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在爱的路上走啊走
作者:
离枝提子 更新:2021-05-29 03:04 字数:5227
冷夏已经懒得去管陆芷又是怎么会和好久未见的洛清在一起了,她现在觉得自己蛮幸福的,至少以笙在她身边,以前吵的翻天地覆的父母,现在也能偶尔小吵小闹作为生活的调味剂,最好的朋友就在身边,最爱的人深埋心底。
冷夏感觉她现在的感情生活,就像小时候她爸爸和她妈妈指着对方大声地训斥咒骂,他不知道是谁更义正言辞一些,所以光着脚穿着睡衣站在清晨冰凉的地板上,不置一词,任他们把东西摔了一地。花瓶的碎片溅到小腿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她回到房间才发现血像弯曲的小溪一样汇入地板。她曾经没有办法改变父母不恩爱的事实,正如她现在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现状。
秋秋站在林臻家门前,为自己做了十多分钟的心理建设后,按了门铃,门打开,一股薰衣草的味道随风而来,秋秋眨着小鹿般的眼睛,看着穿着浴袍的林臻,头发的水滴顺着健美的身躯滴向更深处,秋秋脸红了,林臻好整以暇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不速之客。
“找我,有事?”
秋秋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委屈巴巴地红了眼眶,闷闷不乐地说道:“我想给你寄一个超级可爱的礼物。”
林臻勾了勾嘴角,眼睛有一瞬间的放光,“在哪里?”
秋秋不甘心地嘟起嘴巴,紧紧地攥着衣角,低声说道:“快递员不让我钻进箱子。”
林臻:“……”
秋秋如愿以偿地进到林臻家里,然后装作随便看看的样子,参观了他的客厅、卧室、阳台……,终于等到她参观浴室的时候,林臻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无奈道:“参观完了没?”
秋秋被他的突如其来的一问,吓住了,脚底一滑,就要摔倒,她本能地想要去抓个东西,很不幸地是,她抓住了淋浴头,林臻见她摔倒,果断地迈出大步扶住了她,然后淋浴头的水喷泄而出,两个人双双成了落汤鸡……
秋秋讪讪地看着他笑了笑,照着镜子不自然地整理了下头发,然后跑了出去。
林臻好笑地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她的那点小心思,他早就猜出来了,可笑,要是他金屋藏娇,还能让她进来吗?
林臻看着站在客厅的浑身湿漉漉的秋秋,随手递给她一件他的衬衣,秋秋本想拒绝,可奈林臻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大手一挥,走进卧室就换衣服去了。
等到林臻换好衣服出来,秋秋正站在客厅里,已将干爽的外袍脱了下来,正自顾自地叠好准备物归原主。
一抬头,吓得往后倒退一步。
林臻已到她面前,眼神淡淡地,就那么看着她。没和林臻碰上的时候,时不时地,她也会提点自己,今时不同往日,要离他远些,再远些。可每每两人相对,这个她自己对自己的提点,却总也想不起来。
林臻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番,目光落在她叠得整整齐齐的他的白色衬衣上:“你对我的衣服,有意见?”
秋秋揣摩着两人挨得过近,那似有若无的木檀香惹得她头晕,拉开一点距离,低头斟酌着回答:“怎敢,只是若今天借了,还要将衣服洗干净归还给你……岂不是需再见,不,再叨扰你一次。”顿了顿,又补充:“怕扰了林医生的清净。”
林臻瞥了秋秋一眼,会意道:“既然如此,那就给你做纪念,不用归还了。”
秋秋欲哭无泪地抬头,又低头:“……不是这个意思。”
林臻不紧不慢地坐下来:“那就洗干净,还给我。”
秋秋挣扎地看着鞋尖:“今日天气和暖,我觉得并不太冷,”她原本是想直言直语地道:“不想借你这件衣裳了行不行。”但在心里过了一遭,觉得语气稍嫌生硬,显得自己似乎还是很计较他一般,愣是在这句话当中劈出一个逗号来,温柔又委婉地道:“不借这件衣服了,行不行呢?”话刚说完一阵冷风吹来,打了个冷颤。
林臻拿起桌上不知道何时泡好的茶,不慌不忙地抿了口,道:“不行。”
秋秋定定地看着桌沿:“为什么?”
林臻放下茶杯,微微抬眼:“我救了你,让你免于摔倒,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洗件衣服又如何了?”
秋秋沉默了好一会儿,鼓足勇气道:“林医生何必强人所难。”
林臻抚着杯子,慢条斯理地回她:“除了这个,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爱好了。”
秋秋哭笑不得:“你这样真是……”
林臻放下茶杯,单手支着下巴,从容地看着她:“我怎么?”看秋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没什么情绪的眼里难得露出点极淡的笑意,又漫不经心地问她:“说来,今天为什么来?”
良久,秋秋挺起胸膛来,轻声道:“没事啊,就是远亲不如近邻嘛!想来看看你。”
林臻听着她蹩脚的谎话,不由得好笑,他也不点破她,只是本着友邻交好的原则,留她吃饭。
……
另一头,程氏集团总部的会议室里,陆芷挂了电话,回到位置,继续刚才的会议。
“对于恒钢提价的事,你们有什么看法?”他看了一眼坐在会议室里的公司高层,询问他们的意见。
“恒钢是我们公司主要的供应商,我们合作已经多年了,如果不是提价得太过分的话,还是可以考虑的。”一个年纪较大的经理率先发表了意见。
“可是,恒钢今年已经提了两次价了,不如找新的供应商。”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找新的供应商,我担心质量问题,毕竟恒钢一直是行业老大,质量有保证的。”
……
陆芷安静地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一边听他们在讨论,一边在笔记本上写东西,偶尔会抬头看一眼他们。
大概过了半小时,等各位经理都发表完了自己的看法之后,他把目光投到坐在他左下方的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身上,“刘经理,你有什么看法?”
“不能超过百分之五。”刘涛推了一下眼镜,言简意赅地回答。
“裴总呢。”陆芷又把目光移到了裴安的身上。
“刘经理是预算部的经理,给出的数据肯定是经过推敲的,我觉得应该听从刘经理的意见。”裴安看了一眼刘涛,悠悠然回答。
“好,那这件事交给你和刘经理负责,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如果没有的话,就散会吧!”听到散会这两个字,谁都没有意见了,陆续离开会议室。偌大的会议室,就只剩下了三个人,一个是坐在正中间位置还在低头看文件的陆芷,一个是埋头在笔记本前计算数据的刘涛,还有一个是盯着陆芷左瞄右瞄的裴安。
在被他瞄了半天之后,陆芷抬起了头,看了裴安一眼,“有什么问题吗?”当然有问题啦,一个会议他接了两次电话,这是少有的事,第二个电话,他明显是响了一会才接的,估计原本是不想接的,又担心有事,所以最后还是接了。而他身边只有一个人让他放心不下的,那就是冷夏。
“那丫头又惹出什么事了?”裴安好奇地问。
“她把我的车刮花了。”陆芷倒也没有隐瞒。
陆芷一听,手上转着的笔,忽然就掉了,“请不要告诉我是你新买的那辆跑车。”
“不知道。”陆芷平静地回答,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俊逸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你就这么纵容她?如果是我,早就收拾她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怎么会开你的车?”裴安一脸八卦的样子。
陆芷赏了他一记白眼,说:“以笙昨晚睡在浅水湾,今早上冷夏去接她,顺便开着我的车走了。”
“仅此而已?”裴安好看的桃花眼充满了八卦欲。
陆芷没理他,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
邓婕芸接到华美琳的电话的时候,有些吃惊,她有些迟疑,心一横,一咬牙,就答应了。
时已近午,华美琳到恒悦轩的时候,邓婕芸已经在包间里等她多时。
“每次都是你先到。”华美琳微笑。
“我比你闲散多了。”华美琳伸出手来,礼貌性地握了握邓婕芸的手。
邓婕芸笑。心知华美琳的客气和周到——虽然她们彼此关系紧张,但是她们毕竟是老朋友了,从大学的同窗,到现在,几十年里,两个人并不总在一处,但是,都知道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华美琳拿起茶壶,替邓婕芸斟了杯茶,道:“这阵子忙坏了吧?”
“你不是都看见了?”邓婕芸反问,“忙来忙去,都是你们家的事。”华美琳笑笑,示意她尝一下茶我特意带来的。”
邓婕芸笑,“还是这副矫情的脾气,到哪儿都带着你的茶。”
华美琳哑然失笑,“是。这是习惯”
“今天找我有什么事?”邓婕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咦!没事就不能找你叙叙旧啊。咱们老朋友有二十多年没有像今天这样坐下来好好喝喝茶了吧。”华美琳嗤笑,握了茶杯在手,轻嗅香气。
邓婕芸也笑,点头,她看着华美琳,“早想见见你,有些话,想跟你说一说,总是不得便。”
“嗯。”华美琳应着,“什么话,不方便在电话里说?”那天,邓婕芸人在家中,接到华美琳的电话,说需要见她。华美琳语气尚算镇定,但是那不安和慌乱,隔着电话,她都能感受的到。能让她这样,事情想必不简单;仔细琢磨,也只有一件两件事,一个两个人。她大约能猜测的到,可是她也不先说。
前阵子,她和华美琳有短暂的碰面,还在黄氏集团前老总的灵堂。也就是那日,她看着华美琳,隔了好远,默默的,望着陆芷……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珍宝,那情景看的她心也是一酸。这些年,就算别人不知道,她总是知道的,华美琳,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华美琳倔强的,表现的像一个无所不能的、骄傲的女王,可是私底下,她了解华美琳内心深深的遗憾和无力,那是只有对着陆芷才会有的情绪。
邓婕芸觉得多少有些不可思议。可是隔了这么多层不能说破的东西,她只好在一边看着。她心疼陆芷,也心疼夏夏。
“我见过以笙那孩子了。”华美琳说。
邓婕芸两道又黑又亮的浓眉向两边一展,她问:“什么时候?”
“大概几天前吧,我去见她了。”
邓婕芸握着杯子的手不由得捏紧了,忍了忍,到底没忍住,“美琳,你要知道,咱俩今天能坐在这里心平气和地喝茶,全都凭仗的是往日的情分,你要是想不顾及那些年的同学情谊,那我也无话可说。”
华美琳伸手过来,拍了拍邓婕芸的手背,苦笑道:“我要是想夺走以笙,大概阿芷和我的母子情分也就断了,我已经五十多了,我再不能活的那般真性情。”华美琳顿了顿,叹了口气,继续说,“婕芸,当年你妹妹的事,无论如何,我欠你一句道歉。”
邓婕芸甩开她的手,闭上了眼睛,那些痛苦的回忆似漩涡似得把她卷进去,曾几何时,她和华美琳也是无话不谈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托孤的朋友,那一年,夏夏六岁,正是她和冷知行闹得昏天黑地的一年,妹妹从家乡来b市上大学,母亲让她好好照顾妹妹,人生地不熟,她每天忙着应付工作,照顾女儿,和冷知行办理离婚手续,还得抽出时间来安抚初来乍到的妹妹,她想到了最好的朋友——华美琳,那时候华美琳还不是陆氏集团的掌权人,每天在家相夫教子,过着富太太的安稳生活。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华美琳,华美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一个月才能抽出一天的时间去妹妹的学校看看她,她只能看出来她是不是瘦了,衣服是不是该买了,钱是不是没有了……
直到有一天她接到老师的电话,才知道妹妹已经一个星期没去学校了,她四处找不到妹妹的消息,华美琳也不接她的电话,她最后没有办法给母亲打了电话……
她坐了最快的车赶回老家,鼓起勇气正要敲门,那一瞬间却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细碎声响。
声音很微弱,整个屋子是长条形的,一进里房很深,仿佛一截长长的幽暗的火车车厢,不仔细的话门口根本听不见里面的声响,邓婕芸贴近了门边,心猛地一跳,立刻推门走了进去。
她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女孩子的哭声。屋子前厅很黑,只有走廊里悬着一盏灯,幽深寂静,她压低了脚步往里面走,心底焦灼,一时顾不了那么多了。
经过了前厅和厨房,进了一个小小天井,两株石榴树枝叶茂盛,后院里两间房,其中一间房门开门,从窗户看进去,看得到人影在舞动。女孩子的哭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她哭得很大声,很凄凉,很无助。
邓婕芸快步穿过院子,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心慌。她看到父亲正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身前的妹妹,声音因为愤怒而绝望:“我宁愿你死了!也不要再出去做丢人的事情!”
也不知道妹妹哭了多久了,只觉得喉咙里哽咽得上气不接下气:“爸爸,我没错,我爱他!”
女人的声音尖锐又沙哑,还夹杂着嘶嘶的喘气声,邓婕芸站在窗口不太真切:“我叫你不要再跟这样的人来往,你就是不听我的话!你是又是怎样对我保证的,他有老婆有儿子,他妈妈亲自到我们家指着你母亲骂,这样的教训还不够你明白吗!我今天宁愿打死你,也好过你再那样的回来!”
她母亲却捂住脸尖叫了一声:“老头子,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邓婕芸再也顾不得其他,拔起脚步冲进去,她已经看清了房间里的场景——妹妹跪在房间里的地上,母亲趴在一旁抱着妹妹,她父亲站在床头,用一柄黄色尺子,正狠狠地抽她。
邓婕芸那一瞬间只觉一股热血猛地冲进脑颅,脑中嗡地一声作响,一股尖锐的刺痛猝不及防地在心脏之间穿堂而过。
邓婕芸的母亲披头散发,发了狂一般的斥叫:“我不许你打她,她是我的女儿!”
“妈妈!”妹妹一张布满泪痕的脸交织着难过和羞愧,人跪在地上挪了两步,一把抱住了妈妈,尺子狠狠地抽在她的背上,她只呜呜地哭,肝肠寸断,人却一动不动,头埋在那位中年妇人的怀里,抱得更紧。
邓婕芸嗓子滚烫,却说不出话,咬了咬牙踉跄两步奔进去,手臂一横挡在了妹妹的肩膀上。那一尺子啪地一声抽在了她的手臂上。
屋子里的两个女人挂着满脸的泪,同时抬眼望住了她。
父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你进来干什么?”
妈妈望见她骤然闯了进来,反倒没有一丝诧异,眼底的泪水褪去,塌陷的眼眶忽然干涸,脸庞变成了一条结冰的河流。
邓婕芸声音在发抖:“爸爸,您别打妹妹了。”
父亲放下了那柄尺子,慢慢地坐在床沿,微微扬了扬头,神色高傲不可侵犯:“我让你好好照顾妹妹,你就是这样照顾的?”
一句话堵的邓婕芸再也说不出口,父亲继续说:“你也走,我不想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