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初次交锋
  bbc的一间演播室，观众和主持人都已经就位，节目的录制马上就要开始了。
  经过一番简单的热场之后，bbc著名主持人克莱尔·艾萨克在观众的掌声中登上了舞台。
  今天舞台的布置很简单，只有相对放置的两排沙发而已，主持人的位置在中间。左侧的沙发后，还有一把椅子，那是翻译的座位。
  克莱尔登台之后并没有在位置上坐下，而是举着话筒站到了舞台中央，面向观众席，讲解着本次访谈的前因后果。
  “几天之前，德文郡公爵小孙女儿桃乐丝女爵在一家叫做章餐厅的游轮上进行了一次成年晚宴。宴会上，章餐厅为桃乐丝提供了一种由素食做成的肉类，可以用素食肉来称呼这种食物。这种素食肉的外观和味道与真的肉类几乎相同。正是这种素食肉，有人支持它，说它是营养又美味，是天使的馈赠；也有人反对它，说它的出现冒犯了真正的素食主义者，是魔鬼的晚餐。”
  “今天，我们请来了这两种观点的代表，让我们在这里直面这两种观点，看看这到底是天使，还是魔鬼。”
  “下面，让我们有请，章餐厅的拥有着，来自东方的章南北先生！以及章餐厅的主厨，素食肉的制作者冯云山先生！”
  音乐响起，章南北和冯云山这一半掌声一半嘘声中走上了舞台，跟克莱尔握手后坐到了左侧的沙发上。
  接着，他们的对手，海琳娜女士和雷诺先生，在一半欢呼一半沉默中也走上了舞台，坐到了右侧。
  克莱尔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刚把双方做了介绍，还没等他开始主持。
  海琳娜就抢先开口了，直接指着对面章南北他们高声喊了一句：“你们释放了魔鬼！”
  章南北靠在沙发上，微笑着反问了句：“海琳娜女士，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海琳娜的手又指了过来：“你们做出的这种东西，就不配成为素食，它是对所有素食主义者的嘲讽，是污蔑！”
  章南北又笑了笑，也没反驳，直接说：“那它就不是素食好了。”
  “你！！！”这回答，把海琳娜给干在那里了，气的她手都在抖，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章南北这无赖的态度，不光海琳娜不满，台下海琳娜的支持者们也很不满，冲着章南北响起了一片嘘声。
  另一边的支持者们，则默不作声，一个个都沉着脸。
  主持人克莱尔见此情况，赶忙出来打圆场，安抚住了海琳娜，开始了他的串场词。
  他第一个就是问冯云山：“冯云山先生，请问您发明这种素食肉，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冯云山在位置上危襟正坐，头发花白，精神矍铄，一派仙风道骨。
  很上相。
  听了身后翻译的内容，冯云山又坐直了一些，正了正衣襟，沉声答道：“这种素食肉并不是我发明的，它出自东方佛教中的斋菜。已经有五六百年的历史了。”
  “中国佛教的修行者，我们称之为出家人，自梁武帝开始，就不能食用肉食，在寺庙范围内，都不可以食用肉食。但是来寺庙参拜礼佛的信徒，却并不都是出家人，他们是可以吃肉的。”
  “所以僧人们就发明了这种素食做的肉类，即满足了信徒们的需要，又不会违反佛教的戒律。这就是中庸之道。”
  听完冯云山的解释，克莱尔反问道：“这么说来，这种素食肉是一种宗教食物？”
  冯云山摇摇头，笑着说道：“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几百年了，这种食物早已流传出来，变成了很世俗的常见食品。”
  克莱尔的问题问完，又问了雷诺一个问题：“雷诺先生，既然素食肉这种食物在东方已经流传了几百年了，是那边的传统食物，那你们还需要反对吗？”
  雷诺是一个标准的法国男人，消瘦、微秃，有一双深邃的蓝眼睛。很有绅士风度。
  他不像海琳娜那么激动。
  还是很平静的回答说：“东方与欧洲是不同的，据我所知，他们那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素食者组织，所以他们根本不能理解素食的意义，可能在他们的理解中，除了肉，那就都是素食，这是不正确的，素食是生活态度，是对生命的热爱，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不吃肉。”
  雷诺回答完毕，克莱尔也表示认可。
  他今天的角色就是保持中立，仅仅作为调节气氛，控制场面不要变成泼妇骂街。
  交流，还是要交给他们两方。
  克莱尔的问题都问完了，现在场上交给在座的四位嘉宾。
  章南北第一个发言，问了雷诺一个问题：“雷诺先生，刚刚您说素食是生活态度，是对生命的热爱，那么我想问一下，素食的意义是什么？”
  雷诺还是很温和，他回答说：“素食的意义就是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人并不别的动物高级。不能因为口腹之欲去伤害别的生命。还有人不能残忍。”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植物也是生命，狼吃羊是天性之类的话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了。但人和其他动物是不同的，注意，是不同，而不是比别的动物高级。”
  “这不同，是我们人类知道残忍。”
  “我们剥开香蕉的时候，并不会觉得餐热，但是任何一个情感正常的人看到动物被剥皮，都会感觉到残忍。植物没有痛苦，或者说我们看不到他们的痛苦。但是动物会感觉到痛苦，也有对生命的渴望。”
  “我们每吃一口肉，都必然会有一个动物经历痛苦和流血，经历无法想象的恐惧，经历求生的渴望，也经历挣扎和绝望。这些痛苦，我们都会清楚的知道。”
  “所以我们认为，当我们有足够的植物作为食物时，就不要去伤害任何一个动物，不要仅仅因为口腹之欲，就让一个能感受到痛苦和快乐的生命，去经历失去生命的绝望。”
  “而你们所制造的这种素食肉，会削弱人对于残忍的认识。放大人对于肉食的渴望。一个使用素食肉代替肉食的伪素食者，总有一天，会对真正的动物挥起屠刀。”
  雷诺的这番演讲，得到了全场观众的热烈掌声。
  不论之前是支持者，还是反对者，都在为这样一个善良的人鼓掌。
  章南北他们在第一回合，就处在了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