中的鱼儿吓得逃之夭夭。
  他真的没想到，小鸾的突然造访竟给他帮了这么大的忙，这也许是巧合，但他更愿意相信这是运气。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去藏阳域，当面跟她道谢。
  思忖片刻，李师宝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冲动。因为后天就是约定的日子了，届时他要到藏阳域和梁景天碰头，所以，不必急于一时。
  他起身一蹿，来到黑石柱旁。这根石柱是他昨日从后山的一处旧址中搬来的，别看它体积不大，但因着材料的原因，简直重得惊人，保守估计都有一藏之数。
  当然，他也不是没事找事，非得大老远把这么重的玩意儿搬过来，主要是极影外篇后半部分涉及到力量训练，他只是顺便借此机会锻炼一下。
  言归正传，既然要测试流纹的威力，那合理选择施法对象就显得很有必要了，其它因素可以暂且不考虑，但空间稳定性一定要过关。
  这便是李师宝选择黑石柱的原因，昨日他找了一个多时辰，能在空间稳定性上优于它的仅有后山的那棵金刚木。
  可他不舍得拿金刚木下手，这种树木长势极慢，素有“百年光阴一寸金”之称，其宝贵程度不言而喻，这要是折在他手里，良心会受到谴责的。
  李师宝看着石柱扭曲变形的断裂截面，不规则的条形凸纹令他对“流纹”这个名称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也许这正是空间破裂后的景象，只是他的神识还不够强大，无法直接感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