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一夜情迷宫廷变幻
作者:
椛杦 更新:2021-05-27 20:35 字数:4219
三十七
天色大亮,天边还是一片昏黄。
赫云峥起身整叠昨夜里的垫毯,触目一点暗红一动不动,月灵一边觉出了异样,上前探去便明了了几分,屈身过去直接覆了过去。
见着地上赫云峥一动不动,月灵不知所措,随即清了清嗓子,“到底是你占了便宜,这样是作甚?”
“我自是知晓这些,只是哪一日你又还魂回来,这具身子的主人会不会因我铤而走险?”
月灵一阵轻笑,翻身上马,身上还是没有通体舒畅,酸楚得不行,“那你昨夜快活之时怎么不去顾及?”
他的表情拘谨,第一次让她看到了不安。
“走吧,回城去,原州的风云变幻还在等着你。”
月灵扶了扶发髻被吹乱的凌乱,俯视着身边的男子,一脸的无谓。
“再等等,赫辰不过十五岁的少年岂会有这般高深,只怕是更有高人!”
月灵惊异于赫云峥此时一脸的风轻云淡,原来他早已有了眉目,她思前想后才通透,原来连日里与蓝月之间的纠缠不过是做给暗地里的那一双眼睛看的,越是脱不了身越是让天元有了话柄,民心四散,哪里还有支撑。
“还是你......算计到了我会来?”
赫云峥摇头,倒是没有,“只是想着来时不见,回路一定会去寻。”
越过黄沙,赫云峥为月灵裹上了一层狐裘,远眺隐隐约约的星月城,天元的军队怕是已经过了雁沙关去,思想一番,如此倒不显得招人耳目了。
顺安城里已经开始飘落点点细雪,却不足以覆盖,恐是还不够冰冷,逍遥王府里华灯初上,远远看去,漆黑的瓦墙挂上大红的灯笼,有些惊悚。
赫辰独自坐在书房里最幽暗的角落里,忽而门已经被推开了,缓慢而刺耳的吱呀声,一只漆黑的身影飘忽过来,若不是见过,还真以为是鬼魂游荡了。
“原州城里的暗卫已经准备妥当,你也该启身了!”
赫辰轻蔑地扫了一眼,火折子里露出幽蓝的火光,微微弱弱,萎靡不振却熄灭不了,“本王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顺安城昔日里的官道青白的石灰地,悠长的,在昏暗的晨光里象是一条弯曲的银蛇,延申过去的终点是旧时皇城的朱门,巨大的白色封条一力撅下,在赫辰眼里是一番好爽快地扬眉吐气,只见那旧色宫门被推开,黑压压的兵队整齐有序地陈列在他的面前。
“得出云族,得天下,看来这一次,是老天都要来帮我了!”
阳光初透,黑色的斗篷下依稀还能见得那黑衣人脸上的遍布狰狞,赫辰闻声过来,脸上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我只要为她报仇,到时这天下送与你,无妨!”
出云族,出云族的圣女死了。
赫辰扬手,黑压压的一片如灌瀑之势倾泻而出,黑蓬之下老者的脸散着比之这凛冽寒冬更酷寒的颜色,雄赳赳晃过顺安城,南方,是原州的方向。
不足半月,赫辰已经入了吴中江南的地界,以外围的村郊为主,以小为大一步步扩大占领的版图,自然是为迅速,原州周边的地界收入囊中,赫辰便开始迅速对其他郡城扩张,北上直到冀北边界,西南直达滇城。
原州城收到情报时四处已经尘埃落定,赫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经夺得了先机,与此同时皇宫里面因为碧纱阁里青芙便顺利很多。
这一夜,赫云枫牵着生离亲自前往碧纱阁,素日下来他与青芙的接触不多,可是他始终是相信,能与落音有着相似面孔的女子一定的心地善良的人,月色低迷,入宫的路弯曲得有些崎岖,这是赫云枫第一回。
碧纱阁里红灯光芒通透,与外面的黑夜截然不同,炭火烘烤的宫殿隐隐有些花香漂浮,青芙眼见着是生离最先跨进这宫殿里来。
“你果真是与我母亲有十分相似的。”
生离身上充满了不羁的神采,已经少有人知那是赫云枫少年时的气息,敦实的孩童左右打量着青芙,只是这孩子更清楚,相似,仅仅是相似。
赫云枫依旧依着礼节叩了头,青芙支退了这屋子里的所有人,屋子里的红光映衬得人人脸上精神气足,“侯爷这深夜过来,是有急事?”
赫云峥迟迟未归,而天元的时局已经几乎被赫辰的势力,润物无声地占领,这对于这座皇宫,整个天元不是一个好的事情。
“逍遥王早就知道王后的真实身份,你一定也已经清楚。”
青芙心中不平,却不敢这时就显露出来,“那又如何,又关本宫何事?”
何事,赫云枫轻笑,“赫辰自小对落音的情谊就不同一般的孩童,他对落音的眷念应该是比对自己的亲生父母还要迫切,娘娘出自逍遥王府,自然是比本侯要清楚许多的。”
青芙背身过去,铜镜里的脸庞娇嫩如水,却又在这一瞬间黯然失色,她的眼前立即出现的是昔日王府里赫辰书房的暗阁里供奉的画像。
“娘娘如今落在这宫里,本着的是心里期待的那一份感情,可是若这一回真的顺了心意,娘娘就一定能保准逍遥王只对你一人钟情,为君者,三宫六院......”
“远靖侯说些什么,本宫不懂!”
赫云枫牵起生离的手准备离开,生离回头看了一眼立在窗前的身影,小嘴撇了撇,“你虽生得与我母亲相似,却一点不及我母亲之一的聪慧。”
青芙心里犹如瞬间沉了一块巨石,院落里黝黑的影子晃晃悠悠地出了御书阁,她开始怀疑了。
“咕咕......”
窗沿闪过一阵突然的风,刺骨清寒。
青芙像往常一样从鸽子脚上解开丝线,细小的字迹一一铺开,他离她越来越近了。
“父亲,那个女人真的会倒戈吗?”
赫云枫一声轻笑出来,天际的暮蓝往深里去已经成了黑,孩子的小手在他的掌心散发着温热。
倒戈,谈不上,只是想着那张与落音一般的容貌,不要落得不好的下场,他见不得。
新桃将近,腊月已经过了大半了,北地的狐裘似乎也根本抵御不了南方冻入筋骨的严寒,那是怎样的一处感受,赫辰垂头马下奔驰的土地,平原之上枯草连天,绵延数千里,却尽是被这一连串的军马踩踏成泥,嘴角扬起轻蔑的戏笑。
这江南之地风水不佳,连草都是成不了气候的东西。
半月之下,吴中周边方圆之内已经皆是匍伏在他的脚下,赫辰的心眼开始有了底气,比那黑衣谋者来时都要强硬更多,远远的城门下一点黑色在巨大的门框之下尤为醒目,渐渐走近才变得清楚,黑衣人嘱意赫辰当是一刀毙之,他不过轻声嗤了一口,三军叫停,只身会面,曾经,他们也算得上是一个世界的人。
“师傅,经年不见,别来无恙。”
当年的赫辰还是天观王朝的小太子,整日跟着落音满宫苑里蹿爬的孩子,时不待人了。
许凌风一人立在城楼之下,双手叠握身前,并无异色,看着气昂昂坐于马上的赫辰微微点头,笑了一下,“走吧,我带你们进宫去,顺便看看这原州城里的人情风土。”
赫辰心中疑惑却并未显于脸面,转身之际思绪万千,扬手一挥三军跟随,原州城里竟有些冷清,尽管街市仍旧,车马避让,规矩不扰。
“如今你已经有了开疆拓土之心,怕是不久这天下都要给你让位。”
赫辰一笑而过,没有说什么。
许凌风余光瞥了一眼赫辰身后面目狰狞的黑衣人,只见那人一路垂着脸,也不四处观看,唯独与他视线相交的瞬间激灵一阵,心眼翻转,许凌风缓了缓,“逍遥王如今心计成熟,一般兵家大将自是不敢从农地庄户郡城开始下手,这一招聚少成多,难得!”
“自是有师傅当年的一半功劳,”赫辰轻笑朝着身侧的黑衣人笑得猖狂,“可本王的谋士占了绝对的功劳。”
许凌风此刻更是笃定了心里的揣测,放下了手里的缰绳,抱拳作礼,“许某不知谋士,是我眼拙了。”
黑衣人淡定地脱下肩头上的帽子,方才的一瞬间两人心中早就已经有了涟漪,许凌风脑中闪过当年火烧灭族的夜晚,只是尉迟千仞是如何逃过这一遭的呢?
若不是尉迟千仞,整个出云族还有谁人能将这一计润物无声运用得这般纯熟?
黑衣人点头,并未多处声音。
皇宫的门与顺安城里封闭的宫墙是一样的红墙绿瓦,却还要更鲜艳更多,赫辰仰头长笑,身后的披风迎风鼓舞,似是好一番扬了眉吐了气,很久很久,悠长的白玉石阶与昔日的太极殿有着一模一样的森严之气,赫辰下马,一步步小心地靠近,心底里的怨屈已经成了死而复生的灵,从他的封地里飘了出来,沿着上去的九曲回廊青白的花琉璃石映照着冬日里的清冷冰凉,连衣摆上金线丝都被看得一清二楚了。
“王爷?!”
青芙着了一身碧色的锦缎兔绒短绸小袄子,下身的纱裙是近乎青色的白,她的发髻与赫辰记忆里的一模一样,立在太极殿门口委身蹲地,她还不知那个叫落音的女子已经被他一眼熟识,“妾身在此恭迎王爷圣驾!”
圣驾!?
赫辰冷笑着,尽管她有着落音一样的容貌了,“起吧,你且退下,本王得了空再去看你。”
许凌风恭敬地绕过青芙走到赫辰身后,头顶上是一记嗤笑,“师傅识时务倒是不减当年,只是本王也怕,最后被师傅捅了一刀哇!”
言中之意便是父母之仇,许凌风心中倒也不忐忑,他身上是监国的职务,即便是当朝的太子也要忌讳他这一身权力,赫辰只要有一点心思,便不会轻易对他如何,随即跟着笑了一声。
“说来赫云峥也真是放心你,一个偌大的天元,难道一个蓝月够重要?”
“于王爷来说,如今的蓝月难道不重要吗?”
此中之意赫辰明白的一清二楚,心中的愠怒溢于言表,赫辰小心地看了一眼身后的谋士,随手挥了一指,殿内尽数退下,动作之间倒也有了几分尊贵之色。
良久,许凌风风轻云淡地整理着手边的宽袖,褶子也被硬生生掸平了。
“赫云峥已经知道月灵的真相?”
意味深长的笑总是出现在许凌风这张脸上教赫辰不爽快,“他是如何发觉的?”
缘分这个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即使赫辰把月灵带到了遥远的吐蕃,搅乱了蓝月的时局,命中注定的东西总是要纠缠在一起,“不管是良缘,还是孽缘。”
“蓝月果然是你一手缔造的纷乱。”
赫辰的嗓音还满是少年的气息,稚嫩而清爽洪亮,长笑一番便是不绝于耳,许凌风抬眼头顶上的琉璃顶上黑压压一片,天色晚了。
率先出了门,赫辰盯着面前高悬的龙椅,忽然之间已经毫无争夺的欲望,那个位子并不是能获得落音的原因。
“王爷可莫要气馁了,”黑衣人的身影一到夜里总是有些飘忽,“无缘无份?手握天下生到死大权,没有的缘分也会寻到您这手边来。”
赫辰转身,暗地里看不清黑衣人的面目,“每一次,都是你打消了本王突然起意的退缩,若真有大功告成的那一天,这天下与你共赏!”
黑衣人跪地垂首,黑夜遮掩了此时此刻拿到狰狞之后的狡黠......
碧纱阁里华灯通亮,深夜里的帐帏之内女子的娇喘肆意妄为,赫辰迷离地纵情于身下这一副如水的身躯流连忘返,青芙给他时是个处子,他狠决地穿过她的身体那一瞬,腿间流淌出来的温热令他清晰,很快又沉迷了过去......
落音,音儿......
女子的脸上横行着冰凉的泪水,从眼角漫过耳垂进入软枕被衾里消失不见,身体里的横冲直撞教她越加清醒,那个日夜思念的男人心心念念的不是她。
她早该知道的。
你该庆幸本王还是舍不得你这一张脸。
一朝沉迷之后,赫辰冷漠地披上单薄的亵衣,一把薄毯将瘫软的青芙退了下去,他喜欢清爽的女子,此番云雨过后她还是太过粘腻了。
空荡的锦榻之上,月黄的被衾映上了醒目的痕迹......