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暗金恶魔张开蝙蝠之翼，“嗖”地冲入空中。它看着地上的莱斯，狞笑着吐出一道暗金闪电。
  莱斯大吼一声，聚集浑身力量劈出一道刀芒。
  “咔嚓！”
  刀芒被闪电击碎，余波轰在莱斯身上，将他浑身电得焦黑。他闷哼一声，滚落在地，试了几下都没能爬起来。
  “刷！”
  另一道闪电紧接着袭来。莱斯趴在地上，不甘地看着愈来愈近的攻击。
  一道金芒闪过，将莱斯带走。恶魔的闪电将地面轰出一个大洞。
  凯尔背着莱斯落在未被波及的地带，将他塞入一个地下室。
  “呼······在这儿好好躺着。如果战斗打到这里弄死了你，我一定会出席你的葬礼······”凯尔吩咐了一句，转身就走。
  迈步的瞬间凯尔猛地捂住腰部，喘了几口粗气。
  “凯尔，带我去战场······我要战斗！”莱斯靠在墙壁上虚弱地道。
  “白痴，一击就被重伤的你怎么参与这种战斗？我还有双翅膀······至少可以躲闪······”
  凯尔自嘲一笑，振翅飞走。
  “不，混蛋······”
  莱斯身上落满灰尘，衣服残破，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烤焦。
  只剩半截的合金刀被他无力地握在手中，另外一半刀尖早已不知所踪。
  他闭上眼睛，身体剧烈地颤抖。他想大喊，却连完整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太弱了！他太弱了！在猎人中实力垫底的他，根本没有资格和战友并肩作战！根本没有资格······守护她们······
  我要变强，一定要变强啊啊啊啊！莱斯的心怒吼起来。
  ······
  冒着烟的深坑中，蓝潇不断闪跃。
  “安德鲁，安德······”目光捕捉到一个人影。蓝潇加速冲了过去，抓起安德鲁又是一个虚空闪烁。
  下一刻，独眼巨人的拳头击中深坑，石块如同雨点四射。
  “呸——”安德鲁吐出一口血水，挣脱了蓝潇的搀扶。他的黑色风衣已经残破到只剩衣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没了优雅睿智的名侦探形象。
  解决掉莱斯，暗金恶魔嘎嘎叫了几声，将眼睛对准地上的两人。
  被两只怪物同时注视，蓝潇耻于承认，但他的身体的确在不自主地颤抖。
  “不行，面对两只这样的怪物，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安德鲁擦了擦嘴角，艰难地道。
  这时，恶魔发出嘲讽似的“嘎嘎”笑声。它突然一个扭身，朝洛杉矶中心市区飞去。
  “什么！？”蓝潇和安德鲁顿时大惊。
  “它要去破坏城市。这样的怪物进入闹市区的话······”想到那样的后果，蓝潇的心脏都变得冰冷。
  脑中突然闪过某个曾经弃之不用的底牌，蓝潇微睁眼睛，抿了抿嘴唇。
  “觉得留下独眼巨人就能应付我们了吗？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的确是事实。”安德鲁沮丧地靠在一块石头上。
  独眼巨人伸出手掌朝两人拍来。
  蓝潇正要带着安德鲁躲闪，闪电编织的天罚从天而降，落在独眼巨人的眼珠上。
  巨人捂住额头，发出痛苦的咆哮。
  凯尔踉跄地落在两人面前。蓝潇上前搀扶，凯尔却一把拍开蓝潇的手，拎住安德鲁的衣领。
  “安德鲁，你这老混蛋给我打起精神来！”他吼道，“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没门！”
  腾出一只手，凯尔指了指巨人身后的市区。
  “看看那里，那里住着全洛杉矶整整四百万的平民！他们是那样爱戴我们，那样相信我们！我们的一个手势让他们欢呼，我们的一句话能让他们当作人生信条！
  我们是他们唯一的支柱了！我们不能倒下。哪怕这些生命是如此脆弱，哪怕他们才是产生格隆姆的罪魁祸首，我还是不会抛弃他们！
  我会努力去守护，哪怕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口气！
  死，我也会死在普通人的前面，用我的闪电，在可憎的怪物身上烙印下属于审判天使的痕迹！”
  凯尔的嗓音因为伤势沙哑。骂完这段话，他猛地低下头，剧烈咳嗽几声。
  蓝潇面色复杂地看着凯尔。
  这才是他被称为天使的真正原因吧。孩子般的行事作风下，隐藏着一颗天使一般的心。
  我的心······真的和人们对我的期盼吻合了吗？
  蓝潇的手下意识抚上左胸。路之夜曾说过，那是一颗既感性又理智的心。
  安德鲁沉默一会儿后，笑了。
  “······你说的对。”他面露轻松地道。
  “吼——”巨人从眼睛的疼痛中缓过神来，握拳朝他们打来。
  拳头轰在地面。速度不弱的三人及时跳到远处的房顶，没有被击中。
  “潇，”凯尔转身道，“你不能飞，虚空能量也不能长时间爆发。面对这种敌人，没有足够机动力是很危险的。你去清理那些小家伙吧。”
  他指了指地上的七只小型格隆姆。
  蓝潇一愣：“你们呢？”
  “我？”凯尔扯出一个笑容，伸出大拇指指着自己，“我去闹市区阻挡那个该死的恶魔。”
  安德鲁扯下身上破烂的风衣道：“我会在这里对抗独眼巨人。”
  “你们疯了？一个人去对抗那种怪物！？”蓝潇的心咯噔一下。
  “啰嗦死了！那家伙已经追来了！”凯尔指了指愈来愈近的巨人，“按我的安排来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如此珍惜别人的生命，却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蓝潇看着即将出发的凯尔与安德鲁，心中激烈挣扎着。
  脑中又闪过当日在海边，数千家庭恸哭的场景，闪过瓦伦蒂眼睛红肿的憔悴模样。
  我已经错过几千个生命了，这一次难道要错过四百万吗？
  心中那杆天平，缓缓朝一端倾斜了下去。
  “唉······我果然还是身不由己了。”蓝潇低下头，轻轻一笑。
  独眼巨人冲到他们面前，抡起拳头狠狠砸下。
  “躲······”凯尔的话还没说出口，一道浓郁的碧绿光芒从他和安德鲁身后爆发。
  “什么？”他和安德鲁愕然回头，却没了蓝潇的身影。
  “轰！”
  同一时间，独眼巨人的胸膛突然产生巨大爆炸。它痛苦地咆哮一声，身体后仰跌倒在地。
  巨人的胸膛，出现了一道深达胸骨的巨大切痕，正冒着浓郁黑烟进行自我修复。
  “独眼巨人受伤了？”两人目瞪口呆。
  空中悠闲摇晃的潘多拉魔盒猛地一顿，它顶部的宝石闪了几下，似乎是不敢相信。
  “等等，看那里，那不是蓝潇吗？”安德鲁突然揉揉眼睛，盯着巨人上空。
  只见蓝潇悬浮在独眼巨人上方，手中攥着一柄长达两米的长剑。他上身衣服全部消失，只余布满破洞的裤子穿在身上。
  蓝潇裸露的上半身，覆盖了墨绿色的斑纹。这些斑纹似乎有生命一般，在他的皮肤上来回游走。
  后背张开两片绿色能量羽翼，却让蓝潇看起来像恶魔而不是天使。
  “蓝······潇？”凯尔飞入空中，试探着喊了一句。蓝潇闻声转头。
  “嘶！”凯尔倒吸一口冷气，后退了一段距离。
  蓝潇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墨绿色的竖瞳，其中散发着无尽的暴虐和杀意。
  “离我······远点······”蓝潇的声音沙哑低沉，他似乎在尽力压抑自己，“我不想······杀了你们······”
  凯尔只感到彻骨的冰寒，忍不住再度后退，与蓝潇保持超过两百米的距离。
  “海蛇之击，那的确是潇的阿库麦尔形态。”凯尔不解地看着蓝潇的双手剑，“但是，为什么变化这么大？不管是力量还是模样······”
  “我对他并不熟悉。我只知道，蓝潇似乎······作出了一个代价或许很大的决定。”安德鲁浮在凯尔身边，看着蓝潇叹了一声。
  凯尔的呼吸猛地一滞，心跳加快起来。
  “吼——”独眼巨人的伤口几近修复。它愤怒地吼叫一声，手臂撑地就要起身。
  “老实呆着。”蓝潇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话，手中长剑轻轻一挥。
  “刷”地一声，一道将近百米的绿色光刃从剑刃喷薄而出，重重轰在巨人肩头，几乎将它的身体切成两半。
  巨人痛苦倒地，六只手臂胡乱挥舞着。
  “好可怕的力量······”安德鲁倒吸一口冷气道，“或许他真的可以阻止潘多拉的魔盒！”
  凯尔两手做成喇叭放在嘴边喊道：“潇，别管巨人了，快去城市阻止恶魔······”
  蓝潇猛地转头，绿色竖瞳直刺凯尔。那一瞬间爆发出的杀意让凯尔出了一身冷汗。
  “少命令我。”他简短地吐出几个字，抬头看向潘多拉魔盒。
  魔盒猛地一颤，化作流光朝天边飞去。
  “你逃不掉的。”蓝潇嘴角勾起嗜血的微笑。
  他抬起左手，一道墨绿色光练从手心飞出，如同触须般卷住潘多拉魔盒，将它拖了回来。
  “咯咯咯······”魔盒在触须中拼命挣扎，盒子顶端的宝石一闪一闪。
  看见那个宝石，蓝潇满是杀意的眼神微微一凝。他的右手颤抖了几下，终是忍住将魔盒一劈两半的冲动。
  “刷”地一声，他挥剑将海蛇之击刺入魔盒顶端的嵌口，轻轻一撬，蓝色宝石落至地面。
  “便宜你了。”他冷哼一声，将魔盒抛入空中，持剑一劈，将其砍出一道狰狞伤痕。
  魔盒颤抖几下，无力地朝地面坠落。
  “接下来，还要将那个调皮的家伙捉回来。”蓝潇看了看远方冒着烟的市区。
  超强的耳力让他隐约听到普通人的尖叫，恶魔的笑声，还有爆炸的轰隆声。
  “刷”地一声，他身后羽翼撑开，翼展接近十米宽。
  只是一个眨眼，蓝潇就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突破音障产生的音爆云。巨大的震响让凯尔与安德鲁捂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