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连朝护卫点头，侍卫拔刀，爆发全力狠狠一刀斩上去。碰一声，青鸟金珠被打飞老远。很快，它顶着金盾飞回来。
  大师嚷嚷道：“再来，试试更强的。”
  更强的攻击就需要更强的战士。张连接过侍卫手中刀，青鸟落到地上，张连斩去。刀停在盾上，盾碎成片片金光消失了。
  张连惊叹：“中阶之下无惧了！”
  老先生很高兴：“对啊！为什么一定要是全身的巨盾呢？这种小小的，却足够结实的岂不是更实用！”
  丢了个盾形徽章给慕青山，大师匆匆就走了。
  可爱的老学究，在白送些好东西我也不会拒绝的，慕青山贪心不足。
  “你家的婴儿这是要去丛林搏斗，还是要去站场拼杀？”张连凑近了道。
  “你也不简单嘛！几阶了？”慕青山毫不示弱，道：“哦，对了，那个蓝如玉，你一只手就能揍她好几个来回吧！啧啧，扮猪吃老虎，你真不要脸。”
  一句话旧能把天聊死的人大有人在，今儿这儿就有俩。
  慕青山转过去，留个背影给他，手里捧着金珠，真想立刻把希芙叫来。可惜这里实在不合适。
  张连很诧异地看着他，想了想，还是过去他身边，道：“你就这么看重这玩意？相比之下那个徽章才是好东西。”
  慕青山道：“哦，它有什么用？”
  张连见他完全不放心上，于是懒得说，道：“没什么，就是去见大师方便点而已。”
  ...
  江湖事，江湖了。
  慕青山不是小孩，以为不见面就能解决一切麻烦。翎儿不情愿地到了酒楼，这里的吃食比张府差多了。当两位侠客裹着一身风雪进入酒楼的时候，慕青山正在享受翎儿的白眼，惹小姑娘生气是他最拿手的了。今天慕青山心情很好，见到二人的时候，心情更好了。
  “看到你今天的样子，我就舒服多了。来，干一杯，庆祝庆祝！”慕青山自饮一杯，调侃道。
  柳乘风脸上有道伤疤，再狠一点他就得丢掉性命，英俊的面庞多了一丝杀气。两个默默坐下的江湖人不发一言，举杯便饮。
  心情好，慕青山就大度地不再撒盐了。想必事情办妥了，看脸色就知道，他们越不高兴，事情就越顺利。
  “功与过都交给师傅定夺。不要想了，师弟！”柳乘风拍拍张末肩膀，平静道。
  张末开口：“师傅会如何处理？”
  “那是师傅的事。”柳乘风哼道：“离情，离情，不必多情！”
  “师兄，翎儿怎么办？”张末又问。
  “.......”柳乘风也束手。不说翎儿愿不愿意跟他们回去。眼前人也不会让他们如意。
  原来一群人喝酒的时候，也会变成闷酒！
  慕青山就准备出发了，两个江湖人也有了决定。
  “师兄，我准备跟着她，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张末道。
  “师弟，她跟着三公子很安全。”柳乘风道：“日后有机会再送她回恨天宗，师傅不会怪罪的。”
  “师兄，我已经决定了。事到如今，只有护她周全，两宗关系才不会继续恶化。这是你我的责任，况且。”说到这里，张末把手中提着的剑背到身后，他今天衣服上没有离情宗的标记。“况且，师兄你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这里的事就交给我吧！”说完，抱拳行礼，道：“师兄......一路小心！”
  柳乘风亦抱拳，他今天算是冒险来这里，确实不宜再多逗留。张末这赶他走，其实是为他好。
  出门回头望，张末仍望着他。
  忽然有种感觉，师兄弟很可能就此陌路了，柳乘风嗤笑了自己一下，大步离去。
  慕青山望着两兄弟你侬我侬，腻歪的受不了。真情真意到了他的眼中却变了味。
  ...
  今天是晴天，阳光晃人眼，翎儿穿着皮靴专门朝雪地里面走，踩的嘎吱嘎吱直响，少女乐此不疲。张末受了欺负，两匹马都归他牵着。
  出了西城门，外面人骤然少了许多，连带着让善人施舍的粥都稠了很多。
  “呵，呵呵！”慕青山抽一口烈酒，驱动骏马朝西而去，翎儿坐在他怀里，这次没那么生死一线了，奔行一段之后，又停了下来，严寒扑面，疾驰是傻子才做的事情。两马并行之间，张末问道：“怎么了？”
  慕青山瞧他一眼，确定跟一个江湖人说这些没意义。“你自己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张末四下望望，空旷一片，突然反应过来了，慕青山拥着翎儿，慢慢前行。地上留下一溜儿脚印，张末很容易追上来。
  “他们为什么会死？”张末十分不解。
  “西门外每天都在施粥。”
  “？”
  “心存侥幸而已。”
  “什么？”
  “他们抱着侥幸心理，想着明天会好一点，于是他们都含着笑。”
  “笑？”张末想到某些画面，不寒而栗，也不再多问。
  ...
  从燕国的京城到西北战场要四整天的时间，但他们不用这么久，战线已经被推到河上郡，而且他们也不是去参战的，不着急。蛮荒平原是长条形状的地势，自西向东，越来越宽，直到天水湖畔的丘陵地带。这里正好是天门关下。天门关一边依靠着天门巨山，另一边靠着丘陵地带，阻断南北。想要穿越丘陵到边境，大军必然十去其八，所以天门关就成了天险。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蛮荒战场已经没有战事，只有寒风与雪地。丘陵地带的尾部叫做西风口，这里是重兵集结地，阻住了蛮军的东进之路。它保证了扶风郡的安全，让老爷们可以安心地风花雪月。慕青山几人的目标不是这里，而是更西面的河上郡，这里也是重兵集结地，是来自各个边郡的郡兵集结的地方。来自岚山郡的木森，和他手下的郡兵也将是在这里与蛮军交战。
  一路顺利地行至河上郡内的一个小镇。大雪过后，万物都裹上一层白色。树枝上蜿蜒起伏的雪就像另一个世界的树与本世界的树重合在一起，各自露出一半真容，一白，一黑。路上有很多这种树，被大雪描了边。这是北上必经之路，在这里等候即可。
  远离了京城的繁花与喧嚣，小城的淳朴让人格外舒服，至少这里看不到倒毙在路边的冻死者。翎儿不愿意留在张府，执意要跟着慕青山，所以只好带着她，连带着张末也跟着吃苦。
  “青山哥哥，我们去住店吧！翎儿好累。”
  “再坚持一会儿，就到了。”
  “我们不住客栈么？”
  “这里有位好心的老爷，我们去他那里借住几天。”
  张末奇道：“兄台真是郊游广阔，这等偏僻的地方也有朋友？”
  “呵呵。”张末一直很深沉。这会儿说话了，却是慕青山不想说的话题。
  ...
  投宿的人家在镇上还算富裕，慕青山三人都受到了热情接待，翎儿早就撑不住，去休息了，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张末要了间靠近翎儿的房间，以尽他的守护承诺。慕青山也十分疲累，休息中，他又回到了连山郡，一幕幕往事如幻影一般在心中回放，记忆都有些模糊了，人都善忘。当流民冲进慕家时，慕青山大打出手，扫平了眼睛能看见的所有强盗，回头望去，青鸾依旧倒在了血泊里，无可遏制的悲伤涌上心头。
  慕青山醒了过来：“原来是梦啊！”
  一个如梦似幻的女子从虚幻中走出来，她是在连山郡，慕青山大悲之下出现的，他无意识之中的造物，一个慕青山想见又不敢见的女子。慕青山伸出手，牵住她的手，虚幻的女子一点点走向真实，她有着花容月貌，她肌肤胜雪，她眉若远山含黛，她眼若星辰璀璨，她...呆若木鸡，没有灵魂。
  慕青山愣愣地看着她，她也愣愣地看着慕青山。这是一个实体分身，慕青山完全可以像附身青鸟一样精神降临到她身上，但是他不愿意这么做。慕青山取下脖子上的吊坠给她戴上，血色的晶体还是那么的漂亮。梦中亲人的娇颜就在眼前，可慕青山心里只有悲伤。
  很久没有静心地思量，也只有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人才能真正地安静下来。手里把玩着的是一颗金珠，这是为希芙准备的。慕青山突然有所悟，就连拮据的太子都能拿出这等宝物送人，康王呢？坐拥整个张家支持的康王真如表面看上去的那么不堪一击吗？
  慕青山第一次对自己有了怀疑，这一路走来，从未碰到真正的对手，或者是迫于威名，或者是败于恐惧，没有一个对慕青山造成真实伤害，就连离情宗的高足柳乘风都甘拜下风。这些或多或少都纵容了慕青山的骄狂之心，天下英雄舍我其谁？他自己也被高阶幻术师的名头蒙住了双眼，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
  第二天，慕青山与张末对坐。
  “你师兄实力如何？”慕青山直接问道。
  “不是你的对手，我师兄说的。”张末据实答到。
  “哦？他都擅长些什么？”慕青山追问。
  张末考虑了一下，道：“师兄与师傅一样，是土系天赋，师傅只传了他铁壁和巨力两个法术，其他的都在剑上。”
  张末耍了个滑头，铁壁和巨力是不会被针对的，泄露了也无妨。慕青山明白了，感情自己只是与一个没出全力的战士打了一场，自己藏了手段，别人也藏了。铁壁和巨力是土系法术，一个防御一个攻击，都不是直接进攻的法术。
  “你呢？又如何？”慕青山随意道：“也是土系么？”
  看起来就不像，慕青山心说。每种力量的使用者或多或少的都会受到些许影响，比如土系的使用者就会比较稳重。当然了也只是稍微有些影响而已，四大主系能量地水火风对人的副作用比之血系力量对人的影响，小很多很多。
  张末伸出一只手，白色光芒在他掌中闪现。“这是煞气的一种，极具穿透力，师傅说，副作用太大，不宜过多使用，所以只教我剑术。”对于自己，张末倒是没多少隐瞒，显然是信任慕青山的。慕青山没想到张末居然是个稀有天赋者。江湖上很少有人愿意泄露自己的天赋，以免被针对。不止是妖精的天赋种类千奇百怪，人类中也会出现一些奇特天赋。比如面前的张末，又比如前任血魔，只是他们的数量相较小妖精来说比较少而已。
  ...
  证实了心中所想。慕青山走出居所，独自一人出门。靠近城门出有一座酒楼，馋虫一上来，慕青山就走不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