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不小心就跑远了，不好意思。”安德鲁歉意一笑，“回到刚刚的话题。潇，希望你答应我，不要将生命之露的事透露给其他任何人。
  虽然猎人的地位极高，但有这种珍稀的能力，谁也不知道你会被什么样的人盯上。”
  “好的，我答应。”蓝潇重重点头。他能看出，这个年纪和父亲差不多的战友对自己的良苦用心。
  “哇啊！”一旁的凯尔大喊一声，猛地坐了起来，捂着胸膛用力咳嗽几声。
  “诶，潇，你没事了啊！”看到蓝潇后他如释重负。
  “我没事。你终于醒了，凯尔。”蓝潇挪到凯尔身边。
  “当时真的太危险了。”安德鲁也凑过来，“你差点淹死，知道吗？”
  “是啊······”凯尔拍拍胸脯，似乎心有余悸。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道：“那个，我记得，是个漂亮的红发姑娘救了我。她是哪个分局的猎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漂亮的······”
  “红发姑娘？”
  安德鲁捂住嘴巴，似乎在尽全力忍住笑。
  蓝潇恶狠狠地剐了安德鲁一眼。不得不承认，妖精的性别比较模糊。他一个阳光大小伙儿，被妖精王附身后面貌变得精致无比，声音也变得中性。
  更过分的是，他竟然长出一对女性化的蝴蝶翅膀！幸好他没有变性，不然他一辈子都不会用这个附身形态！
  “你干嘛啊，安德鲁？一副奇怪的样子。”凯尔切了一声，看着蓝潇道，“潇，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不是‘她’！”蓝潇脸色黑如锅底。
  “说实话，我虽然脑子昏昏沉沉的，但还是被惊艳到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请她去纽约最豪华的餐厅共进浪漫的晚餐······”
  “刷”地一声，蓝潇站起身，转头就走。
  “喂，潇，你走什么？”凯尔在他身后喊道。
  “噗嗤”一声，安德鲁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他拍了拍凯尔的肩膀道：“说真的，幸好潇的性情比较温和，不然他一定会将你戳个窟窿！”
  凯尔摸着脑袋，一头雾水。
  安德鲁憋住笑，凑到凯尔耳边说了几句。
  几秒后，沙滩上回荡起凯尔的哀嚎。
  “啊——你还我漂亮妹子，蓝潇！”
  “嗡嗡嗡——”
  螺旋桨的声音响起。蓝潇抬头一看，防御局的直升机就在他们上空盘旋。
  “回总部吧，辛苦了。”阿黛有些疲倦又欣慰地道。
  “再等等······”蓝潇轻轻摇头，遥望着冒烟的洛杉矶市区，“还有一件事，必须去完成。”
  ······
  一片狼藉的洛杉矶市郊，还完好立着的房子不足十栋。
  其中一栋并未倒塌的建筑中，神智模糊的伊恩和变回人偶的伊莎躺在地上。
  或许是上帝的怜悯，哪怕战斗再激烈，他们所处的这片净土也没有坍塌，仅仅是天花板上破了个洞。
  “······伊······莎。”伊恩眼睛逐渐失去了焦距，只是无意识地念叨着爱人的名字。他一直握着伊莎冰冷的手，从未松开。
  “扑簌——”
  翅膀扇动的声音传来。一个背生蝴蝶翅膀的红发青年飞了进来。
  紧跟在青年身后，安德鲁与凯尔也从天花板的大洞降落在屋内。
  凯尔手中捧着一个金色能量罩，里面困着一个巴掌大小、伤痕累累的黑色盒子。
  “潇，为了一个不是人的女孩子，值得吗？你也看到了潘多拉魔盒有多危险。”安德鲁出声道。
  “伊恩深爱着伊莎，”蓝潇一边向前迈步一边轻声道，“如果连最后道别的机会都被剥夺，实在太残忍了······”
  他在双手紧握的两人面前蹲下，将手中潘多拉的能量晶体镶嵌在伊莎胸前的破洞。
  过了几秒后，能量晶体发出幽幽蓝光。被蓝光扫过的伊莎没了人偶的死气沉沉，反而多了一股生机。
  蓝潇后退几步，颇为惊讶地看着潘多拉的能量晶体赋予一个死物生命。
  “嘎吱······”伊莎的身子轻轻动了起来，从地上有些茫然地爬起。
  她看了看伊恩握着自己的手，有些机械地将手抽了回来。
  “伊莎······”感受到爱人的手被抽走，伊恩浑浊的眼睛出现些许亮光。仿佛回光返照般，他尽全力睁大眼睛。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那个令自己魂牵梦绕的美丽女孩。
  “我······爱你······”他露出幸福的笑容，艰涩地道。
  伊莎的头轻轻转了过来，看着伊恩。过了好一会儿，她道：“你是谁？”
  “唔······”在场所有人的眼睛全都瞪大。
  “伊莎······我的······伊莎······”伊恩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气，浑浊的泪水自眼角滴落，浸湿满是灰尘的地面。
  “你是谁？”伊莎又用重复的语调问了一遍。
  伊恩没有回答，只是趴在地上不停地哭，不停的哭。
  “伊莎······最喜欢你了······一生都是······”
  细弱蚊蝇的话语从伊恩蠕动的嘴唇中发出。
  伊莎木然地坐在那里，看着伊恩，什么话也没说。
  蓝潇站在远处，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原来，伊恩和伊莎早就失去道别的机会了。在潘多拉夺走伊莎的心脏那一刻，他们就永远失去了彼此。
  “潇。”凯尔走上前，声音沙哑地道，“结束这一切吧。她已经不是伊莎了。”
  “潇！”安德鲁也上前，将手搭在蓝潇的肩膀上，“别再天真了！这世界上没有完美！我们只能放下无意义的怜悯，继续前行！”
  “我······我知道了······”蓝潇颤抖着抬起右手。
  灿烂白光在蓝潇上空凝聚。灵枪vasquez自虚空浮现，枪尖直指坐在地上木然的伊莎。
  伊莎抬起头，碧色眼睛空洞地看着蓝潇。
  “伊莎······对不起！”蓝潇痛苦地闭上眼睛，右手用力挥下。
  “刷——”灵枪化作白色闪电，洞穿伊莎的胸膛，将潘多拉的死穴击得粉碎。
  凯尔手中的魔盒剧烈颤抖了几下后，化作黑烟消散。
  哪怕全盛时期那么强大，被古神之力重创后，它也抵挡不住一记普通攻击。
  “啪”地一声，伊莎倒在地上，胸口的大洞冒着青烟。她毫无表情的脸，正对死去的伊恩。
  直到死，这一对爱人都没能说再见。
  安德鲁重重地拍了拍蓝潇的肩膀，扶住耳麦道：“指挥部，潘多拉的魔盒已经确认死亡。这场战斗······结束了！”
  “太好了。”阿黛长吁一口气，“不过还有一个小问题，凯尔，你说的地方并没有发现嫌疑犯哈里，对方很可能醒过来后逃脱了。”
  “那真是个坏消息。”凯尔皱眉，“哈里拥有猎人能力。放任这样一个被潘多拉腐化的人在世界上乱窜实在太危险了。”
  “我们会找到他的，只要他敢现身！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他的容身之处！”阿黛的声音掷地有声。
  “嗯，到那时，我会亲手将这个混蛋送进监狱！”凯尔握紧了拳头。
  ······
  “伊莎！”哈里大吼一声，坐起身剧烈地喘气。
  “伊莎？”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阴暗的地下室里。身下是一张单人床，头顶昏黄的灯泡一闪一闪的。
  “你醒了啊。”一个女孩的声音在地下室响起，哈里这才注意到墙角戴着铁面具的女子。
  “你是谁？我在哪儿？我的伊莎怎么样了！？”哈里猛地跳下床，身边的金属蠢蠢欲动。
  “一见面就对你的救命恩人使用猎人能力吗？哈里，如果不是我将你从那个地方带走，你现在已经被防御局关进监狱了吧？”女孩嗤笑道。
  “你到底是谁？”哈里越发感到不安。一个铁杯被他揉成小刀，朝女孩刺了过去。
  “啪！”女孩一挥手，几根乌黑藤蔓从阴影中窜出。一根藤蔓卷住小刀，另外几根藤蔓绑住哈里的身体，从他身后的脊椎刺了进去。
  哈里顿觉身体不受控制，软倒在藤蔓网中。
  “唔！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惊恐地大叫。
  “别着急，只是让你乖乖看一段视频而已。”女孩拍拍手，按下一个遥控器，房间内某个投影屏幕开始运作。
  “伊莎？”哈里看着画面中熟悉的女孩，惊呼出声。
  画面中，一个背生蝴蝶翅膀、一头红发的青年举起右手，虚空中凝聚出一柄三米长的银枪，朝伊莎刺了下去。
  “不！伊莎，快逃啊！”哈里如同野兽般咆哮。
  银枪穿透了伊莎的胸膛，将她胸口轰出一个巨大的洞。伊莎目光呆滞，摇晃了几下后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啊啊啊啊混蛋！”哈里额头青筋暴起，眼睛布满血丝。他仰天哀嚎起来。
  “啧啧，被防御局逼得四处躲藏，还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孩被猎人杀死······华夏有句话叫做‘困兽之斗’，形容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女孩戏谑地摇摇头。
  “谁，那个红头发的混蛋是谁！？”哈里脸色狰狞地看着女孩，“告诉我！”
  “你不记得了？他就是银雪啊，哦不，现在改名叫千幻了。”女孩咯咯一笑，“我记得你还给他写过一首歌呢······”
  “千幻，是你······”哈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
  “不只是千幻哦。”女孩将视频快进一段，指着另外两个人道，“诺，审判天使和风暴天使也在场。看着伊莎被杀死，他们可是拍手叫好呢！”
  “可恶！猎人，猎人都是混蛋，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毒瘤！”哈里咆哮道，“我要杀光他们！杀光这群混蛋！”
  “对，就是这种干劲。”女孩拍手笑道，“如果说，付出一定代价，能让你拥有超越这些家伙的力量，你愿意吗，哈里？”
  哈里猛地抬起头，眼中射出的光如同毒蛇：“愿意！哪怕让我死也愿意！”
  “成交！”女孩高兴地笑了。她手一挥，困住哈里的黑色藤蔓缓缓缩回阴影。
  双脚重新着地，哈里冷冷地看着女孩道：“希望你没有骗我，不然，我哪怕死也要拉你下地狱。”
  “咯咯咯，你已经是我们的同伴了，我怎么会坑害你呢？”女孩笑道，“你可以叫我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真是奇怪的名字。”哈里冷笑一声。
  “它的寓意很丰富的。在地狱中经受业火焚烧，在痛苦中化作灰烬，然后自灰烬中重生的不死鸟，菲尼克斯象征着新生。”女孩轻轻道。
  “新生？说的倒是没错。今天不就是我自己的新生吗！？”哈里大笑一声，“带路吧，菲尼克斯。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个团体有什么样的能力。”
  菲尼克斯点点头，转身就走。她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呵······哈里，你的加入是团队的巨大财富。主人还从来没有在猎人身上实施过他的仪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