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鲍勃和两个女孩勾肩搭背地从xs夜总会出来。他脸色潮红，衣襟凌乱，似乎刚刚做过什么剧烈运动。
  “亲爱的，下次再来哦！”两个女孩在鲍勃的两边脸各自亲了一口，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她们胸口塞了几张绿油油的美钞。
  “一定会······嗝～”鲍勃打了个酒嗝。
  离开夜店后，鲍勃迷迷糊糊地踏上回家的路。
  到家门后，他从屁股口袋掏出钥匙，摸索了几下才找到钥匙孔，插了进去。
  钥匙旋转，门缓缓打开。然而客厅里的灯，是亮的。
  怎么回事？他出门的时候明明关了灯的啊。鲍勃有些谨慎地进屋，却发现客厅沙发上坐着他熟悉的身影。
  “噢，哈里！你吓到我了。我还以为家里进了小偷！”鲍勃拍拍胸脯，将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你去哪儿了，这几天都联系不上你和伊莎······”
  “你去了夜店，还跟人上床？你对得起表白过的伊莎吗？”哈里有些蛮横地打断了鲍勃的话。
  哈里低着头，鲍勃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觉得哈里的语气有些不对。
  “你好奇怪啊，哈里。”鲍勃嗤笑一声，“伊莎早就拒绝我的表白了不是么？我又不是你这种倔驴，比伊莎更适合我的姑娘多得能绕西海岸一圈！”
  哈里没有说话，鲍勃以为他无法反驳，也就没了交谈的兴趣。
  他感觉屋子有些闷，于是转身去开窗。然而他却发现窗户如同被粘住一般，怎么也拉不开。
  “狗娘养的窗户，我······啊！”鲍勃的语气如同受惊的少女般变了调。
  在他面前，窗框突然整个脱落下来，浮在半空。
  方形的框架仿佛被无形之手揉捏，变成一条拇指宽、长达十多米的金属条。
  “shit！格隆姆！快逃！”鲍勃尖叫一声。
  然而不等鲍勃转身，他的手腕就被金属条缠住。
  双腿突然离地，鲍勃惊恐地发现自己被束缚双手，吊在半空。
  “救命啊，救——”他大声呼救。
  这时，一块金属片飞过来，像嘴套一样罩在他脸上。鲍勃感觉下巴像被铁钳夹了一样疼。
  “唔唔——”他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噜声，两只脚徒劳地乱蹬。
  “啧啧，鲍勃，你尖叫的声音像个女孩子！”哈里从沙发上悠悠站起，抬起一直低着的脑袋。
  “唔——”鲍勃恐惧地瞪大眼睛。他被面前的脸吓到了。
  如同蚯蚓般蜿蜒的青筋，布满血丝的红眼睛，还有咧开至耳根的嘴，这些特征让哈里看上去像个魔鬼。
  哈里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这些诡异的金属，是他干的？
  “你知道吗鲍勃，一直以来伊莎都没有回应过我的爱。我对她付出了那么多，却换来她的背叛！”
  哈里手一勾，一把匕首飞到鲍勃面前。
  “现在，我终于想通了！要让伊莎属于我，就必须把所有潜在威胁都消灭掉！任何人都别想和我争夺她！”哈里的脸色变得歇斯底里。
  “你是第一个，鲍勃！因为你太狡猾了，竟然敢在我之前对伊莎表白！”
  “刷”地一声，匕首刺入鲍勃的左眼，狠狠一搅。剧痛让鲍勃浑身筋挛，右眼眼珠泛白。
  “我要把你的肉一片片割掉，再将你的内脏刨出来，撒在你面前！”哈里狞笑着挥手，匕首沿着鲍勃的胳膊下滑，割掉一大块肉。
  鲜血喷溅，有一些血滴溅在哈里脸上，让他的面容愈发可怖。
  “你可别死得太快啊，我的朋友······”恶魔般的低语在房间回荡。
  鲍勃的意识被剧痛模糊。他从未感觉，死亡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
  ······
  十年前，洛杉矶的一处街道。
  伊恩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蹒跚挪动着。夏天的太阳极为猛烈，炙烤得大地如同烤炉。
  他重重咳嗽了几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旁边的人看到他，全都嫌恶地避开。伊恩不怪他们，他知道自己这副流浪汉的模样有多么恶心。
  伊恩知道自己已经严重脱水，但他无法寻求帮助。没有亲人会给他一杯解渴的水。他在世的亲人都死光了。
  他甚至连自己的姓都不知道，因为父亲在他没出生的时候就和人私奔。母亲患了肺结核，在他七岁的时候离他而去。
  至于爷爷奶奶？记忆中都没有过他们的身影。
  伊恩拖着疲惫身躯，走入一个堆满垃圾、臭烘烘的小巷。
  巷子里阴凉的空间让他享受地哼出声，就连臭味都不那么难闻了。
  巷子尽头摆着一个白色睡袋，里面的棉絮从破洞里露出来。还有一个生锈的铁锅，里面摆着几个捡来的烂苹果。
  睡袋旁边，躺着一个真人尺寸的娃娃。她一头金发，碧色眼睛，脸上布满油灰。
  伊恩看着那个娃娃，露出会心的笑。那是他前段时间翻垃圾的时候，捡到的真人娃娃。
  第一眼看到娃娃，他就将她留了下来，因为她唤起了伊恩对母亲的记忆。
  娃娃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损坏，明显是个新货。然而美中不足的是，她胸口有一个破洞。也许正因为这个，她才被丢弃的吧。
  对了！伊恩突然想起今天在垃圾堆里捡到的一个蓝色珠子。他从口袋中掏出珠子，仔细端详起来。
  这枚珠子大概鸽子蛋大小，就像是跳跳珠的放大版。珠子有些浑浊，质地似乎是石英。
  伊恩将珠子举到娃娃胸口，对比了一下，发现大小正合适。于是他将珠子镶嵌了上去。
  胸口破洞被蓝色珠子掩盖，娃娃看上去完美多了，好像戴着首饰一样。
  “真漂亮！如果你是人，一定比妈妈还要漂亮许多！”伊恩像孩子般兴奋地道。
  当夜，伊恩蜷缩在漏风的睡袋中，迷迷糊糊地入睡。他从未想到，第二天一早，他会被一个漂亮得不似真人的女孩摇醒。
  金色的头发，碧色的眼睛，还有胸前镶嵌的珠子，种种特征无一不说明她是自己捡来的娃娃。
  伊恩的第一反应是遇到了格隆姆，他吓得转身就逃，连睡袋都没拿。
  然而一出小巷，他就和几个赤膊大汉碰在一起。
  冲撞黑手党的下场是什么，伊恩在17年的生涯中第一次切身体会。他被摁在墙角，遭受了出生以来最剧烈的毒打。
  鲜血从额角滴落。就在伊恩觉得自己要被打死的时候，几个黑手党突然换了个方向继续攻击，似乎完全看不见面前的伊恩。
  紧接着，伊恩看到金发女孩走来。她拿着一把生锈的水果刀，挨个捅进几个壮汉的心脏，而壮汉纷纷对她视而不见。
  僻静的小巷横陈几具尸体，女孩站在他们中间，水果刀还在滴血。
  看着衣服染血、貌美如天使的女孩来到他面前，伊恩闭上眼睛。下一个被刺穿心脏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然而，他感到一个吻落在自己额头的伤口。勉强睁眼，他近距离看着女孩，看到了她眼中的担忧。
  “我，我一个月没洗澡了，很脏的······”伊恩有些结巴。
  女孩太美了，哪怕她是格隆姆，伊恩也不想玷污她的唇。
  女孩眨眨眼睛道：“敢伤害你的人，才是肮脏的人。”
  伊恩的心脏仿佛被箭射中。他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离开这个女孩了。
  他给女孩取名为伊莎，因为“伊莎”和“伊恩”的读音十分相近。
  自那天起，伊恩带着伊莎四处奔波。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失败的男人，因为他甚至无法给心爱的女孩一个遮风挡雨的家。
  然而伊莎从来没有抱怨。不论伊恩去哪儿，她都默默地跟着，浅浅地笑着。
  伊恩从未见伊莎对别人笑过。她的笑，只属于自己。
  几年后，政府出台新的救济项目。伊恩和伊莎有了每月几百美金的伙食资助，还领到几套旧衣服。
  虽然仍然没有家，几百美金的资助也只能用来购买食物，但伊恩仍然感觉轻松许多。
  只要能填饱胃，并且和伊莎在一起，伊恩就觉得生活的困难不过如此。
  直到他有一天开始咳血。
  那之后，伊恩的情况不断恶化，从偶尔吐血，到每天咳好几次血。咳嗽的时候，他的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发出“沙沙”的难听声音。
  伊恩不想去看病，但伊莎拉着他去了一趟医院。
  诊断结果，不出伊恩所料，是肺癌晚期。
  流浪汉没有健康保险，国家不会为他们报销医疗费用。伊恩若要治疗癌症，必须自己出钱。
  为了治疗伊恩，伊莎偷了钱。但她的能力只能迷惑人眼，无法瞒过摄像头。她因此被警察拘留。若不是她西方人的外貌，她可能会被当作偷渡者送走。
  伊恩被吓到了。他以死相逼，终于让伊莎放弃了偷窃的念头。
  自那以后，伊莎疯一般地找工作，但因为没有一点工作经历，她屡屡被拒。
  濒临绝望的伊莎遇到了夜莺乐队。他们因为伊莎的嗓音邀请她加入，一次演唱的钱比得上她工作一周。
  那段时间，是伊恩最痛苦、又最快乐的时间。即便自己身患绝症，所爱之人也没有抛弃自己。
  ······
  梦境逐渐模糊，伊恩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眼前是四处漏风的二楼房间，身边也没有最爱的女孩。
  “伊莎，已经三天了······你在哪儿？我不想死，不想离开你······”他躺在硬邦邦的地上喃喃，两行清泪自眼角滴落。
  “我不会离开你的······”
  破败楼梯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风尘仆仆的伊莎走了上来，捧起伊恩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膝盖上。
  “你哭了，伊恩。我不想看到你哭。”伊莎低下头，吻过伊恩脸上的泪痕。
  “你回来了······”伊恩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他试图给伊莎一个拥抱，却发现自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伊莎······”他躺在伊莎腿上，轻阖眼脸，“我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的几天，恐怕是最后的几天······”
  “不论你去哪儿，我都会陪着你。”伊莎轻轻抚摸着胸口中央，“如果你去天国，我也会跟着你去。我会摘下这颗心脏，永远停止自己。”
  伊恩的眼睛微张，但随后又轻轻闭上。他嘴角勾起幸福的微笑。
  哪怕伊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