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芝皱眉想了想,而后点头道：“那就这么办了,若是没其他的事的话，我就先去了。”
  忘尘也点点头道：“这段时间要是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你在心中呼唤本尊的姓名就行了。本尊的身形不能连续出现的太久，平那样消耗太大。”
  商量好之后，沈丹芝便出了空间,而忘尘也随即隐去了身形。
  在空间里面待得时间不算长，外面自然也是没过多久。飞忆没有找过来，传音石也依旧没有动静。
  沈丹芝步到窗边,推开了紧闭的窗户。月凉如水，夜色甚好。
  在凉风灌进来的那一刻,第三次眩晕感如约而至。但是这一次持续的时间更短，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沈丹芝似乎都能感觉到蛊虫的蠢蠢欲动，正如某些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浮出水面。
  一缕清风从鬓边刮过，刚被打开的窗户再次紧闭。沈丹芝转过身，恰好看到飞忆的身形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慢慢显现了出来。
  在两人开始说话之前，飞忆先设下了一个结界。沈丹芝方才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飞忆弹指点亮了桌上的烛台，房间变得通亮起来，她回答道：“宋明倩和二长老在商量你的事情，被我听到了。”
  两个人居然还密谋，看来自己的分量果然不清啊。沈丹芝点点头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飞忆的面上带了些疑惑，有些不解的说道：“二长老的心情不大好，说是要想办法让你早点滚出戚朱城，可是宋明倩为你求了情。”
  “为我求情？”沈丹芝当然不相信宋明倩会有那么好心来帮她，最想弄死她的人恐怕就是宋明倩了。
  “对啊，”飞忆找了张椅子坐下来，顺带着给自己倒了杯水，“而且祁玉也在场，但是他对于你的事情没有多说什么。”
  说道祁玉的时候，飞忆的神色松动了一下，但是很快一闪而逝，接着十分平静的端起了茶杯送到唇畔。
  沈丹芝怎么会错过她的表情，蹙蹙眉问道：“你们俩……到底怎么了？”
  飞忆执杯的手顿了顿，眼神中虽然依旧带着之前的落寞，此时却还掺杂了一点迷茫。仰头喝尽杯中的茶水，她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之前她一直以为祁玉时见异思迁，爱慕上了自己那个新来的小师妹。可是她先前在议事厅的时候，分明看见了祁玉对待宋明倩时的冷漠。最起码，在她面前，祁玉从未有过那样的眼神和脸色。
  沈丹芝以为飞忆这个样子是不想多说，就想这毕竟是他们俩的私事，不宜深究，便问了问正事：“你刚刚出去那么久，有什么发现没？”
  “发现倒是没有，不过宋明倩的表现很奇怪。”飞忆不愧是飞忆，很快从儿女情长中抽身，细纸的分析着她所看到的事情，“之前城主大人不是说要将你提为核心弟子么？本来二长老说是要极力阻止的，但是宋明倩却说这要公平竞争才来的光明正大。怎么看都像是在为你说话。”
  核心弟子的名额一向有限，本来说飞忆被除名了，而宋明倩又成为了二长老的内门弟子，按照惯例来说，宋明倩顺理成章的就可以爬上去。就算现在横空出现了一个沈丹芝，但是她毕竟身份有些特殊，而且戚亦云尚未正式回来，绝对不会有人想到她会威胁到宋明倩的地位。
  沈丹芝这么想着，也是十分愕然，宋明倩这个提议纯粹是多此一举啊，她压根就对这个所谓的核心弟子不感兴趣来着。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当过长老的人哪！
  “二长老同意了没？”沈丹芝问道。
  “二长老说他考虑考虑，不知道这消息到最后会不会放出来。其实如果出现两个人以上竞争一个核心弟子名额的话，确实得比上一场的。宋明倩的行为虽然诡异了些，但是听起来很公正。”飞忆说道。
  沈丹芝想了想后说道：“如果明天这个消息真的变成了真的，你觉得我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那我就不知道了，说实话，你现在毕竟还不是城主大人的弟子，连竞争的资格都是没有的，二长老他们现在也只是以防万一罢了。”飞忆拨弄着细瓷茶杯，回答道。
  沈丹芝也觉得自己想多了，要不要真的暂时拜戚亦云为师，那也还是一个未知数呢。她也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不担心宋明倩这段时间有猫腻？”
  飞忆淡然摇头：“二长老利用职务之便，让宋明倩先去核心弟子的修炼室修炼了。那儿我清楚的很，外人轻易进不去，里面的人不到时间也出不来，所以我就放心的过来休息一会儿啊。”
  这所谓的职务之便，以前一直是紧紧抓在陈羡落的手上的。不过她为人正直，极少给手下的弟子开小灶，其实这也是她能在戚亦云不在的情况下稳坐戚朱城第一把交椅的原因之一。
  当年陈羡落开口便定了沈丹芝七长老的头衔，而今墨阳不过是让自己的亲传弟子变成核心弟子便困难重重。两者的在戚朱城的得人心程度在此相一对比便有了高下，这也不怪墨阳处处记恨着陈羡落了。
  一夜的时光很快过去，第一缕晨光穿透薄薄的窗纸时，沈丹芝便睁开了双眼，而房间里却早已没了飞忆的身影。
  虽然飞忆没有表现的多么悲痛，其实沈丹芝很清楚陈羡落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有多大。每每一想到陈羡落对自己的种种帮助，沈丹芝又何尝不是想早点报仇。只可惜，纠缠在她身上的事情太多，连自由行动都不能够。
  过了这么一夜，沈丹芝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体内蛊虫的变化。夜里的两次眩晕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过去，若是没有看到忘尘的话，她这会儿已经是个连意识都不能自主的傀儡了。
  连忘尘都没办法根除的蛊毒，哪怕是已经被克制住，沈丹芝依旧无法放心。就是不知道这操纵蛊毒的人给自己的第一道命令会是什么。
  推开房门，晨露迎面而至，轮流守在院中的弟子们也都朝沈丹芝打了声招呼。沈丹芝笑笑，算作回应，而后才将一踏出屋子就被拦了下来。
  沈丹芝抱臂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弟子，轻笑一声道：“我想去找城主大人也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就让在下陪同沈姑娘同行。”这个弟子可不像之前的那两个姑娘，他可是墨阳钦点的人，办起事来自然是要恪守规矩一些。
  “有劳。”沈丹芝也无所谓，爱跟就跟吧，反正她现在又没打算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东苑离北苑不远，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地方。戚亦云也是个爱起早的人，正在院子里对着空气发呆。
  那个弟子将沈丹芝送到后，便自觉的站到了一旁。戚亦云感觉有人过来了，偏头看了一眼，就把头转了回去，说了声：“早。”
  他的神色有些奇怪，似乎是带着伤春悲秋苦涩，沈丹芝刚想询问何故，就听到他自顾自的碎碎念着：
  “现在的戚朱城真实奢侈啊，给客人住的地方都这么豪华，想当年我在的时候，修完丹塔屁都没有剩下，真特么悲伤。”
  这东苑的布置确实十分华美，但是至于这样么。沈丹芝就不相信他会是个缺钱的人，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说，你好歹也是个顶级的炼丹师，咱能不这么丢人现眼么？”
  戚亦云偏头瞧了瞧四周，果然看到几个年纪稍小的弟子正抿着嘴偷笑。他也不恼，而是对沈丹芝说道：“大清早的来给为师请安么？”
  戚亦云这句话只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沈丹芝当然也知道。可是就在她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却在她的脑海中响了起来：“拜戚亦云为师。”
  这个声音似乎是来自她的灵魂深处一般，就像是自己突然想到了某件事情一般，那一刹那，沈丹芝几乎将顺着这个声音的意思照办了。
  看来那所谓的蛊毒终于开始起作用了，沈丹芝努力的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脸上不动声色，几乎是十分顺理成章的说了出来：“我是来跟你说说拜师的具体事宜的。”
  这下轮到戚亦云吃惊了，他愣了愣神道：“为什么？”
  “你昨天不是还称赞了我的天赋么，我想了一夜，觉得拜你为师这一点不错。”沈丹芝答道。
  “呃……”戚亦云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沈丹芝朝着戚亦云眨巴了一下眼睛，示意他先答应下来。戚亦云很快会意，便点头道：“好好！能收下你这么个徒弟，为师之幸。”
  于是，就在这个清晨，几乎是没费什么周折的，沈丹芝便正式成为了戚亦云的弟子，而这一消息也迅速在戚朱城传播出去。几乎是在消息传开的那一时之间，墨阳就派人过来说是要商讨核心弟子的资格问题。
  一切都发展的顺理成章，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哪怕是在戚亦云明确表示了不会在戚朱城久留之后，商谈的结果依然是宋明倩和沈丹芝互相竞争那一个名额。
  在来人向沈丹芝询问是否要参加这一竞争时，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顺着脑海中再次出现的那个声音回答道：“我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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