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爷爷,我回来了
作者:
藏刀一笑· 更新:2021-05-28 04:56 字数:3048
离开夕城一路直奔幺乂,路上耽搁了一个多星期,其实这段时间对我来说简直是煎熬,马上就会看到自己的家,但是心里明明知道是假的还是会满心期待。
不一会儿到了曹集,也就是那个奇怪超市所在的镇子,交界点被毁掉之后,超市恢复了正常,生意比之前好了很多,此时天色已晚,我们决定在曹集住一晚明天再走。
天天和母亲住一个房间,我自己住一间,到了晚上,我偷偷跑了出去,按照我记忆里的路,开始往家走。
从曹集往我的家走,有一条大路,笔直的一条,小时候只记得很远很远,走在这条熟悉的路上,心里五味杂陈,今天还好,有明亮的月光,沿着这条爷爷带我走过的路往前走着,心里既难过又兴奋,走着走着,我就看见大路的一边好像有一个身影,离近了看清了,是一个人,站在那用铡刀在切着什么,我走近一看,那人用铡刀在切人的尸体,切完之后扔进路两旁的河沟里,一侧的河沟已经堆满了尸体,那人好像没看见我似的,低头继续切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十分清脆。
我这才反应过来,拔腿就跑,我这一跑不要紧,月亮突然消失了,环境立刻变得非常黑,伸手不见五指,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天天给我的手电筒,糟糕,光线很闪烁,看样子快没电了,我不敢一直开着手电,只能照一下前面的路,然后凭记忆往前走。
就这样走着,跌跌撞撞的,空气里传来猫头鹰的叫声,深呼一口气,满是野菊花的香味,在漆黑未知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诡异,但是我发现我迷路了,走到一条从没走过的小田埂上,手电筒的光变得极其微弱,再这样下去真的没办法再往前走了,就在这时,我发现远处有灯光,星星点点的好像是个村子,这对我来说简直是救命稻草,我一点一点趟着往前走,过了很久终于到了村子。
我敲了几家的门,想借宿,但是没人理我,往前走了一程,看见一间屋子门半开着,里面灯光明亮,我走了进去,这里好像是个医院,有一个老者,额头处向下长了半扇人类的肋骨,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正在拿毛巾帮他擦拭骨头,那老头嘴里骂骂咧咧,好像不是很满意,旁边放着三张床,靠墙那张上面睡着一个女孩,头发烫着小波浪,穿着毛衣背对着我看不清样貌,紧挨着她的那张床上,躺着一个光着膀子的纹身男,看不出得了什么病,在那躺着,离我最近的这张床上躺着一个女的,样子十分漂亮,温柔的冲我笑着,我一看她的胸口,被掏了一个大洞,但是没掏穿,碎肉翻在外面,伤口血肉模糊,除了离我最近的这个女的,其他的人都好像没有看到我一样,那女的告诉我我身后的床没人,可以睡觉,我哪里还敢睡觉,推开门就跑了出去。
如果不是神秘人告诉我幺乂里都是幻像,我一定会被吓死在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借着手电筒的一点点电,我继续往前走着,出了村子月亮出来了,真的是万幸,看了看方向,原来我刚才去的村子是王庄,离我家代集已经很近了,辨了辨方向,我顺着那条熟悉的路走了下去。
终于到了村子口,差不多已经是凌晨了,但是天丝毫没有要亮的意思,离开家这么久,这是我离家最近的一次,村里人都歇息了,没有灯光,我借着月光,顺着那条熟悉的回家路,往家走去。
是的,这里真的是我出生的地方,一切都是这么的熟悉,对,这个小河沟爷爷带我来推过鱼,那个树林爷爷带我去摸过知了,还有这边的柴火垛,那边的空地……所有被仓促打断的回忆在此刻都被唤醒,还剩最后一条路,这条小路的尽头,就是我的家。
月光下,我走在这条熟悉的小路上,心快要从胸口跳了出来,到了院门口,和往常一样,轻轻摇下顶住大门的木头,偷偷进屋想给爷爷个惊喜,轻轻关上院子的木门,小心翼翼来到院子里,院子被爷爷收拾的干干净净,有小菜园,种的柿子树,堂屋的门是关着的,但是露着一条缝,灯光从里面溢出来,我趴在门缝往里看,眼泪就抑制不住流了下来。
我看见爷爷坐在屋子里,好像在包饺子,昏黄的光线下,爷爷微微驼着背,簸箕里摆的满满的,家里的摆设也都没变,我正看着,就听院子外有人偷偷摇门,好像不想让人发现似的,接着听到门被轻轻关好,一个小屁孩“鬼鬼祟祟”从外面进来,趴在门缝看了会,然后打开门开心地叫了声“爷爷”,爷爷很惊喜,站起来抱起孩子,爷孙俩不知有多亲密。
……那个孩子,就是小时候的我……我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而他们好像看不见我一样,我多想冲过去抱住爷爷大哭一场,可是我知道这是幻像,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假的如此真实,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好想放声大哭一场,但是我不能,我怕惊动了这美好的场景,我用手把眼泪擦净,平复了下心情。
当我擦完眼泪再看,爷爷和“我”都消失了,昏黄的灯光下,屋里长满了蜘蛛网,爷爷的遗像挂在墙上,安静地看着我,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来到我睡觉的地方,被褥都已腐朽,满床的蜘蛛网,再到爷爷的床前看看,也没人,我体会不到我此刻的心情,异常安静且冷静,走出堂屋,把堂屋门关上,来到院子里,院子里长满了杂草,柿子树都已经枯死,我来到锅屋(农村单独的厨房),看见爷爷正在那做饭,年幼的我坐在小板凳上,给爷爷烧锅,爷孙俩有说有笑,非常温馨。
够了……我看到了爷爷和家,就知足了,现在该回去了,走到院子外,把门关好,忽然我听到一声清脆的敲钟声,借着月光我向远处看去,我看见从房子里出来很多慢悠悠的人,身子左右晃着向我这边走来,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我,情况不容乐观。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了,我沿着小路来到本村一个表叔家,想问问村子发生了什么,快到他家时,我就听到空气里有小孩子的哭声,声音越来越近,此时天突然起了大雾,我来到表叔家院子前面,扒着铁门往里看,雾太大了,只能依稀看到表叔家的堂屋门是开着的,我喊了好几声,没人理我,不知道人去哪了,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大,就在这时,我发现哭声好像是从表叔家门前的这个池塘里发出的,这池塘,水都臭了,水面上冒着泡,我看见一人拿着一个特大号的网兜沿着池塘的边敲击着水面,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我表叔。
表叔见到我也很高兴,“表叔你在干嘛?”我好奇地问,“创创啊,我在抓鱼,这塘里的鱼味道可鲜美了呢,对了,你怎么来了?”表叔问我。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明知道他也是幻像,现在都是在演戏而已,我也是一时冲动,就跟他说了实话,“表叔,我是来这里找我爷爷的,在村子里看到几个奇怪的人,我跑来问问你什么情况。”表叔听我说完,一脸的悲伤,“创啊,表叔跟你说实话吧,这村子里的人都是幻像!你看到的是僵尸,包括你看到的爷爷也是!”正说着,就看池塘开了锅一样,水面开始沸腾,紧接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散发出来,表叔转悲为喜,兴奋地跳来跳去,“创啊,好东西要来咯,哈哈哈,看表叔把它捉上来。”
你能想象一个四十多岁的农村庄稼汉,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举着特大号的网兜跳来跳去的场景吗?池塘里的水沸腾成了黑色,淤泥翻滚上来,同时伴随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小孩的啼哭声越来越大,不一会儿,那东西浮出了水面,这么形容吧,这东西勉强来说是条鱼,鱼尾是由十几个婴儿死尸把脖子拴在一起,几十条腿摆动着,这就是鱼尾,鱼的身体沾满了婴儿的尸骨,浑身都裹满了黑色的淤泥,而婴儿的叫声就是这条怪鱼嘴里发出的。
表叔看见鱼浮了上来,立刻用特大号的网兜兜住,用力一甩把鱼甩到岸上,从腰里掏出一把匕首,往鱼的脖子处一刀捅进去,鱼当场毙命,干完这些,表叔站起身,神情严肃,告诉我赶紧跑,这个村子人已经都死光了,都变成了僵尸,包括他自己,现在他还能控制住自己,不敢保证再过会儿能不能控制得住,说完蹲在地上开始处理那条大鱼。
我看他蹲在地上,一边处理着鱼一边冲我笑,那笑容很温柔,我心里一阵酸楚,就在这时,天已经完全亮了,这地方不能久待,我得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