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再次交锋
  掌声渐渐平息，章南北也像雷诺表达了敬意。
  然后他开口说道：“我没有雷诺先生那么高尚的情操。雷诺先生和凯琳娜女士对素食的理解是在于人性方面，而我们更多的是出于利益。”
  “我们人类是一个自身进化跟不上发展的种族，我们的身体，进化程度还处于原始社会，对于脂肪和高热量食物的欲望是无法抑制的。”
  “像雷诺先生这种拥有高尚情操和强大自控力的人，可以强行压制这种欲望。”
  “但是我们普通人，却很难做到这点。因为这是生理上的需求。”
  “当我们处于物资匮乏的时代，这种欲望是我们种族生存和延续的助力，但是在短短几百年间，物资匮乏的时代过去了，现在变成了物质极大丰富的时代。那么这种欲望就开始伤害我们自己。”
  “比如肥胖，比如疾病。”
  “但是我们又很难有这种自制力，去控制抑制这种欲望，那么我们就需要寻找一种替代品，健康低热量，又能满足口腹之欲。”
  “素食的消化时间是4个小时，而肉类要12个小时才能消化。素食对肠胃的压力要小的多。而脂肪、热量、胆固醇这些超量之后对人体有害的物质，素食也少的可怜。”
  “所以有肉类的口感，本身又是素食的素食肉，就是这样一个替代品。”
  章南北说完这番话之后，海琳娜女士反驳道：“人不应该成为欲望的牺牲品，对于欲望，正确的选择是战胜它，而不是屈服它。”
  章南北微微一笑，回应海琳娜说道：“海琳娜女士，我这并不是屈服于欲望，应该这样说，我们是在利用它。我们东方有一句古话，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意思是战斗的最高境界是不发生战斗。对于敌人，不与它发生战斗，就让它臣服，这才是最优的选择。”
  “靠欺骗吗？就像你们欺骗民众说你们所谓的素食肉是真正的素食一样。”海琳娜冷笑道。
  “顶多是善意的谎言，用口感满足欲望，我们身体得到健康的素食，中庸之道，或者说双赢。”章南北对海琳娜的态度没有发怒，接着解释说。“我们当中有很多的普通人，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总是摄取很多的肉食，结果造成了肥胖，进而诱发心脏病、糖尿病、冠心病等疾病。”
  “他们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饮食习惯不健康吗？真的不知道这样的饮食习惯会带来疾病吗？并不是的，他们知道，但是他们就是控制不住。这种情况就是现实，而且很多。”
  “高尚的情操，理解到残忍，的确是最优解，但是大部分人做不到。难道因为大部分人做不到，就假装看不到吗？”
  “不是的，人要学会认清现实，绝大多数人就是控制不了自己，那就不要去强求好了，把一部分肉食改成素食肉，味道一样的，也有了健康。这样不是更好吗？”
  “那这些人还是一样学不会怜悯！”海琳娜这时候又冒出来一句。
  章南北皱皱眉头，稍微有点上火，但还是压制住了，继续解释道：“海琳娜女士，让我们把目光放大一点，放到地球，而不是人类自身。”
  “在我们的地球上，所有的野生动物的重量，加起来有一万顿。而我们人类养的，供我们食用的动物，重量达到了六万吨。这样的比例，地球都快撑不住了。”
  “人类畜牧业要继续扩大的话，只能再继续挤压野生动物的生存空间。”
  “雷诺先生和凯瑟琳小姐，你们追求的是全素食，担心素食肉的出现会让已经全素食的人动了吃肉的念头。”
  “我们不是这样想的，我们是想让那些全肉食的人改为食用素食肉，变成半素的人。”
  “咱们打个比方，用同样的强度和时间，影响一个人成为纯粹的全素食主义者，恐怕已经能影响十个人成为了半素食主义者。一个简单的算术题，一千个半素食主义者，对人类起到的作用比一百个全素食主义者要大很多倍。”
  “如果，世界上一半的肉食，可以用素食肉来替代。那么我们的地球，就会减少三万吨等着被吃掉的动物，这些空间，就可以交还给野生动物栖息。”
  “如果能减少一半的肥胖人口，以及相应的各种疾病。那么医疗支出就可以减少很大一块，这部分支出，就可以用作教育，用作交通，哪怕用来减税，甚至按人头发现金，都比用来治病强嘛。”
  这句话说完，全场观众哈哈大笑疯狂鼓掌，看来每个人都喜欢减税。
  观众都掌声渐歇，雷诺在台上开始轻轻鼓掌，一边拍手，一边说道：“非常精彩的发言，章先生，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地球，未来，都被你照顾到了，您的论点真是滴水不漏。”
  “但是，你忽略了一点，因为你的素食肉有肉味也健康，所以平时有自制力的人，在食用素食肉的时候也会放松警惕，进食很多。”
  “素食肉虽然健康，但是经过煎、炸之后，就不见得还会健康了。脂肪摄入虽然会降低，但是油盐摄入会增多，把一种危害变成了另一种危害而已。”
  说到最后，雷诺站了起来，手指着章南北发出了最后一击：“所以唯一能获得收益的，就是你，出售素食肉的章餐厅。”
  雷诺这一番话，说的是义正言辞，振聋发聩。
  撕开了章南北之前的全部论点。
  把他所有的理由，都变成了妄想。
  雷诺洋洋得意的坐下了，昂着头看着章南北，等着听他怎么解释。
  章南北好像真的有点被打的措手不及，他沉吟了一下，才慢慢说道：“没当解决了一个问题，总会有新的问题出现，人类就是在这样曲折中间进步的。”
  “您所说的已经有自制力的人会因为是素食而放松警惕的问题，也可以这样理解，那些为了美丽而虐待自己的女士，有了素食肉之后就可以稍稍轻松一下。”
  “而放松警惕后难免进食很多这件事，其实不用太担心。素食肉的主要材料，其实都是豆腐干。这种食物您可能不太了解，它的饱腹感非常强烈。比真正的肉类还要要强烈的多。”
  “一个胃口很好的人，一次能吃掉一磅的肉类很简单，但是你要让他吃掉一磅豆腐干，他会撑的很痛苦。”
  “饱了，自然就停了。”
  “改用素食肉，进食总量只会减少，油盐的摄入自然不会比正常增多。但是油盐超量摄入自然是不好的，这就需要我们这些科研工作者继续努力，寻找更健康的油盐制品，或者替代品。”
  “你是科研工作者？”布莱克突然问道。
  章南北点点头没有说话。
  雷诺耸耸肩，意思是就这样吧，说服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