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不知何时掀起，堆入墙角的嘲笑。
  不知是何缘由，飘向屋檐的谩骂。
  心感受到了刺入肌理的奚落。
  那沧海一粟的渺小，何时才会走到尽头。
  26
  就像是找到了新乐趣，乏味日渐变得有味。
  李俊生瞥了几眼，“她又勾引谁了”。
  “二班那个地理科代表呀，听说在一个考场里考试，就被花子夜勾了去”，曾嘉嘉跳动的眼眸，生出了根的轻蔑，“成天装腔作势，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在努力读书呢”。
  “不是很清楚”。
  曾嘉嘉急忙解释，“就二班，那个恶心男”。
  “哦，我知道是谁了”李俊生瘪起嘴。
  “那种恶心的男人都不放过，花子夜还真是招人烦”。
  夹在指缝间的笔，摇晃出看热闹的气息。
  李俊生点了点头，“也就花子夜能下手勾引，要是换做其他女生，恐怕避之不及吧”。
  “有句话不是说的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曾嘉嘉义正言辞，“只有恶心的人才会被恶心的人喜欢”。
  27
  是谁，肮脏的手，塞尽污言秽语，漆黑了世界。
  几尽窒息的呼吸，就像是斗盆里的蟋蟀，还在纠缠。
  是谁，点亮了灯，近在眼前，就在眼前的谩骂，剥落了心。
  就像是失去了还口的能力。
  绕过头顶的质问，就像是崩裂尽头的橡筋，又弹回了嘴边，花子夜咬紧了牙，心想，“不能在这节骨眼上惹是生非，成绩已是这幅鬼样子，不想闹事，更不想挨花城秋的棍子，一切都会熬过去的，会的”。
  28
  该怎样去形容这个奇怪的世界，忍让从来都不是好选择，换不来静止，只有变本加厉的蹂躏。
  29
  漫向教室的风，吹深了。
  夹杂沙尘的泪，梗阻了。
  “你看那副模样”，李俊生指着费月琴，“跟个鬼似的”。
  “跟花子夜在一起的，能有什么好货”，曾嘉嘉瘪起嘴，“都恶心到一块去了”。
  “花子夜这么贱，被人睡过了吧”。
  曾嘉嘉集聚穿透力的笑声，“睡妓女要钱，睡花子夜不要钱，免费睡，随便睡”。
  “看到这俩傻货就来气”。
  30
  有一种感觉，就像是在梦里，谩骂和侮辱，不曾属于过自己，更不曾来到这个卑微的世界。
  可，诧异的眼神骗不了自己。
  可，罪恶的讥讽骗不了自己。
  可，捏造的谎言骗不了自己。
  可，费月琴那张煞白的脸骗不了自己。
  那些想来就来的侮辱，想走便可以走。
  甚至，某一刻，连抬起的头，都不能望一眼，太过奢侈。
  剩下心中，那细如沙粒的渺小，还在不忍颤抖，终是未能忍住，偷偷地看上了一眼，仅仅只是一眼而已。
  眼前，真切的胆怯，费月琴快磕在课桌上的头，摇晃的笔，开始瑟瑟发抖，她慌张抹过，嘴前的鼻涕。
  就像是蜗牛，身体卷缩成了一团。
  几乎要涌出眼眶的泪，又在某一刻，被硬生生的吞咽了回去，花子夜倒吸了一口气。
  “不能让费月琴，因为我的原因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