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结界？”
  saber听到了这个名词后，沉默着思索了好一会儿。就像是想从生前的记忆中找寻出什么。
  *
  saber赶到市外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结界被那名女子所割开的裂缝也已经合上。空旷的高速路上没有车辆往来，只有卫宫士郎和archer两个人沉默地走着，天色已经陷入黑暗。
  saber责怪卫宫士郎不召唤她，那时卫宫士郎露出一个干干的笑容。
  “hi，saber，抱歉，不过很多已经搞清楚了”卫宫士郎说，他转头看了一眼archer，“喂，是吧。”
  archer面对saber的目光，漠然地点了一下头。
  “嗯。”
  “抱歉，士郎，我对此还是不太明白，能不能详细解释一下。”saber思索无果后，说道。
  “就是……一个结界，里面和外面的时间不一样。”在返回的路上，卫宫士郎尝试简单地讲，“我们冬木市在一个结界内，这个结界内出现了时光倒流，引起圣杯战争的重启，但结界外一切如常。”
  “原来是这样。”saber说，“虽然听起来有道理，但你确定吗，士郎？”
  “我不确定，是他说的。”
  士郎把问题推给archer。其实这本也是他自己的猜测，archer给他说的时候更加证实了他的观点。但这个时候士郎还想隐瞒一段时间，隐瞒自己其实拥有之前的战争的全部记忆这件事。
  另外，把责任退给archer也让卫宫士郎感到某种莫名的快意。
  “archer？”
  “这结论应该是没错的。”archer说道，“saber，你不会对魔术没有一点知识吧。”
  “不，说实话其实我对魔术有颇多了解，我曾有一个很高明的魔术师老师……但有关时间魔术这方面，我的确知之甚少。”saber说。
  “因为有限的魔力是不足以让整个世界进行时光倒流的。这你能理解吧，saber。”archer说，“人类自己本身的能力比他们想象的要弱小，想要实现这种事情，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有人故意让冬木市的圣杯战争重启……”saber喃喃。
  “是的，就在冬木市内，而且是和圣杯战争有关的人。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红a面无表情道。
  卫宫士郎没有说话。
  “重启的话……是为了追求圣杯吗？那个人在圣杯战争的最后没有获得圣杯，不想让圣杯落入他人之手，于是采用这样的手段。”
  “谁知道。”
  “如果有人可以随意让时间倒流，那也太违反规则了。”saber有点焦虑。
  “规则……圣杯战争的规则有什么作用么？”红a反问道。
  卫宫士郎瞥了红a一眼。
  “喂，archer，那个女性是谁。”
  “什么女性？” saber问。
  “我也不清楚，但在saber你来之前，有一个女子和archer在一起，不过……她好像打破结界出去了。”卫宫士郎说。
  “她本来就来自外面。”archer说。
  “本来就是外界的人？”
  “卫宫士郎，你是今天黄昏的时候才到的这里，但我在正午的时候就已经来了。”archer说，“我发现了这个结界的边界。你也看到了，结界的边界处有某种空间魔术，把冬木市出口的高速路与冬木市另一个入口连通了。这种魔术起到类似虫洞的效果。使得里面的人始终也出不去，而在内部不断转移。”
  卫宫点头。他发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我发现边界的具体位置后，尝试打破，不过失败了。”红a平淡地说。“不过片刻后，结界的边缘出现了裂口。”
  “裂口？”saber专心地听着。
  “当然不是我打破的，是外界的人。我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如何，那个女人似乎路过这里，从外面发现了这个结界。”
  “打破了结界？很轻松？”saber有点惊讶。
  “直死之魔眼。你知道么，saber。”
  saber摇头。
  “就是能看见任何破绽的魔眼。那个女人是这种魔眼的拥有者。她看见了结界的破绽，然后能轻易地破开。”
  “既然有这样的能力……那将这个结界摧毁也是可行的。”saber说。
  archer摇头：“没有这么容易。这个结界几乎没有破绽，那个女人能打破一个缺口，并从外面进来，我想这已经不是这个结界所允许的了。”
  “archer何出此言？”
  “在破口出现后，我尝试从裂口出去，但仍然被结界阻挡了。也就说即使有裂口，这个结界也不允许里面的人离开。再者，那个女人进入里面不一会儿，她就被结界发现了。有一个全身漆黑的生物出现了，我确信它是由于那个女人进入结界才出现的。那个生物有漆黑的人的形态，但我不确定它能否称为‘人’。它想杀掉那个女人。”红a顿了顿，“不过那家伙非常的弱，它发现无法杀掉我们，就消失了。”
  “全身漆黑的生物？” saber轻声重复。
  “嗯。你认不认识这种家伙，saber？那个生物一定和这个结界有关，甚至和圣杯有关，我从他的身上感受到和我们servant相似的气息。”archer说。
  saber停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没说出口。她转头，看见了卫宫士郎的眼神。
  “不，不知道。”saber说。
  *
  archer沉默注视了saber几秒，然后继续说下去。
  “但那不是结束。那个黑色的生物消失没有多久，另一种术式就启动了。我猜测那是这个结界用来排除外来入侵者的模式——空间开始崩坏了。崩坏是针对那个女人发生的，想要将那个女人卷入空间的崩坏中。——saber理解空间崩坏么？”
  “我也仅仅是听说过，没有亲身面对，但我知道这种攻击是无法用常规的防御抵挡的。”
  “嗯。”archer赞同，“这种攻击是非常不同寻常的，也不是一般的魔术师能够制造的。但所幸最初的空间崩坏速度比较慢，还能够躲避。——那个女人算是个了不起的人类，我帮她创造机会，她在短暂的时间内避开了空间崩坏，抓住结界的破绽，在被卷入之前破开结界离开了。”
  ……
  “呵。”
  “嗯？”
  “难得见你称赞其他人。”卫宫嘲讽。
  archer用一种看待弱智的眼神瞅了卫宫士郎一眼，啧了一声。
  “archer，你认识那个从外面来的女子吗？”saber突然问。
  archer顿了一秒。
  “saber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不，我只是听阁下的语气，有这种感觉。”
  “不算认识吧，”archer沉默片刻说，“我只是知道这个人，但她现在不知道我。”
  “是生前……”saber话问到一半停住了，她本来想问“是生前见过的人吗”，但一想这是不合逻辑的，如果是archer生前认识的人，那这个人怎么可能还在archer被召唤的这个时代存在。
  saber一时间感到有点想不通。
  她并不知道archer的过往，虽然她是英灵，但她的思维还是和大多数人一样，保留着一种固有的思维模式：英灵应该是来自过去的英雄。
  “archer……”
  *
  “情况不太好，凛在召唤我，我得先回去了。”archer突然打断了saber。
  saber这时回想到今天下午远坂凛的样子，“……对，之前我们出来的时候凛好像就显得有些不快，archer，你出来的时候没有征求凛的同意吧。”
  “……”
  archer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脸色显得不太好。
  “我走了。”
  archer撂下这句话，一下就消失了。
  “……看来凛确实有些生气了。”saber判断道。此时夜晚的街道上只剩下saber和卫宫士郎两人，他们已经走到了冬木市深山町城区。
  “何止生气，我猜他再不回去凛就要用令咒了。”卫宫幸灾乐祸。
  *
  *
  *
  卫宫士郎和saber没有立刻返回柳洞寺，他们在深山町巡视了一圈。
  镇上一切如常，虽然人没有太多，但夜晚的商业区也一如既往的热闹。让卫宫士郎安心的是，市里面警车的鸣笛声已经没有了，他们没有看见一个杀人事件的现场，只是偶尔能看见警察在日常巡逻，整个市区显得很安全。
  卫宫士郎回想到第一次重启时每天此起彼伏的杀人案件的发生，再与现在对比，心中松了一口气。
  看来之前给安哥拉曼纽下的两道令咒生效了。至少现在还有效。
  从商业街出来，两人沿着一条僻静的小路返回柳洞寺，此时已经接近深夜零点。
  *
  *
  第五日上午。
  “好了，现在我有重要的消息要宣布。”
  远坂早早地把所有人召集起来，自己坐在中间，俨然一副家主的样子。
  *
  众人陆续前来时还是一副没睡醒的神态，但在听完远坂的宣告后都一下清醒了。
  “这么说，我们在一个结界内？只要打破这个结界就能结束这场无聊的重启？”caster问。
  “你没听远坂说，caster，这个结界并不容易打破……”葛木纠正道。
  “厉害呀小姑娘！没想到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搞清楚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哎要是我的搭档是你该多好……”lancer靠近远坂，一边称赞一边感叹，“哎……在这一点上我们都有点不幸……”
  远坂坐在那里，显得非常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赞美。archer沉默地站在远坂的身后，揣着手一言不发，像个卫兵。脸上表情好像在说对对对这些都是你的功劳跟我没关系～
  saber和卫宫站在一旁听着，卫宫注意到，远坂在叙述的时候，并没有提到结界被打破后，出现了一个漆黑的生物。那一段事情被跳过了。
  这究竟是因为远坂自己的隐瞒，还是archer根本没有告诉她呢。
  “saber。”
  红a突然出现在他们的旁边。
  “嗯？”
  “能来一下么？”
  “什么事，archer？”
  “只是想问几个问题。”
  archer的表情很严肃，不过卫宫士郎知道这个人平时一直都是这样一副冷漠脸。saber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还是朝卫宫士郎示意了一下，跟着archer走了出去。
  “我替你把那件事隐瞒了。”
  他们走到柳洞寺的后面空旷处，红a开口道。
  “什么事？“saber一下没听懂。
  ”那个漆黑的家伙出现的事。saber，如果我没猜错，你其实是认识那个家伙的吧。”archer直视着saber。
  “啊……你为什么这么说，archer……”saber没有准备。
  “saber，你不擅长撒谎，作为骑士王这或许是你高贵的品格之一，不过这对于servant来说并不是优势，”archer说，“——在我问你是否见过那个家伙时，你的掩饰太明显了，这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saber听archer这样一说，顿时显得窘迫而羞愧，那神情就像是一个常年的优等生某天突然被老师当着全班批评一般，不知如何应答。
  ”……我很抱歉，archer，做了有违骑士精神的事。我在此向你道歉。”
  过了几秒，saber还是正面做出了回应，“不过archer，现在我只能说，这件事我还是不能告诉你。”
  archer 沉默了一秒，“saber不信任我们么？”
  “不是……”
  *
  “好了archer，别为难saber了，她其实也并不知道什么，”卫宫士郎突然出现了。他脸色坦然，缓缓走到saber的身边。
  “哼，我以为你还会偷听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archer揣手说道。
  “看来藏不住了，”卫宫士郎自言自语，他拍拍saber的肩，“saber，你先回去吧，他们在做午饭了。我来给archer说。”
  saber踌躇了一下：“嗯……不过，士郎，其实我也想知道。有关那个黑影的事。”
  “saber……我保证，回来一定告诉你，但……”他瞥了一下archer，“我还有一点其他事情要问这家伙。”
  “……好吧，既然master这样说，我只好遵从。”
  saber转身就走了。
  ”对了，archer，“走到转角时，saber回过身，“我很在意，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等会儿请阁下一定要告诉我。”
  *
  *
  卫宫士郎看着saber离去，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想告诉她的。
  他或许应该告诉她的。
  但不是现在。不是现在和archer在一起的时候。
  “saber走了。卫宫士郎，说吧。”
  卫宫士郎抬头看archer。
  “这个地方有随时可能会有人来，换个地方吧。”他说道。
  *
  *
  未远川的水流很平静，根本看不出发生过大战的痕迹。
  “十年之前，就是在这个地方，切嗣老爹把我从那片火海中救了出来。”
  卫宫士郎站在未远川不远处，望着前方的流水。
  “那时这里还是一片废墟，不过嘛，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
  红a站在卫宫士郎身旁，揣着手，静静听着。
  “那时，切嗣老爹把我从火海中抱起来，我看着他，他虽然流着泪，但显得很高兴，口中说着终于救了一个……我就在想，要是我以后能成为这样的人，该多好……我当时还不知道什么魔法什么圣杯战争，切嗣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但他的正义与善良总是感染着我，因此，当他说，我‘曾经’想成为一个正义使者的时候，我觉得很不满。”
  “‘为什么是曾经呢？’我问他，意思是现在放弃了么？”
  “他说，是啊，一旦长大，小时的理想就显得难以开口，一成了大人，就不太好意思再将正义拿来高声呼喊了。他这样对我说。”
  “我当时不理解，现在也无法完全明白，但是……”
  “喂。”红a打断了他。
  “嗯？”
  “我不明白你究竟在讲些什么，一来到这里你就一直在自言自语。我是来听你讲那个黑影的，不是来听你感伤过去的。”红a很不耐烦地说道。
  卫宫看了archer一眼，说道：
  “你要知道，archer，即使我知道什么，我不告诉你，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archer愣了一下，脸色变得铁青。
  “你耍我？”
  他走到卫宫士郎的面前，两人的身高差距立显，archer用冰冷的眼神俯视着卫宫，说道：
  “你要知道，卫宫士郎，即使我现在杀了你，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卫宫士郎没有躲避，仰头直直迎上archer寒冷的目光。、
  “想这么说很久了吧，archer。”
  ”……你这家伙说话的方式真的令人很不爽，要是这么想死我可以帮你……“archer脸上是藏不住的怒意，他拉住卫宫的领子想把他揪起来，但最终忍住了。
  “我知道你的身份，archer。”
  “……什么？”
  “我想我知道archer你生前的身份。”
  archer注视着卫宫士郎，眼神闪过一丝惊讶。他放下了他的领子，沉默了片刻。
  “我不知道你到底要说什么，我的身份和这场谈话有什么关系么？”
  “……因为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卫宫士郎坚定地说。
  “……”
  “如果我没猜错，你生前不是什么弓兵也不是剑士，而是一个魔术师，对吧，archer，你会很多种魔术。”
  “……”
  “你认识saber，还认识这个时代的人，对吧。“
  ”……“
  ”英灵，eymia shirou。“说出这一结论时，卫宫士郎自己都不禁一颤。
  “……”
  “没错吧，archer，其实你早就找回你的记忆了，你早就已经认出了我，但是一直没告诉任何人。”
  “……呵……终于看出来了么。”archer嗤笑一声，“不过，只有这些原因么？这些线索根本不足以看出我的身份。”
  “投影魔术。”卫宫士郎说，“你和我擅长的魔术是相同的。”
  “擅长魔术相同只是缩小范围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
  “是的，其实我也一直不想相信，你会是我的未来。……但是，你和我有几乎相同的魔术回路，在最初的那次圣杯战争中，你把你的手臂接给了我。”
  “……怎么可能。”archer喃喃。
  “你的那部分记忆在重启后被抹去了，你们都回想不起重启前的两次圣杯战争的后半段，完整的记忆，只有我一个人具有。”
  “……你这家伙，圣杯战争的重启和你有关你吧。”
  “是的，是我让圣杯战争重启的。”卫宫士郎看着archer，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